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儿媳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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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环顾了四周,确定没有外人,才用极弱的声音又说道:“如果是另外几位上位,尤其是洵王殿下,你看今天的架势,东宫能全身而退吗?您想想啊,历史上有几个太子有好下场的,圈禁都算好的了!”
  姜百谊还是无所谓:“真到了那时候,就让……”
  她这话一开了个头,纹儿就眼皮子直跳,她显然知道姜百谊接下来要说什么,根本顾不得礼数,扬身就捂住她的嘴,近乎崩溃的恳求道:“太子妃,后头的话可不能说了!姑奶奶,祖宗,奴婢求您了!”
  姜百谊哎啊一声,不耐地挥开纹儿的手,“行了行了,不说就不说,你至于跟死了爹娘一样吗。”
  纹儿苦着脸,又继续前面的话题,为显出自己的推心置腹,还特意换了个称呼:“小姐,你怎么就说不通呢,东宫若栽了,和东宫绑在一起的姜家又能好过到哪里去,届时老爷夫人怕也给您兜不住底啊。”
  前面那一堆,姜百谊半个字没听进去,但后面这话,倒真叫她沉思了起来。
  说白了,她很清楚一点,那就是自己最大的靠山是姜府,是她的父母。只有他们好好安在,她才有逍遥任性的资本。
  拜纹儿所赐,这一夜姜百谊失眠了。
  她在拔步床上翻身不停,绞尽脑汁地思考今后该如何破局。想来想去,都觉得元域成功继承皇位的概率很低。
  心累的纹儿看她难得地听劝了,欣慰不已,终于睡了个好觉,做梦时都给笑醒了。
  老天,她可真是个人才,她居然把大小姐给劝动了!
  ..
  自那日之后,太子养脸伤不出,太子妃也在寝殿里寻思,这两个大主子不作妖了,东宫里很是和谐安宁了一段时间。
  因没热闹看了,沈云西往皇宫里请安时,殷皇后说起东宫,都是一副没劲儿的样子。
  太子太子妃都住在宫里,他们这边和太子一系又恩怨颇多,沈云西没理由去东宫主动接触,她也不想去和元域沾边,便将心思主要集中在了宫外的姜茹和姜家上。
  卫邵也在暗查姜家,但姜丞相和姜夫人对姜府的把控极严,能查到的着实有限,反倒是从姜夫人的娘家代家,摸到了一点姜相年轻时的风流事。
  “姜二小姐的生母姨娘,和姜夫人是嫡庶姐妹。”
  这不是什么秘密,但其中有一段隐情却不为外人所知。卫邵替沈云西拢了拢她身上的披风,一并上了马车去,与她说道:“一开始和姜丞相定亲的本该是那位代姨娘。”
  沈云西睁大了眼,安静地听明白了这段陈年往事。
  姜家和代家都是簪缨世族,姜丞相是姜家旁支,媒人说亲拉线,拉的是代家的庶出小姐,也就是那位代姨娘。
  这也算是门当户对了,两家都很满意,姜丞相和代姨娘见过面,相处了一段时日后,也没有异议。
  然而,就在两家正式定亲的那一天,到代家上门提亲的姜丞相正好撞上了到院里放风筝的姜夫人。
  这两个人……他看对眼儿了。姜丞相当场给自己换了个求娶对象。
  不止代姨娘傻眼了,姜代两家连同媒人一并傻住了,就没见过这样的。
  代家也怒了,咋的,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以为我家闺女是大白菜,你想怎么挑就怎么挑啊,好家伙,你他爹的搁这儿选妃呢!什么狗玩意儿!
  代家老爷哪里肯同意,当场就要把姜丞相打出去,但姜夫人却拦住了人,张口把这门亲给应下了。
  却原来姜夫人和姜丞相早有过相会,只是皆不知对方名姓,暗藏了心。不想“天公作美”,在这儿等着他们。
  姜夫人是代家的掌上明珠,姜百谊差不多就是她年轻时候的翻版。在她绝食哭求的作闹下,代家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然而代姨娘也有话要说了。在过往的相处里,她早对姜丞相情根深种,结果发生了这种事,这合理吗??
  代姨娘心有不甘,可又没有办法,亦只能认了。
  代家打着补偿的心思,给代姨娘另寻摸亲事。可无论怎么挑,代姨娘尽都推了不肯应。代家因前头的事心虚,便都由着她了。
  代姨娘长久不嫁,天天待在屋里抄经念佛,就跟要飞升了一样,及至姜夫人婚后数年无子,姜丞相步步高升,眼见前途无量。
  代姨娘终于动了,她主动请求入府做妾。
  她这一出实在出人意料,但姜夫人和代家权衡利弊后,最终还是点了头。
  也是巧了,代姨娘进了姜家不到半年,她和姜夫人都被诊出了身孕。
  姜夫人生了一双龙凤胎,大公子姜胤和大小姐姜百谊。代姨娘所出的便是二小姐姜茹了。
  ..
  沈云西:“……”
  她略略吸了口气。就想不通这些人。她以前还觉得电视剧离谱,合着现实走向还要更荒诞。
  “到了,朝朝。”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然在丞相府门前停下。
  今是姜丞相过寿,丞相府这条街上,雕车竞驻,宝马争驰,人声往来不绝。
  姜丞相听闻洵王府车驾到,亲接来客,将人引了进去。
  步入府内,沈云西便和卫邵分开了,去了女眷所在的另一处厅堂。天上雪花簌簌,风吹雪冷,设宴的厅堂里烧得暖热。
  姜丞相名望高重,来的人不少。安侯府来的是大夫人和二夫人,大夫人如今可称呼为安侯夫人了,至于秦兰月,年纪轻轻双十出头,却已经成功荣升为安侯府的老夫人了,留在府里“颐养天年”了。
  沈云西:“……”
  秦兰月应该很欢喜吧,辈分又涨了。
  老夫人啊,听起来就是很高一截的长辈呢。
  对于秦兰月,沈云西这段时间没怎么关注,也不晓得她和卫智春是个什么情况。再加上现下有更重要的事,沈云西只在脑子里过了过,就没再多想了。
  她收敛心神入里,受了内中一番问安见礼,便坐到了明王妃与裕和郡主身侧。
  沈云西一坐下便说:“少见外祖母出来。”
  明王妃笑呵呵道:“呆在家里头也闷,今天这么热闹,来凑个趣儿也好。”
  裕和郡主经了半年调养,已经不惧风雪凉气了,她笑:“我往些年冬天可不敢出门来,身上好了,可不得补上,多出来走走。等这个冬天过了,我还说和你外祖母去邻近的城郡里逛个来回,到时候叫朝朝你帮我看着南风进学呢。”
  “还是裕和你自在啊。”长平郡主接过话头说。
  室内静了一下。
  你别说,还真是。
  儿女双全没有丈夫,家财万贯,皇恩尚在,又有母亲疼爱,平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对比起她们天天烦这烦那的,这裕和郡主可不就是自在吗。
  “……”
  为父亲贺寿特意归家来的太子妃姜百谊也不由地点了点头。
  沈云西惯来不是个主动多话的,她只听着厅堂里众人说笑,眼角余光往在姜夫人身边小意伺候的代姨娘身上扫了扫,在见到代姨娘告退后,她也不动声色地搁下茶盏,寻了个由头跟出去。
  她今天的主要任务可不是来贺寿,而是来探消息的。
  “那位夫人且等等。”走过一截长廊,沈云西叫住了人。
  代姨娘见到沈云西,记得刚才厅堂中人问安的称呼,忙驻足快步近身来问了好。
  她和姜夫人眉眼间生得有三两分的相似,因常年礼佛,行动过来带起一阵佛香。
  “妾身不敢当夫人的称呼,王妃可是有什么吩咐?”
  沈云西自若地托住她的手,将屈膝的代姨娘扶了起来。就在两人相触的时候,她眉头飞快的微皱了一下,又归于顺平,说道:“我这也不知走到什么地方来了,劳烦你帮我指个路。”
  代姨娘觉得这位年轻的洵王妃好生奇怪,府里到处都是下人,随便哪个不能问路,怎么偏叫住她?
  代姨娘狐疑悄悄看了她一下,却还是依言给她指了个方向。
  沈云西没再推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参宴无非就是吃喝说话再听几场戏,热闹过了也就完了。姜家寿宴结束后,沈云西回到家里,很发了半天呆,喃喃说:“姜家里头可真够乱的。”
  虽然只看到了代姨娘单方面的视角,但只这一角里却处处都是姜二小姐顶着大写的“惨”的身影。
  沈云西提了提毛笔,最后还是放下了,姜二小姐已经够可怜了,她这话本子不能随便乱写,要写什么,得仔细斟酌。
  就在沈云西努力动脑子的时候,宫里传来了太子妃有孕的消息。
  沈云西对此没放在心上,然而,没多久,又一个消息打东宫传来,生生把沈云西给弄沉默了。
  当时,她正在殷皇后宫里,大开的殿门外,一个身穿蓝灰衣袍的宫人连滚带爬地跑进来,一个扑趴摔到地上,也顾不得疼,连声高呼:“皇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东宫里打起来了,太子妃、太子妃她把太子废了!哎哟,老天哎……”
  那宫人急得人都打滚儿了,语调拉得有点儿怪,殷皇后没听明白,只听得一连串太子妃、太子妃把太子妃了什么的……
  那宫人狠狠地吸了两口气,勉强冷静了下来,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遍:“东宫里太子妃和太子发生争执,太子妃失手、不……是失脚,不小心、不小心踹到了太子的那、那地方,就这样把、把太子殿下废、废了……”
  沈云西茫然地啊了一声。这是什么神发展。她单知道姜百谊胆大包天,却不知道她还能直接上天的啊?
  殷皇后也怔了好半晌,一口茶喷出去,呛得连连咳嗽:“……??”啥玩意儿啊这?
  那宫人又忙道:“太子殿下都昏死过去,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正闹着说要砍了太子妃呢……”
  殷皇后可算是反应过来了。
  她两眼瞪大了,脸上涌起红意,憋得脸红脖子粗,好难才压下涌上来的大笑,拍案而起,拽着沈云西就往外飞跑,边跑边大喊:“哎哟,太子我的儿,不得了了,淑妃你快住手,可不能伤了太子妃肚子里的独苗啊!”
  “你这狠心的亲娘啊,竟是要让太子断子绝孙呐!”
  像是个布娃娃,被殷皇后拎拽得都快飘起来的沈云西:“……”
  第70章
  ◎他是太子啊!◎
  乌云低垂的天空下, 雪覆黄瓦,交错相连的红墙甬道上,脚步声杂乱轰响。
  殷皇后这一路没有任何遮掩, 看热闹心切,凤车仪仗都没叫了,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宫人,一径快步不停脚地从正阳宫去往东宫, 留得不少宫女内侍面面相觑。
  这番动静,也在顷刻间就传遍了后宫各殿。
  静仪雍容的各宫娘娘们听闻之后,无不失态。
  东宫夫妻对打?太子妃……还把太子给废了??
  开玩笑的吧,老天爷,什么惊天大笑话!这里是皇宫,又不是山凼里的土匪窝子, 你们俩是储君储妃, 又不是土匪头子,这些事儿干得不合适吧?
  娘娘们个个觉得匪夷所思,这简直就是离谱他娘给离谱开门儿, 离谱到家了。
  太子妃, 姜百谊, 她是疯了么?!
  姜百谊有没有疯不知道,齐淑妃倒是真正的被伤疯了, 也被气疯了。沈云西才被殷皇后拖到东宫大门, 齐淑妃尖利的哭叫声就刺破了耳膜。
  那陡然叫起来的一声极尖极响,含着不能承受的悲戚,而后也极快地垮软了下去。就像是鼓足劲儿起了高调子, 音到顶峰, 人突然没气儿了。
  殷皇后听乐了。
  她站在东宫的匾牌下, 勉力正容肃色,理了理微乱的红色金缕丝绣飞凤的宫装,又扭过头,给儿媳妇抿了抿跑得有些散的头发,正好发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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