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映桃花_分卷阅读_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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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晖一把抓起张顺的手,掌心往咒尸腐烂的脸上一按,瞬间张二少爆发出混合着恶心、恐惧、声嘶力竭的尖叫。下一秒,客厅大门撞开,影影憧憧的厉鬼拖着脚步着挤进来,在咒尸的咆哮声中涌向张顺。
  “啊啊啊啊啊啊——”
  张顺掌心的佛印爆发出金光,刹那间洞穿咒尸头颅,将所有鬼魂笼罩在了浩瀚佛光中!
  张顺的尖叫戛然而止。下一秒佛光刷的收起,扑通一声,咒尸无头的身躯沉重倒地。
  客厅内干干净净,走廊上鬼影清空,仿佛刚才混乱的一切都只是错觉。张顺惊魂未定的喘息着坐起身,只见周晖满意颔首,在知乎答案下点了个赞。
  “不错,”他说,“天道知乎还是很有前途的,当初风投没白给。”
  “……”张顺看看自己黑血淋漓的掌心,嘴角抽搐道:“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牛逼……我可以揍你一顿么?”
  “揍我的话就来不及去救你哥了,你不是最喜欢玩小蝌蚪找哥哥的游戏吗?”
  张顺:“……”
  周晖说:“虽然我不知道对方搞这么一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你哥肯定是在医院里发现了什么线索,所以才会被第五组包了饺子。那些组员不足为惧,只是第五组有个活佛组长,他要是也叛变的话确实有些麻烦。”
  周晖向门口走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在咒尸身上翻了翻,片刻后道:“——咦?”
  张顺问:“怎么了?”
  “……这个不是央金平措,”周晖皱眉道:“央金副组长早年受过伤,前胸这里有疤,这个咒尸上没有。”
  确实咒尸破烂的衣襟下露出前胸,虽然皮肉已经开始腐烂,但还是能看出未腐时皮肉上没有非常明显的疤痕。张顺被那恶臭熏得退后了半步,问:“这是啥意思,咒尸是替死鬼?那个副组长也在叛乱的组员那边?”
  周晖愣愣的看着咒尸,说:“怪不得,我早该想到的……”
  “想到啥?”
  “央金平措会易容。”周晖说:“他把尸体易容成自己的样子,不论谁看见都会以为他已经死了。然后他既知道特别处的种种秘辛,又有一个死人的身份作为掩护,便能在不引发任何疑心的情况下,轻易顶替其他内部人员的身份……怪不得这么久以来,都没有人对‘于靖忠’的言行产生任何怀疑。”
  张顺迟疑道:“但……你就这么认定我看到的是假于副了?方片儿说央金平措跟他一起在北京下的飞机啊!”
  “这个冒名顶替的计划一定早就开始了。对方借我出京的机会,用央金平措调换了于靖忠,然后把另一人易容成央金平措放到H市,这样就算有人注意到‘于靖忠’的表现和平时有细微差异,也不会往冒名顶替这方面想;等到回北京后,假冒的央金平措没有利用价值了,这种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第五组的人杀了假冒的央金平措,制成咒尸放在这里,让所有人都以为央金副组长已经死了。”
  周晖顿了顿,道:“我一回到北京,发现于靖忠竟然派人暗杀方片儿,就觉得老于不太对劲。我跟你哥商量好让他暗中调查,也是防患于未然的意思。为了解释你哥的突然离开,老子还硬往自己头上扣了个绿帽子,说他跟我吵架赌气找梵罗去了——我擦,老子头顶上简直都绿成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了,以后怎么见人哪。”
  张顺还妄想挣扎:“等等,等等,你们国安假冒一个人这么容易?就算长得一样,于靖忠这么复杂的背景也根本瞒不住人吧!”
  周晖不答反问:“你知道为什么我信任你?”
  “不是因为我靠得住吗?”张顺傻眼了。
  “屁,小屁孩,你靠得住母猪都上树了。”周晖特别残忍的道:“正是因为于靖忠这样的身份都能被轻易顶替,才说明这件事背后的水非常深,肯定有一股手眼通天、地位极高的势力在操纵整个过程,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被拉下了水——而你作为一个外来户,背景清白智商低,更重要的是没有任何拉拢价值,所以才值得信任,懂?!”
  “……”张顺遭到这么惨重的打击,却没有反唇相讥,也没有抄起板凳腿给周晖来个满脸桃花开;他愣愣的站在那里,嘴唇发抖,脸色煞白。
  “周……周晖,”他颤抖道,“你看这些人绕……绕那么大一圈子,是……是想干什么呢?”
  周晖不耐烦道:“我怎么知道,老子还在想呢。你怎么了?”
  张顺望向他,哆哆嗦嗦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一块OK绷:“那个假……假的于靖忠,今天说要救颜兰玉,抽了我一管子血……”
  房间里一片静寂,周晖死死盯着张二少的胳膊,仿佛那胳膊突然变成了一块又红又香的东坡肘。
  “小舅子,”半晌他特别深情的道,“要不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现在就想把你的肠子从喉咙里掏出来。”
  ·
  军委内部医院,ICU监护大厅。
  楚河一步踏出,风刃狂卷,在袍袖翻飞中将银色长枪重重顿在地面上,喝道:“五组神完天司何在?!”
  这一声如利刃破风,激起千万道震荡,几个勉强爬起来的组员耳朵瞬间爆出血花,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到底……到底是凤四组长,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道法相吗?”巴格纳嘴角流血,气息奄奄的靠在墙角一台垮塌了的离心机前,一说话便咳出带血的唾沫,“不过,就算你今天把我们全都弄死也没用,第五组早就……”
  “为什么?”楚河打断他道。
  巴格纳一愣,随即咳着血大笑起来:“为什么,你怎能理解我们的为什么?为什么周老大那样随心所欲游戏人间的人,却能代表至高无上的天道?为什么你们这些沾染红尘,毫无向佛之心的人,却能成百上千年的活着,还能吸引那么多信众追随你们?!”
  “杀生!淫邪!妄语!贪图逸乐!你们既然选择了在尘世中享受这些肮脏的快乐,为什么还能享有天道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永世长存的生命?!这世道既然这么不公,就该有人出来改变这一切,你竟然还有脸问为什么!”
  楚河默然半晌,说:“但你们怎么知道……你们藏密黄教,就是真正的佛道呢?”
  巴格纳刀尖戳地,猛然借力起身,怒道:“我等诚心供奉诸佛菩萨身口意之三密金刚,以无上瑜伽续为信条,并不承认你们的地位。你们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恶魔,这些孽债总是要归还的,有什么不对的吗?”
  “……”楚河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小声道:“又一个买了天道虚假安利的……”
  “你不是要见我们组长吗?对我们你还能讲究那虚伪的不杀生,”巴格纳以刀锋指向楚河身后,冷笑问:“如果对上神完天司,你还有那种自信吗?”
  ——楚河回过头。
  一个穿藏青色法袍的少年,静静的站在监护大厅门口,几乎与黑暗的背景融为一体。
  他手持金刚降魔杵,笑佛、怒佛、骂佛三位一体,各色细碎的五彩宝石镶嵌在法杖之上,反射出绚丽而奇诡的光芒。
  “……天司,”楚河眯起眼睛问,“连你也参与到这种事情里来了?”
  神完天司脸色木然,下一秒飞身而上,如鬼魅般来到楚河眼前,闪电般一杖凌空挥向他脖颈!
  楚河疾步退后,横枪格挡,在“当!”一声几乎将人耳膜震破的巨响中,降魔杵与长枪相交,溅起大片四溅的火光!
  一般金刚杵的长度分为五指、八指、二十指,但第五组长神完天司的降魔杵后又连接法杖,几乎和凤凰长枪等长。与材质轻而锋利的长枪不同,降魔杵的重量极其可观,使用起来势大力沉,挥舞时便卷起骇人的旋风,十下之内便将楚河逼到了墙角。
  楚河拧身避开迎面而来的劲风,只听“呼!”一声尖响,降魔杵贴着他头发砸到墙面,瞬间便在墙壁上劈出了一道两米多长的深坑!
  楚河怒道:“老五!”
  他反手一枪将神完天司抵得摔出去,紧接着箭步而上,枪尖刺向少年的咽喉——然而寒光之下,神完天司却根本没有躲避,枪头瞬间映出他木然怔愣的面孔。
  楚河瞳孔瞬间张大,不可思议道:“……你们把自己的组长做成了傀儡?!”
  下一秒,神完天司伸手抓住枪尖,不闪不避,也不顾自己掌心瞬间燃起的火苗,一杖把楚河打得向后飞去!
  砰的一声重响,楚河撞到墙壁又反弹回来,电光石火间反手长枪横扫,“铿锵!”一声震得地面摇动,瞬间挡住神完天司刺来的法杖!
  神完天司刚才空手套白刃,半边手臂已经被烧得焦黑,但脸色一点都没有变化,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痛苦。楚河喘息着皱起眉,只听巴格纳在身后不远处断断续续冷笑道:“我们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身后肯定是有强大依仗的……天道不公,我们当然会转去找能给我们公平的人。按你们的话说,神完组长与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就是他最终的下场。”
  ——转去找能给我们公平的人?
  楚河心里闪过一丝疑惑,紧接着手腕猛然发力,把神完天司压得退后数步,紧接着一枪横扫他胸膛,当即把他打得口鼻喷血飞了出去。
  但下一秒,神完天司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胸骨奇怪的塌陷着,将降魔杵“咚!”一声剁向地面。
  ——既然发现对方是被控制的,楚河便不能再下太重的手,然而神完天司却是毫无顾忌的。降魔杵落地瞬间,黑风以法杖为圆心,刹那间席卷所有空间,凶猛的风刃像上百道闪电一样,眨眼间在楚河身上割出了十数道血痕!
  楚河闪身飞退,只见衣襟、袖口、腰身上都被割裂,鲜血在地上洒出好几道长长的痕迹。他撑住墙喘了口气,刹那间却只见神完天司又是一杖落地,在风刃从四面八方劈来的同时,整个人也凌空飞来。
  他藏青色的法袍在风中卷起,犹如无声无息的凶禽,沉重的降魔杵瞬间就砸到了面前!
  楚河暴怒,一把抓起长枪——银白色的枪身上迅速燃起青色火焰,高温将他身后的墙壁都烤得噼啪爆裂,在空中划过一道极度绚丽的扇形光芒,重重的劈到了神完天司身上!
  ——砰!
  这一击本来是瞄准了神完天司的手臂,这样就算砸实了,也不过是断一只手,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千钧一发之际神完天司缩身避让,反而把自己的肩膀迎了上去,整个肩膀骨立刻发出咔的断裂声。
  骨头折断的声音简直清脆得让人头皮发麻,但他像是毫无痛觉一样,抬手就抓住了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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