闺中记_分卷阅读_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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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勋道:“不成,你才站了半刻钟不到,念你是初练,就先站一刻钟吧。”
  张可繁哀求地叫了两声:“蒋大哥,我都要累死了。”
  蒋勋板着脸,竟不似平日的温和腼腆,冷道:“这点儿累不死人,这还只是开始呢,你难道想让世子瞧不起你吗?”
  赵黼远远看着,不由笑出声来,回身想:“这可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趁着两人没发现自己,便悄悄地回了房。
  因赵黼的伤已经好了,只是毕竟伤了元气,这数月来一直都在每日调养,这天照旧吃了药,不觉犯困,本想在榻上小憩片刻,谁知合了双眸,竟慢慢睡了过去。
  似梦似醒间,有个人在耳畔低低地咳嗽了两声,方道:“王爷才回来,何必如此大动肝火。”
  却有个玄衣伟岸男子,背对而立,微冷道:“谁又跟你多嘴了?”
  赵黼微微一震,眼前情境逐渐清晰,却见流苏摇曳,玉色的帐子之间,有道袅娜身影若隐若现,又隐忍地轻咳了会儿,才又说道:“并没有人多嘴,我自己难道不会看么?这院子里原先的的人多半都不见了。”
  玄衣男子走到榻前,将帐子掀开,露出里面那人来。
  发髻松松欲坠,余落的青丝散垂两肩,因死里逃生,虽调养了数日,脸色仍是如纸般。
  赵黼情不自禁唤道:“阿鬟。”心里竟陡然绞痛。
  此刻虽在梦中,他却已经知道了这一幕发生在何时,何处。
  江夏王赵黼将榻上的人扶住,声音仍有几分冷意:“你只顾自己的身子就行了,先前受得艰苦还不够?还要操心别的?”
  崔云鬟道:“我只是……不想王爷为了我杀人,若是下人们不好,赶走就是了,何必闹得赶尽……”话未说完,唇已经被他掩住。
  赵黼道:“若只是赶走了了事,也无法以儆效尤。行了,你不用再说了。”他的声音里含着一丝不耐。
  云鬟果然未再言语,只是悄悄地往后挪了一寸。
  赵黼察觉,道:“怎么了?”
  云鬟道:“没什么,我身上……药气太重。”
  赵黼笑了两声:“是怕本王不喜欢?”
  云鬟不答,只是垂着头,赵黼却反而往前倾身,竟将她下颌微微挑起,垂眸盯着看了片刻,便俯身吻落。
  云鬟双眸微睁,却又很快合了眸子。
  她并不曾反抗,只是任凭他为所欲为,在赵黼看来,就如同默请一般。
  正情难自禁,无法按捺,忽地有轻轻地脚步声响,旋即有人道:“王爷……”
  赵黼无法自持,只胡乱挥手示意退下。
  谁知半晌,那人却又道:“王爷……太医曾……”
  赵黼皱眉,暂且离开那叫他魂牵梦萦的唇,低低道:“滚出去!”复又迫不及待地倾落。
  这回崔云鬟欲挣扎,却给他一把擒住手腕。
  帐子外,那人战战兢兢,却仍颤声说完:“太医、说过,娘娘的身子需要静养……求王爷……”
  赵黼蓦地皱眉,这才放开崔云鬟,回头时候,却见地上跪着的,竟是灵雨。
  赵黼双眸中掠过一丝怒意,还未出声儿,手腕却被一只纤纤的手握住,是云鬟道:“请王爷息怒。”她因有些气喘难稳,说了一声,又咳嗽起来。
  赵黼回头,细看之时,却见她眼中带忧。
  赵黼略平息了一番汹涌起伏的心潮,冷笑道:“你怕我也杀了她?”
  地上的灵雨蓦地抖了抖,不敢出声。
  云鬟低头,静静地轻声道:“灵雨也是、为了我好……”
  赵黼笑道:“我难道不知道么?若不是看她对你忠心,她此刻还会在这儿?放心吧,我不会对她怎么样。”
  云鬟闻听,原本并无甚表情的脸上才出现一抹很淡的笑意,手拢着唇边,咳了声道:“多谢、王爷英明。”
  赵黼握着她的手腕,眼睛瞧着她,却把那也瘦了好些的手儿擎起在唇边,反复亲吻。
  鼻端嗅到她身上熟悉的淡香之气,合着那微苦的药气,一阵阵钻入他口鼻之中,在五脏六腑里萦绕。
  本欲止渴,谁知如此一来,却更是口干心裂,仿佛浑身上下都在沙漠里暴晒了多日,累积了一团儿炽热的火,却无法宣泄。
  猿臂轻舒,顺着腰间缓缓搂了过去,手底下的腰肢,已经瘦弱到不堪一握,于掌中摩挲,着实心火难消。
  第189章
  只因梦及往事,且又是如此缱绻情缠的情形,赵黼竟难以禁受,人随梦中之境,有些异样。
  正在无法挣脱,甘愿沉沦之时,忽地耳畔有人道:“世子,世子?”
  赵黼一个激灵,猛地从梦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时,却见面前是名少女,虽也是杏脸桃腮,姿色上乘,却并不是他魂牵梦萦一心痴缠的人,而是王妃派了来给他身边儿使唤的流苏。
  先前在京中之时,这流苏本是王妃身边儿一等的大丫头,因生得格外好,人也伶俐懂事,是丫头里面拔尖儿的。
  因赵黼正青春年少的,王妃见他从不在男女之事上留半点心,便暗暗着急。
  正好儿赵黼因为云鬟的缘故把灵雨讨了去,王妃便趁机特意也把这丫头拨了他身边儿,其用意自然不言自明。
  不料自云鬟离开之后,赵黼迁怒,越发不愿意让灵雨流苏在身边儿,只是念灵雨是个不错的,又曾是云鬟青眼的人,才终于又留下。
  只因回云州后他伤的厉害,王妃忧心体恤,不免又放了几个丫头在他房内,只为婢女必定要心细手轻些,照料他也能格外妥帖的缘故。
  方才赵黼做梦之时,流苏跟两个丫头都在外间,流苏因是个有心的,隐隐听到屋内有些动静,她便借口支开其他丫头,自己进来查看。
  便见赵黼斜躺在榻上,竟是呼吸急促,脸色微微潮红,手抚在腰间,发颤似的。
  流苏一眼瞧见底下有些不对,心中又惊又羞,只得假装无事,便上前来轻声唤醒,温声细语地说道:“世子可是做了噩梦了?”
  赵黼惊醒之后,几乎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定睛看了流苏一会儿,低头又看自己身上,顿时皱眉,把衣摆一撩,喝道:“出去!”
  流苏见他虽然面上带红,声音却冷,就似从阳春三月进到冰天雪地。
  一时心里也凉了半截,还想再说两句,却又不敢,只得有些失望地行礼退下。
  赵黼皱着眉,低头瞅了瞅,更是一腔火无处去,抬手一拳擂在榻上。
  又过两日,并无他事。
  赵黼暗中派人盯着,回来报说,蒋勋果然日夜不离地带着张可繁,这样冷的天儿,那小妮子每日寅时末必然起床,被蒋勋拽着在外头跑跳,什么拳脚武功,射箭骑马,无所不用,每日叫苦连天,吵嚷不断。
  赵黼听罢,哈哈大笑,委实无法想象刁蛮的张可繁是如何甘愿被蒋勋摆布的。
  这天,云州下了大雪,赵黼接到张振回信,想了想,便出了后宅往前面去。
  到了演武场上,果然张可繁正在对着一面靶子练箭,一刻钟射了三发,一发也并未中。
  难得蒋勋极有耐心,只顾教导她如何站稳,如何直臂,又道:“你的马步略有些起色,只是臂力很不够,明儿起,就锻炼臂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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