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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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序和沈知礼的地位,瞬间降到最低。
  沈知礼几年前结了婚,早就在外面自立门户,偶尔才回家看几眼,和沈念关系也算融洽。
  至于沈知序,前几年一直在国外留学,一年也就堪堪回来一次,兄妹之间接触并不多。
  孟菀音站在客厅,看着自己这个不服管的小儿子,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厨房,吩咐厨师今晚的饭菜清淡点,顺便再炖个骨头汤。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传到沈知序耳里。
  一路经过二楼,视线在某处掠过。
  沈知序无声轻哂,拉拢人心的能力倒是挺强。
  和从前给他留下的,动不动就哭的印象,实在相去甚远。
  -
  沈念坐在床边,视线落向床头柜,上面一堆喷雾、药剂。
  脱掉校服裤,沈念将里面的打底裤剪掉,磨磨蹭蹭好半晌,拿冰毛巾擦干净脚踝,换好睡裙。
  有些疼,沈念强忍着移动了个舒服的位置,喷上保险液。
  几秒的时间,浅浅的药香传遍室内,疼痛感相比刚才,只要不刻意动,已经减弱了不少。
  沈念靠在床上打算休息会儿。
  一闭上眼,几小时以前俱乐部的画面窜入脑海,面孔可怖,威胁声阴阴森森,扰得脑仁生疼。
  如果今天不是碰巧遇上蒋正安,她有些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源源不断的危险,说不准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闹钟响起,定的三分钟计时过去。
  沈念睁开眼,拿过床头柜上的白色喷雾,慢吞吞蜷起双腿,往右脚踝喷了几下。
  ‘嘎吱’一声,细微的响动从身后传来。
  以为是阿姨来送餐,沈念伤在右脚,是背对着门的,掌心转着圈在伤处按摩,她提起声音,“阿姨,您将饭菜放在床头柜就好。”
  只是一秒,身后传来一道极冷淡的男声。
  “衣服整理好,回头。”
  “...”
  睡裙本就不长,蜷着腿的缘故,几乎快落到了大腿根,露出两条又细又白的腿。
  沈念猝然一惊,循着话音回头,看到沈知序背对着站在门边,她撇撇嘴,假正经。
  将裙边往下拉了拉,“哥,你怎么来了。”
  沈知序转过身,目光冷淡,“这里没别人,不用叫我哥。”
  “你不是我哥吗?妈妈说是。”
  沈念眨眨眼,眼睛浸在暖黄的光下温润而明亮。
  “...”饶是沈知序,也罕见地被噎了下。
  他盯她半晌,漆邃眸光里一点点漫上玩味。
  “说说吧,什么时候搬到三楼的。”
  男人下巴轻抬,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几十平的房间变得逼仄。
  沈念有些眩晕。
  沈知序分出心思观察这间卧室。
  应是重新装修过,粉粉嫩嫩的装潢,窗台摆满了绿植,床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娃娃,床头还放着几本漫画书,胡乱地敞开。
  房间内弥漫着似有若无的香味,沈知序英挺的眉微蹙。
  这间房间原本的痕迹,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消失殆尽。
  沈念手指下意识捏紧了裙角。
  两人的身高体型差摆在那里。
  加上现在他站着,她坐着,气势更一下子弱了好多。
  令沈念莫名想起十一岁那年,因为家里的事半年多的时间睡不好觉吃不下饭。
  最后得到判决结果的时候,反而彻底松了口气。
  然后她被沈知礼接到了沈家。
  初来乍到的沈念孤僻冷傲,瘦得不像样,面色苍白,娇弱可怜,对沈家所有人呈现防备姿态。
  可是她无家可归,那时的沈家是她最好的落脚点。
  也是唯一的。
  刚开始的沈知序对她不热络,但也没有敌意,充其量只是冷淡。
  后来是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他站在台阶高处,看向她的目光幽冷。
  像是一把凌厉的剑。
  从那时起,三楼成了他对她单方面宣告的禁区。
  那把剑,后来刻在她心头很多很多年。
  男人眸光冷冽,比冬季的霜雪更甚,一下子和多年前重合。
  然而沈念早就不若那时一般孤立无援。
  恶上心头,就是不想让沈知序好过。
  沈念浅浅勾起嘴角,“你上次回家,走的当天晚上,我就搬上来了。”
  “哦对,”她慢慢吞吞补充,“是妈妈让的。”
  她穿着淡粉色的棉纱睡裙,脸蛋在白炽灯下更显白润,下巴无论怎么养都是偏尖的,秋波一样的眼,显得柔弱又无辜。
  沈知序站在原地,静静看了她好几秒,忽地笑了。
  只是那抹笑意很淡。
  男人眸底漆邃宛若覆了薄雪,“沈意凝,你倒是挺有意思的。”
  关门声不轻不重,像在心尖的软肉一寸寸磋磨。
  钝疼感无声蔓延。
  沈念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有人叫她这个名字了。
  久到,她几乎快忘了。
  她曾经叫沈意凝。
  沈意凝从出生起就泡在蜜罐里,父母恩爱,生活幸福。
  直到指尖传出一丝痛楚。
  ‘砰’地一声,沈念将手边的两管喷雾悉数扔进了床头柜深处。
  -
  楼下,此时。
  孟女士正站在餐桌前往崭新的餐盘分饭,旁边还摆着一盅骨头汤,炖得浓白,刚出锅,正‘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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