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病大学_分卷阅读_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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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傍晚,小伙伴们的行囊基本都收拾完毕。唯独赵鹤和李璟煜,还在为兵刃纠结。
  赵鹤其实也还好,他就是相中了罗庚的军刺,奈何这种东西全校可能都只罗同学一家没有分号,于是在宋斐的建议下,退而求其次,拿磨刀石磨起了二楼找来的金属筷子。如今只是铁杵尚未磨成针,壮士还需努力个把小时。
  李璟煜就比较难办了——他相中的是铸铁大锅。
  自上次怒砸丧尸后,李璟煜就对此重器念念不忘,觉得只有这等神物在手,才能激发他的小宇宙。
  但大锅不是你想背想背就能背。
  李璟煜试了几次,别说扛着逃命,就是拎着走都费劲。上次打丧尸纯属情急之下的蛮力爆发,但人不可能时刻处于爆发状态。
  于是拿也拿不了,舍也舍不下,纠结着李璟煜,也折磨着武生班。
  最后还是宋斐灵机一动,把那口曾经与李璟煜并肩战斗的大锅里的原配铁锹拿了出来,塞进了对方手里。美其名曰,一锹在手,大锅全有,气质相通,精神永存。
  李璟煜眼睛一亮,欣然接受,并很快就舞动起来,与之培养战斗默契。
  赵鹤的筷子磨完,已近晚上八点。
  十四个穿戴整齐的小伙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目光落到宋斐身上。
  不方便出声,宋斐只能挤眉弄眼——为什么是我?!
  十三个小伙伴一齐摊手,连欠揍的神态都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你脸皮最厚。
  宋斐磨蹭半天,最后一咬牙,捞起地上的杂物袋,转身大踏步走向化学班和新同学。
  此时这两组人马已经不再那样泾渭分明,确切地说白天的时候,就已经渐渐聚到一处。武生班小伙伴们知道这是为了腾出地方来给他们忙活,做饭也好,收拾也罢,来回走动方便,可现在他们收拾完了,准备走了,才发现收音机也在这两班同学的聚集处。
  当然这和化学班新人班都没有关系,收音机这几天就一直放在距离新人班最近的置物架上播放,如今还在那儿,只不过旁边除了新人班,又多出了化学十三郎。
  而现在,宋斐需要在四十三双眼睛的注视下,将之取走。
  什么样的战友们会给另外一个战友布置这样的任务,简直没人性啊!!!
  呐喊在心间炸裂,就像节日里连绵不断的礼花,嘭嘭炸得宋斐晕头转向。
  可脚下已来到四十三个人的面前。
  广播的声音仍在头顶响着,宋斐强迫自己不去看大家的表情,迅速伸手捞下收录机,飞快关闭。
  后厨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宋斐终是没忍住,转头看向那四十三个人。
  可这一看,他就后悔了。
  就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种看着别人眼里的光渐渐熄灭的感觉,还是让宋斐难以招架。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但他同样会有剥夺了别人希望的罪恶感,这两者明明那样矛盾,却又实实在在地共存。
  但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宋斐努力忽略心底的压抑,拎起收音机返回,塞到赵鹤怀里。
  赵鹤接住了,但一脸措手不及。
  宋斐皱眉,跟化学班新生班无话可说,跟赵鹤还是有的讲的:“你那是什么表情,不一直都你拿吗?”
  赵鹤似乎想说什么,但几次欲言又止,最终重重一叹,不那么甘愿地抱住了收录机。
  宋斐发现自己手里还拎着杂物袋,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光顾着硬头皮拿回收音机,忘了这码事。
  连忙再次转身回到化学班和新生班面前,蹲下来把东西一样样从袋子往外拿:“蜂蜜,枸杞,美容仪……这些都是我们从快递点弄过来的,一直放箱子里都快忘了,带着也不方便,就都留下便宜你们了……”
  下意识想消除之前拎走收音机造成的生硬气氛,宋斐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亲切活泼。但头却一直没敢抬,更别说眼神交流。
  王杉扑哧乐出声来。
  宋斐讶异,没等抬脸,就听见王杉没好气道:“谁他妈要你的橡皮泥。”
  东西掏到最后宋斐已经是机械运动了,且一心还惦记收音机的事儿,根本没注意后面拿出来的都是啥。经王杉这么一骂,定睛去看,可不么,一小桶橡皮泥那叫一个色彩斑斓。
  宋斐也乐了。
  第二次快递点的战利品没太归置,都笼统放到一起,结果就忘了处理这玩意儿。
  “知足吧,”宋斐总算敢直视王杉了,“没把公务员真题给你带回来。”
  王杉轻笑地瞥他一眼:“赶紧滚吧。”
  有时候,字面的意思,永远都不只是字面的意思。
  那下面藏着的百转千回的心绪,说者不用说,听者已然懂。
  再次转身回到武生班,宋斐酝酿半晌,终是淡淡道:“走吧。”
  本以为小伙伴们就在等他这句话,结果他好不容易下完决心张了嘴,人家二十六条腿动都不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越过他,望着他不久前才去过的方向。
  大家的脸上很平静,但眼底却都透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光。
  宋斐心里一颤,也缓缓回过头。
  王杉和很多化学班新人班的同学都定定看着他们,仿佛要一直目送他们离开方才罢休。但也有一小部分同学盯着的不是他们,而是收音机,有一个甚至控制不住,已经开口说了一个“收”字,就被之前和宋斐在仓库里纠缠的虎背熊腰同学狠狠踹了一脚。
  那一脚踹得可真实在,被踹者再没敢出声。
  “要走赶紧走,还等着我们送君千里啊。”踹完人的男同学像没撒完气似的,那叫一个凶。
  可宋斐就是气不起来。
  不仅不气,还觉得心里挺酸。
  “我有个想法,”黄默忽然说,声音压得很低,低到武生班的也只有凑近了才听得见,并且完全没有平日的从容,反而净是犹豫迟疑,“呃,我就随便一说,如果你们不爱听,当我没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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