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獒_分卷阅读_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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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孟韬又提到他的脚伤。班觉贡布皱着眉头问:“不是说没事么?”
  “回去歇歇就好了。”
  “你是跳舞的,脚上的伤怎么能大意。”班觉贡布说,“去医院拍个片子吧。”
  结果不管傅杨河怎么推脱,班觉贡布还是把车开到了镇医院,倒也没拍片子,只给医生看了看,说没事,开了两瓶云南白药气雾剂。
  班觉贡布打电话叫来他的司机送孟韬和央金回去,自己则带着傅杨河回到了酒店。傅杨河回来的第一件事却是去看张跃,班觉贡布拉住他说:“先看看你的脚吧,一瘸一拐的还乱跑什么。”
  这是头一回班觉贡布跟他说话语气带了点命令的意思,傅杨河竟觉得很受用,没说话,便抓着班觉贡布的胳膊回到了房间里面。
  “你坐下。”
  傅杨河老老实实地坐下。
  班觉贡布又说:“把鞋脱了。”
  傅杨河就把鞋给脱了。
  不过当他看到班觉贡布伸出手来的时候还是立即挡了一把:“我……我洗一下再喷药,洗一下。”
  他说着便弯腰捡了拖鞋过来穿上,一瘸一拐地去浴室冲了一下脚,回来重新坐好,然后抬起受伤的那只脚看了看。
  伤的脚趾头,伤处比在医院的时候明显了很多,指甲盖处略有青紫,好像有淤血。班觉贡布把喷雾剂打开递给他,他往伤处喷了,只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灼热感。不过更灼热的是,他察觉班觉贡布一直盯着他的脚看。
  大概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他的脚非常白。跳舞的人,多年跳舞导致脚部变形是寻常事。在这一点上,傅杨河终于占了身为基佬为数不多的一个便宜:虽然他并没有谈过恋爱,但一直要比一般人更注重形体上的保养和塑造。
  跳舞的人有时候演出需要把脚伸出去,暴露在观众面前,因此脚背是一定要练的,他从一开始跳舞就注重绷脚和勾脚的练习,因此脚背生的特别好看。他又特别注意脚的养护,每次演出回来,都会泡脚,泡完了还会抹一堆有的没的,脚趾甲也修的很齐整干净。不过他的脚也有不好看的地方,就是再怎么保养,跳舞太频繁,脚多少都有点变形,他的大脚拇指微微向里弯曲,靠着第二根脚趾头,不够自然。所以当初在澡堂察觉班觉贡布盯着他的脚看的时候他就有些不自在,如今心里有了点不清不楚,就觉得更不自在了,于是自我解嘲说:“我的脚是不是有点畸形?”
  他说着还勾了勾大脚拇指,倒是极为灵活。
  “不会,挺好看的。”班觉贡布说,“一看就知道吃过不少苦。”
  “跳舞的人都没有一双好脚,我算还行的了。”
  “你是跳舞的人,脚是命根子,千万要养好。”班觉贡布说。
  傅杨河点点头。他的脚真是个大功臣,刚练舞那会出血是常事,后来越来越争气,才有了如今的傅老师。
  喷完药之后他就要去看张跃,班觉贡布要扶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说:“不用,只是脚趾头受伤,我可以用脚后跟走路啊。”他说着就做了示范给班觉贡布看,一瘸一拐的。班觉贡布说:“还是少走动,看完就回来躺着,我出去一趟,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回来给你带上。”
  傅杨河说:“你随便买吧,我不挑食。”
  班觉贡布看着傅杨河一瘸一拐地出去,脸色不是很好看。
  张跃的房间里却十分热闹,他还没敲门就听见里头乱哄哄的,等到黄静晨跑过来给他开了门,他才发现他们几个在斗地主。
  张跃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脚,问:“你脚怎么了?!”
  “磕碰了一下,没事,你没再发烧吧?”
  “你看看他春光满面生龙活虎的样,就知道张老师现在有多健康!”小唐说,“他都赢了我六百多了!”
  张跃心情大好,说:“祸兮福所倚,我这生了病,手头运气却特别好,你赶紧过来,看我怎么赢他们的!”
  傅杨河往床沿上一坐,揽着小唐的肩膀问:“怎么就你们几个,肖央和赵小军呢?”
  “肖央睡觉呢,赵小军估计又在练舞。”
  “肖央怎么老睡觉,”傅杨河问小唐,“他晚上没睡好么?”
  “他整天半夜不睡打游戏,夜猫子一个。”
  “你去把他们俩叫过来,”傅杨河说,“咱们一块说说正事。”
  黄静晨就去把肖央和赵小军喊过来了。肖央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显然刚刚睡醒,问:“你怎么一瘸一瘸的?”
  他说着便弯下腰看了一下,傅杨河穿的是拖鞋,光着脚丫子还挺不习惯,就缩了一下,说:“没事。我们来谈谈工作。”
  今天谈论的是关于《风花雪月》的表现内容,傅杨河在转山会期间接触了很多原始的康巴歌舞文化之后,原来的一些观点反倒有所改变了。他原来觉得既然做的是康巴文化,那就要尽可能体现异域特色,讲究原汁原味,但是这几天的经历让他发现,当地原始的歌舞和内地人想象中的藏族文化还是很不一样的。这就会造成内地观众的心理落差,如何平衡这个心理落差,也是很重要的。
  “我觉得我们的节目编排除了尽可能地体现康巴藏区的文化特色以外,也要照顾到内地的观众,毕竟我们的演出主要受众群是内地的游客。内地观众对于西藏的刻板印象包括哪些,我们是不是也要考虑进去。”
  张跃点点头:“我有看你们原来那个策划案,心里就有这个疑问。我们做实景演出,输出当地文化固然重要,可是受众体验更重要,不然你做的再地道,没人看,你文化也输出不出去,我觉得你们可以考虑在演出中增加一些内地人熟知的藏族元素,让内地游客一看节目单就知道,这个演出是很藏族的,提高整个演出的藏族化印象塑造,就有助于提高他们的观看热情,说到底还是一个市场妥协问题。”
  “我们做的便是商业演出,不是单纯的艺术创造,向市场妥协也是我们对投资方负责,”傅杨河便问黄静晨他们:“那你们都来说说,你们来之前一提到西藏脑子里都会想到什么?”
  “藏戏。”肖央说。
  “仓央嘉措!”黄静晨说。
  赵小军说:“我想到的是文成公主,布达拉宫。”
  傅杨河点点头,问孙雷:“你呢?”
  “穷游西藏,也是我一直的梦想。”
  “藏族汉子!”小唐不等他问,就自己先说。
  黄静晨他们都憋着没笑出来,傅杨河说:“去去去,没问你。”
  张跃说:“藏戏是如今节目编排里本来就有的,康巴当地的歌舞肯定也是我们重点呈现的部分。我觉得我们要增加一些普罗大众都熟知的藏族元素,但这些元素如果只是属于藏族这个大范围的,并不是康巴地区所特有的,就不能喧宾夺主,只能作为一个点缀因素,或者作为一个引子,我们用观众熟知的元素吸引他们过来观看,然后再输送当地特色的文化给他们,这才是一个正确的创作理念。”
  傅杨河点点头:“这么来说,仓央嘉措的情诗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以作为小元素编排在演出里,占时又不长,又方便艺术化呈现,增加文化和娱乐体验。”
  “我给你听首歌。”张跃说着便下了床,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把吉他来。
  “张老师准备的很齐全啊,吉他都带来了。”
  “这把吉他是我的最爱。”张跃笑着看傅杨河。
  这是他十八岁生日傅杨河送他的吉他。张跃特别爱收集乐器,他家里有几把吉他贵到令人咂舌,不过他最常弹的还是这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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