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在上(重生)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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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堂里顾怀、顾恒等人都在。除去他们,还有一些族里伯父、叔叔们送来的堂兄堂弟等。
  顾怀的书桌就摆在顾慎前排,见了他便笑着起身行礼,唤:“长兄。”
  他男生女相,又因身子弱早早的便穿了大毛衣衫,白绒绒的兔毛领子映衬着他俊俏的脸,越发的面如冠玉。
  顾恒也给顾慎见了礼,又问了他几句有关于学业上的事情,还是笑嘻嘻地:“新来的杨先生讲课我总听不懂?问了他两次还骂我愚笨。”
  杨先生全名杨景宣,是顾程明从外面新请来的,教书很有一套,也颇有几分才名,但是脾气也傲。
  顾慎抬眼看了庶弟一眼,弯腰整理书桌,“以后你再有不懂的地方,直接过来问我。或者去问父亲也行。”
  顾恒笑着应下了,又说起妹妹顾熙儿,“我昨儿去幕斋堂给祖母请安,路上就碰到了伺候熙姐儿的大丫鬟杜若,她手里拎着食盒。我问了才知道竟然是熙姐儿让她.给长兄送的养胃羹汤。”
  他停顿了下,颇为羡慕:“长兄,你说同为熙姐儿的哥哥,怎地她就仅惦记着你呢?”
  “自然是和长兄亲近呗。”顾愉最是个直爽的脾气,模样端正憨厚。
  他不喜欢读书,一坐在学堂里就觉得头昏脑胀。
  顾恒:“……”
  他走过去顾愉身边,轻拍他的肩膀:“五弟,看透不说透啊。”
  “三哥,你别见怪,我一贯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顾愉“嘿嘿”笑起来,不以为然。
  顾恒被他弄的没脾气,无奈的直摇头。
  顾怀却在一旁笑的绷不住,咳嗽了好几声。顾忆和他关系最要好,连忙倒了盏茶水递过去。
  顾怀喝了两口茶水放在一旁,也和顾慎说话,“长兄,熙姐儿打从出门一趟后回来,比着在家里活泼多了,更爱笑了。”
  顾慎随意道:“……大概是玩的痛快了吧。”
  族里一个高大的少年见顾慎兄弟几个在一起说话,也过来凑热闹:“八月份的时候,大小姐过生日,我还远远的见过她一次,是比原来长高了许多。”
  他也姓顾,是顾程明远房堂弟的长子。
  “小孩子长的都快。”顾忆面容秀气,却是个最老实的性子,“我瞧着惟哥儿就变化很大,他才四岁,看起来倒像是五、六岁的孩子,又高又壮的。”
  “那是他能吃。”顾愉又惯例嘲讽:“整日里吃的嘴都不停歇,可不是长的又高又壮了。”
  几人说话间,杨先生夹着书具走进来,他环顾四周,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顾恒窜的最快,眨眼间就坐在了自己座位上。其余人等也都速速回去,端正坐好。
  杨先生把各人的文章都发下去,着重批评了顾愉:“五少爷的字体也太烂了,老朽都看不懂你写的是啥,且语句作的也不通……还是私下里好好下功丽嘉夫吧。要不然,你怕是连个秀才都考不下来。”
  他出的题目是节选于孔夫子的《论语》——“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
  主要是讲道家的治国方略以及孔夫子的观念,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各抒己见,再加以论证。越是这种,其实越不好写,他心里都知道,但他初来乍到,也是想借此试一试顾家儿郎的各人水平。
  顾愉低头不作声,他本来也没有打算靠科举,能多认识几个字就不错了。
  杨先生对顾慎的文章就很满意,觉得他颇懂融会贯通。
  学堂四周种了许多竹子,它们粗细不同,密密麻麻的紧挨着生长。
  即使是冬日寒冷,枝叶依旧葱翠欲滴。
  顾熙儿写给白薇的信如愿寄到了瑶山乡白家,她又等了数月,赶到年下时收到了回信。
  白薇在信中先给顾熙儿拜了年。又说杜小花的身体在冬日里出现了反复,大夫说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好在有一直服用汤药,并没有更严重。白家也修了房屋,养了牛、马等,还买了十多亩地,日子慢慢也风火起来。
  顾熙儿知道白薇过的好,心里十分高兴,就连大年初一给宋氏拜年都提到了白薇。
  她其实是故意提及的,就是想让宋氏对这个名字多一些记忆。
  当时顾慎也在场。他注意到幼妹的举止,眸色瞬间深沉,只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宋氏一再的听女儿提起白薇,捧场的问了句:“白薇是谁?”
  “就是和母亲长相相似的女孩,特别的相似。”顾熙儿抿了抿唇,“我是和长兄在外游赏时见到她的。我和她很玩的来,脾气相投,关系处的也很好。”
  她撒了谎,心里格外虚,连和顾慎对视都不敢。
  不过,她也正是知道顾慎没有告诉过宋氏他们一起去了瑶山乡的事情,才敢这样说。
  宋氏并没有在意,只是随便的点了头,又叉了块切好的苹果喂女儿吃。
  大年下的,顾家给奴仆也放了三日假。除去贴身伺候主子的,其余人等想去哪里逛逛都可以。或者有亲戚、朋友在燕京城的,和管事的说声,去探望一二也是允许。
  顾老夫人这几日也愈发忙,长女顾景云和次女顾景岫领着一大家子人过来顾家给她拜年。
  她许久未见外孙和外孙女,乐的喜笑颜开,也顾不得去小佛堂念诵经文了。
  如此一来,苗婆子就闲了下来,她坐马车去怀柔见了柳絮。
  柳絮还是依旧,抓了把瓜子歪在罗汉塌上嗑。
  她问起顾熙儿的现状:“那个小贱人如今在顾家怎么样了?”
  苗婆子知道柳絮厌恶顾熙儿,已经不去纠正她的称呼了,左右她纠正了也无用。
  她老老实实的回答:“大小姐生活的很好,只是听说去年夏日的时候和顾二爷去过临安……”
  “她去临安做什么?”柳絮霍然坐了起来,“莫不是她发现了白薇和她调换的事情?”
  不是她一惊一乍,是实在感觉蹊跷。好端端的,一个小姑娘怎会去了临安?
  苗婆子摆摆手,“应该不是。好像是出去游玩的。”
  她只是顾家的奴仆,许多事情都是听来的,真实的情况不得而知。
  “行吧。”柳絮放松了许多,又嘱咐苗婆子:“你在顾家做事也要小心些,能不接近那个小贱人就别接近了,别到时候误了咱们的大事。更不能冒险行事,要不然多年的辛苦就付诸东流东流了……我绝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比让我去死都难受。你发觉了什么,即使通知我就行。”
  她已经隐忍了多年,不在乎再等下去,只要有合适的时机。但是定要一举毁掉宋南嫣的安稳人生,让她这辈子都活在悔恨和愧疚里。
  苗婆子应了“是”,她想和柳絮说明自己已经把主子的玛瑙玉牌给了顾熙儿,到底也没说。
  怕柳絮责怪她自作主张。其实她也有些后悔了,不应该如此做的。只是那时候她以为自己再不会回来顾家了。
  时间如流水,匆匆而过。
  等到菊花再一次开满燕京城时,秋天到了。
  同月。
  顾慎高中解元,乡试第一名。少年的举人,风头一时无两。
  许多高门贵妇领着女儿来顾家打听顾慎的婚事,甚至还有媒人登门拜访的。
  宋氏都笑着一一拒绝了,她骄傲又自豪:“我儿说了,不考中进士不考虑个人的终身大事。”
  这一年。
  顾慎十五岁,而顾熙儿七岁。
  顾慎中了举人之后也并没有过去国子监就读,依旧还是在族里学堂。
  他极度关注幼妹八岁那一年的到来,以至于提前就做好了所有打算。若真的有人胆敢暗害幼妹,他就抓个现成的。若没有,幼妹就平平安安的长大,打破梦境。
  大概是因为茉莉的存在,顾熙儿的八岁过得无比安逸,她甚至连风寒都少有,身子骨日益健壮。
  宋氏因此还给茉莉涨了工钱,夸奖她会照顾人。
  茉莉在芳华院待的久了,杜鹃和杜若也和她熟悉起来。
  依照杜若的话说,其实茉莉也挺好的,不仅能干重活,看病把脉也有一手。
  她以前每次来月事时都肚子疼,还是茉莉给治好的,就喝了两剂药。
  顾熙儿这两年和白薇的联系也日渐密切,虽然都是书信往来。她知道白薇一家在青溪县买了套小院子住,闲暇时节专程在县里做起了炸麻花小生意。偶尔也会沿街叫卖。挣了不少钱。
  杜小花的身体也完全好了,赶到农忙时节,甚至都能和全家一起下地干活。
  顾熙儿很希望白薇能过来燕京城,多次写信邀请,但是白薇总是有理由拒绝。还说顾熙儿是她们家的恩人,全家人都对她和顾慎感激不尽。
  顾熙儿做梦都想领着白薇见一见母亲,或许他们母女俩见了面就有什么神奇的心意相通了。
  根本不用再费心的证明白薇是不是母亲的女儿。
  顾熙儿到了九岁这一年,四书五经上基本的内容她都念了,都诵读了意思,大字也是练的规规整整。
  顾老先生都夸她的字已经写的比一般书生还要好了。
  宋氏和丈夫商量之后,给她停了学。她开始教女儿学习管家事宜,也请了专门做女红的婆子来教她针线活。
  顾熙儿的针线活学的不好,也许是没有天赋吧。
  她学了一年才勉强能够独立的做双鞋子出来,剪件衣衫都不行。
  顾熙儿巴巴的做了双丑丑的布靴。
  雪白的细棉布里子,藏青色绵绸料子,因为刚立了春不久,还夹了层薄薄的棉花。
  她亲自去碧落院送给顾慎,“长兄,你再过月余就要参加会试了,我做了双布靴送你,祝你平步青云。”
  这一年顾熙儿十岁,顾慎十八岁。
  等八月十五顾熙儿的生辰一过,她就满了十一。
  顾慎正在书房看书,闻言伸手接了过来,打量了两眼就收下了。
  他起身交给胡俞让他放起来,带了顾熙儿去堂屋坐下。
  “长兄,我要吃你院子里小厨房做的藕粉糖糕……还要再多加蜂蜜。”顾熙儿有一次过来碧落院时偶尔吃到,就喜欢的不得了。
  “好。”顾慎吩咐拎着茶壶正在给顾熙儿倒水的丁香,“你去小厨房一趟,安排她们做了送过来。”
  丁香笑着应下了,又和顾熙儿说道:“大少爷知道您爱吃藕粉糖糕,小厨房的藕粉就一直备着,单等您来呢。”
  “谢谢长兄。”顾熙儿捧了盏碗喝茶,抬眼去看顾慎。
  几年过去。长兄越发高大了,肩膀也宽了不少,少年的昳丽容颜变成了青年的俊秀稳重,只是他一双桃花眼实在出众,回首抬眼之间顾盼生辉。
  作者有话说:
  ? 第39章
  “你二哥这两日病的厉害, 许是春寒料峭的关系……”顾慎抿了口茶水,放下手里的盏碗。
  他看向幼妹, “你去青坊院看他了没有?”
  青坊院是顾怀住的院子。
  “昨儿去过了, 今儿还没有去。”顾熙儿在身侧的茶几上,看到一碟子洁粉梅片雪花洋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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