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倒转乾坤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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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头修了好几次所以今天比较少qq
  总之终于重生啦>v<
  ──痛。
  当萧宸由一片蒙昧虚无中再度恢復意识时,最先感受到的,就是一阵阵让他整个魂灵都不由得为之颤慄瑟缩的剧烈疼痛。
  疼痛的一半,来自于魂灵之上残留着的炽热灼烧感;馀下的一半,却是来自于早已死去的他无论如何不该感受到的、咽喉肚腹间彷彿有无数把刀子在那儿割划翻搅似的疼。
  可儘管后一种痛楚来得蹊蹺、甚至隐隐有些似曾相识之感,此刻的萧宸却已无了分辨的馀力──便有死前在北雁军中所受的那番刑求拷问「垫底」,这内外交攻、双管齐下的连绵剧痛仍是将他折磨得神智涣散、意识模糊,不仅唇间细碎低微的痛吟不绝,整个人更是疼得不住抽搐颤慄,却哪里有馀裕去留心此刻发生在自个儿身上的种种异样?
  ──直到一阵熟悉却也同样令他心碎的嗓音,驀然传入了耳里。
  「宸儿、宸儿……」
  那是他本以为自己再没有机会听见的、父皇慈爱却难掩急切的唤声。
  回想起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至亲至爱之人身躯僵冷、毫无生机地伏趴在御案之上的模样,听着身前一声接着一声、与铭刻在魂灵中的记忆几无二致的呼唤,饶是萧宸犹未察觉到自个儿身上的异状,亦不由得心中剧慟。
  「父……皇……」
  伴随着唇间难以成句的回应脱口,他也不知从何生出了力气,却是本能地向着音声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更在满心思慕的驱使下生生衝破了眼前莫名阻隔着他视线的黑暗,如愿睁开双眼、再真切不过地见着了那个牢牢接住了他身子的人。
  那是父皇。
  ──一头青丝如故、眉眼间亦无丝毫颓唐迟暮之相的父皇。
  儘管熟悉的俊美面庞较之记忆里少了几分稳重、多了几分于他而言稍显陌生的无措和慌乱,但那眉眼间熟悉的怜爱和关怀却仍让萧宸瞧得心酸难忍,终是眼角一热、再难压抑地落下了泪来。
  「父……皇……父皇……」
  像是要宣洩出那积蓄了一千多个日子的思念与无助,他无视于体内一阵阵刀绞似的疼和喉头处不断涌上的汩汩腥甜不住呼唤,却忽略了早已成了魂灵的自己如何能够发出声音、又如何能够感受到那一阵阵来自于「身体」的疼痛……却到原本只敢小心翼翼地扶抱着他的男人终于控制不住地将他紧紧拥入了怀,萧宸才在感受到周身睽违多时的温暖和力道之后勉强聚拢神思、恍惚意识到了什么。
  ──父皇……看得见他了?
  ──不只看得见,甚至还能够……触碰到他了么?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迎着父皇写满了焦急、无措和难受的面庞,纵然眼前的状况对自忖已死的萧宸而言处处透着诡异,可忆及那歷歷在目的一千多个日夜,喜多于惊的少年皇子终仍是颤抖着双唇轻啟,在短暂的怔忪后接续着道出了已于自个儿唇间重复了成千上万回、却始终没能够传递出去的话语──
  「不要……咳咳、难过……」
  他虚弱却执着地低声开口,「父皇……答应宸儿……」
  「好、好……父皇什么都答应你……」
  似乎是被爱儿彷彿交代遗言一般的口吻骇着,男人挺拔伟岸的身躯几乎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视线一错也不敢错的锐眸更已浮现了几许泪光:
  「所以宸儿听话,什么都别说了……太医马上便──太医!」
  「不要难过……宸儿……只想要……父皇好好的……」
  望着那张因他的话语而更添恐慌和哀痛的俊美容顏,萧宸心头涩意更重,却仍是强忍着周身足以吞没意识的疼痛、在昏迷前一刻艰难却又执着地再一次重复了心底的期盼:
  「不要……为宸儿……难过……」
  真实也好、幻梦也罢,如果自己终究难逃一死,萧宸寧可父皇更加冷酷无情一些,也不想眼前的至亲至爱之人……因他的死而又一次青丝成白、形容苍老。
  只是如此一句罢,他勉强撑起的气力便已再难维持,纵有万千不捨和不甘,却仍是控制不住地眼前一黑,就这么于父皇怀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眼见爱儿形若遗言的字句方落,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便就这般沉沉闔了上、小脑袋也随之往旁歪了一歪,萧琰一时惊骇欲绝,忙颤抖着手轻拍了拍幼子软嫩却苍白的面颊、难以置信地连声唤道:
  「宸儿……宸儿……!你别吓父皇……宸儿!」
  但那娇小稚弱的身躯,却始终动也不曾动弹。
  萧琰打从爱子中毒便已胸中淌血、心急如焚,如今见着宸儿整个人彷彿绝了生机、却连闭目前一刻都只一心惦着让自己不要难过,饶是他这一生已经歷了无数波澜起伏,此刻仍不由得背脊发凉、浑身剧颤,几乎没有勇气去确认怀里的爱儿究竟是只是一时承受不住疼晕了过去,还是真的已经……
  好在他仅是一时心乱过甚失了方寸,很快就察觉到幼子虽然生机微弱,瘦小的胸膛却仍缓缓起伏着……胸口不知何时憋起的气这才松了出、也终于有心力去留意此刻更应当关注的事。
  ──例如从宸儿毒发呕血至今、足足候了一刻多鐘都不曾出现的太医。
  因已故的皇后楼氏產后体弱,宸儿打出生就被他养在了身边,不仅吃住都与他一块儿,近身伺候的也多是他的身边的人。却是直到两个月前,满了六岁正式进学的宸儿一心想证明自己已经长大、能够独立了,萧琰才顺应了爱子的请求,亲自挑选了侍候的人后让萧宸从紫宸殿正殿「搬」到了偏殿去。
  换而言之,宸儿「搬」虽「搬」了,实则日常起居仍在他的寝殿中。
  萧琰乃大昭国主,紫宸殿作为他的寝殿,按制当有一名太医轮值。可宸儿食了毒物发作后,得知消息的他都已拋下臣子匆匆由前朝赶回,太医却仍未见踪影……若非他特意在宸儿身边安插的两名潜龙卫处置得宜、马上替宸儿催吐急救,只怕他赶回寝殿偏殿之时,爱子早已折在了那霸道已极的毒性之下。
  看着怀中幼童苍白到隐隐有些发青的小脸,回想起宸儿明明已经痛得浑身抽搐、却还惦记着让自己别为他难过的执拗,萧琰下意识地收紧了搂抱着爱子身躯的力道,凝沉如渊的眸间已然带上了一丝痛切入骨的悔恨。
  也在此际,几道仓皇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一路奔进了他刻下所在的紫宸殿偏殿之中。
  听得人来,身为帝王的本能让他瞬间收束了眼底稍嫌软弱的情绪;幽沉的目光循声朝门口望去,只见他的心腹内侍──大内总管曹允带着满头华发的太医令孙元清匆匆入殿,两人俱是额角泛汗、神色严峻,虽仍不忘朝帝王行礼,后者却未等叫起便径直奔到了榻边。好在萧琰心忧爱儿,比起二人只有更急,当下将怀中昏迷的孩童小心翼翼地放回榻上、让出空间给孙元清诊治,同时朝一旁仍然跪着的曹允点了点头,示意这位明显有话说的心腹近前稟报。
  ====简体====
  ──痛。
  当萧宸由一片蒙昧虚无中再度恢复意识时,最先感受到的,就是一阵阵让他整个魂灵都不由得为之颤栗瑟缩的剧烈疼痛。
  疼痛的一半,来自于魂灵之上残留着的炽热灼烧感;余下的一半,却是来自于早已死去的他无论如何不该感受到的、咽喉肚腹间彷佛有无数把刀子在那儿割划翻搅似的疼。
  可尽管后一种痛楚来得蹊跷、甚至隐隐有些似曾相识之感,此刻的萧宸却已无了分辨的余力──便有死前在北雁军中所受的那番刑求拷问「垫底」,这内外交攻、双管齐下的连绵剧痛仍是将他折磨得神智涣散、意识模糊,不仅唇间细碎低微的痛吟不绝,整个人更是疼得不住抽搐颤栗,却哪里有余裕去留心此刻发生在自个儿身上的种种异样?
  ──直到一阵熟悉却也同样令他心碎的嗓音,蓦然传入了耳里。
  「宸儿、宸儿……」
  那是他本以为自己再没有机会听见的、父皇慈爱却难掩急切的唤声。
  回想起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至亲至爱之人身躯僵冷、毫无生机地伏趴在御案之上的模样,听着身前一声接着一声、与铭刻在魂灵中的记忆几无二致的呼唤,饶是萧宸犹未察觉到自个儿身上的异状,亦不由得心中剧恸。
  「父……皇……」
  伴随着唇间难以成句的回应脱口,他也不知从何生出了力气,却是本能地向着音声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更在满心思慕的驱使下生生冲破了眼前莫名阻隔着他视线的黑暗,如愿睁开双眼、再真切不过地见着了那个牢牢接住了他身子的人。
  那是父皇。
  ──一头青丝如故、眉眼间亦无丝毫颓唐迟暮之相的父皇。
  尽管熟悉的俊美面庞较之记忆里少了几分稳重、多了几分于他而言稍显陌生的无措和慌乱,但那眉眼间熟悉的怜爱和关怀却仍让萧宸瞧得心酸难忍,终是眼角一热、再难压抑地落下了泪来。
  「父……皇……父皇……」
  像是要宣泄出那积蓄了一千多个日子的思念与无助,他无视于体内一阵阵刀绞似的疼和喉头处不断涌上的汩汩腥甜不住呼唤,却忽略了早已成了魂灵的自己如何能够发出声音、又如何能够感受到那一阵阵来自于「身体」的疼痛……却到原本只敢小心翼翼地扶抱着他的男人终于控制不住地将他紧紧拥入了怀,萧宸才在感受到周身睽违多时的温暖和力道之后勉强聚拢神思、恍惚意识到了什么。
  ──父皇……看得见他了?
  ──不只看得见,甚至还能够……触碰到他了么?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迎着父皇写满了焦急、无措和难受的面庞,纵然眼前的状况对自忖已死的萧宸而言处处透着诡异,可忆及那历历在目的一千多个日夜,喜多于惊的少年皇子终仍是颤抖着双唇轻启,在短暂的怔忪后接续着道出了已于自个儿唇间重复了成千上万回、却始终没能够传递出去的话语──
  「不要……咳咳、难过……」
  他虚弱却执着地低声开口,「父皇……答应宸儿……」
  「好、好……父皇什么都答应你……」
  似乎是被爱儿彷佛交代遗言一般的口吻骇着,男人挺拔伟岸的身躯几乎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视线一错也不敢错的锐眸更已浮现了几许泪光:
  「所以宸儿听话,什么都别说了……太医马上便──太医!」
  「不要难过……宸儿……只想要……父皇好好的……」
  望着那张因他的话语而更添恐慌和哀痛的俊美容颜,萧宸心头涩意更重,却仍是强忍着周身足以吞没意识的疼痛、在昏迷前一刻艰难却又执着地再一次重复了心底的期盼:
  「不要……为宸儿……难过……」
  真实也好、幻梦也罢,如果自己终究难逃一死,萧宸宁可父皇更加冷酷无情一些,也不想眼前的至亲至爱之人……因他的死而又一次青丝成白、形容苍老。
  只是如此一句罢,他勉强撑起的气力便已再难维持,纵有万千不舍和不甘,却仍是控制不住地眼前一黑,就这么于父皇怀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眼见爱儿形若遗言的字句方落,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便就这般沉沉阖了上、小脑袋也随之往旁歪了一歪,萧琰一时惊骇欲绝,忙颤抖着手轻拍了拍幼子软嫩却苍白的面颊、难以置信地连声唤道:
  「宸儿……宸儿……!你别吓父皇……宸儿!」
  但那娇小稚弱的身躯,却始终动也不曾动弹。
  萧琰打从爱子中毒便已胸中淌血、心急如焚,如今见着宸儿整个人彷佛绝了生机、却连闭目前一刻都只一心惦着让自己不要难过,饶是他这一生已经历了无数波澜起伏,此刻仍不由得背脊发凉、浑身剧颤,几乎没有勇气去确认怀里的爱儿究竟是只是一时承受不住疼晕了过去,还是真的已经……
  好在他仅是一时心乱过甚失了方寸,很快就察觉到幼子虽然生机微弱,瘦小的胸膛却仍缓缓起伏着……胸口不知何时憋起的气这才松了出、也终于有心力去留意此刻更应当关注的事。
  ──例如从宸儿毒发呕血至今、足足候了一刻多钟都不曾出现的太医。
  因已故的皇后楼氏产后体弱,宸儿打出生就被他养在了身边,不仅吃住都与他一块儿,近身伺候的也多是他的身边的人。却是直到两个月前,满了六岁正式进学的宸儿一心想证明自己已经长大、能够独立了,萧琰才顺应了爱子的请求,亲自挑选了侍候的人后让萧宸从紫宸殿正殿「搬」到了偏殿去。
  换而言之,宸儿「搬」虽「搬」了,实则日常起居仍在他的寝殿中。
  萧琰乃大昭国主,紫宸殿作为他的寝殿,按制当有一名太医轮值。可宸儿食了毒物发作后,得知消息的他都已抛下臣子匆匆由前朝赶回,太医却仍未见踪影……若非他特意在宸儿身边安插的两名潜龙卫处置得宜、马上替宸儿催吐急救,只怕他赶回寝殿偏殿之时,爱子早已折在了那霸道已极的毒性之下。
  看着怀中幼童苍白到隐隐有些发青的小脸,回想起宸儿明明已经痛得浑身抽搐、却还惦记着让自己别为他难过的执拗,萧琰下意识地收紧了搂抱着爱子身躯的力道,凝沉如渊的眸间已然带上了一丝痛切入骨的悔恨。
  也在此际,几道仓皇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一路奔进了他刻下所在的紫宸殿偏殿之中。
  听得人来,身为帝王的本能让他瞬间收束了眼底稍嫌软弱的情绪;幽沉的目光循声朝门口望去,只见他的心腹内侍──大内总管曹允带着满头华发的太医令孙元清匆匆入殿,两人俱是额角泛汗、神色严峻,虽仍不忘朝帝王行礼,后者却未等叫起便径直奔到了榻边。好在萧琰心忧爱儿,比起二人只有更急,当下将怀中昏迷的孩童小心翼翼地放回榻上、让出空间给孙元清诊治,同时朝一旁仍然跪着的曹允点了点头,示意这位明显有话说的心腹近前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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