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怎么还是我 第2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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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域之中,初至鬼域不过数月的上古时代众人突然消失,难觅踪迹,却以这样诡异的方式拥有了实体,重新回到了人间。
  他们来不及细究这番变故,第一眼就看见了一头撞上来的神降傀儡们。
  新仇旧恨交织,好不容易拥有了实体的众人们摩拳擦掌,怒吼一声扑上前去,那英姿,比禁卫军中最勇猛的战士还要无畏。
  广息:“……”
  这些鬼域来的朋友,好生热情。
  而虚空之中,任平生和真仙已经在迷乱的星轨之中交换了数千招。
  两人速度之快,道法之深,因实力旗鼓相当而令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稍有松懈就会被对方抓到漏洞。
  山河图中虚景化实,实景猛地一荡,向着真仙收束而去。
  真仙两袖灌起劲风,似乎有某种极为可怖的东西要从袖中飞驰而出。
  虚空无时间,两人不知道交手了多长时间,各自都已经底牌尽出,却仍紧绷着一根弦没有松懈。
  最终,袖里乾坤胜不过山河图的浩大,略逊一筹。
  真仙面色一白,显然是神魂遭到了重创。
  他没有在意,只是浅浅一笑,身影猛地沉了下去,沉到了阴阳鱼的最中心,两手穿过山河图的虚影,稳稳地攥住了先前始终被任平生用山河图牢牢保护起来的那条长线。
  这条有色无形的长线很是特殊,不同于外部的环带,长线笔直的向外延伸,似乎没有任何外力可以阻挡,横贯了星轨线团。
  任平生脸色大变,厉声道:“住手!”
  真仙低笑一声:“让我看看,你这么费尽心机护着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规则。”
  言罢,他猛地拽动长线,感受到一阵奇异的触感。
  他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就像浸入冰冷的河流之中,又仿佛有无数的画面在他面前重现而又消失。
  而此刻,大荒真正意义上迎来了一场巨变。
  所有的战事在此刻都仿佛凝固了,一瞬之间,天地万物都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变迁。
  这极长却又短暂的一瞬间过去后,无数人呆愣地抬头仰望,意识到了异样。
  天南学府,砚青望着远处的裂天山,神色骤然一变。
  “时间……怎么回事?”
  他感觉到裂天山上被封印了千年的上古时代的世界,正在和这个千年后的世界缓缓合并起来。
  砚青心头涌现出一股难言的焦急。
  他希望是合并,而不是……时间倒退。
  虚空之中,任平生双目赤红,朝着真仙飞扑而来,两个大能宛若疯子一样撕缠在一起,终于一同跌落到那道形似虚线的长河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195章 天道归位
  千年时间, 足够沧海变桑田。
  天地间传来巨大的轰鸣,足以将一切战事都扰乱。
  所有人都停住了手,怔愣地看着远方凭空出现一座山脉, 大荒最中心的定州皇朝和人仍在,可原先定州中部本该是辽阔的平原此刻也成了连绵起伏的丘陵地貌。
  最令人震撼的是,原本大荒的标志地貌,那横亘于大荒中心分割东西,浩荡东流的烟波江, 顷刻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连河床都未曾留下,仿佛有某种奇力在瞬息之间填平了整条江。
  大荒之中,哪怕是神降傀儡也都沉浸在难言的死寂之中, 不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而下一刻,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各地都在同一时间涌现了无数的陌生身影,这些人出现的毫无征兆, 原先只是一个浅淡的影子, 而这影子很快就化作实体, 成为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
  他们似乎也对自己的出现迷惑不解,就像刚才那群不明所以就获得了肉.身的鬼修一样, 怔愣地看着自己,又看了眼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发出了震撼的疑问:
  “我们……没死?”
  “还是死了又重新活了?”
  “天底下能有这样的神迹吗?”
  “大医师也做不到死而复生吧。”
  一众人面面相觑,竟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此刻, 在这场战事之中最热闹的仙网,突然闪烁几下后, 将所有仙网在线的人都排斥出了仙网, 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神魂突然被排斥出仙网的人们不明所以, 尝试着再进入,手中云纹灵符就像是失去了作用一般,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仙网的入口。
  还没来得及报以更多的疑惑,他们就得知了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
  “今天各地的都出现了巨变,原先的地势地貌之上一夕之间生出了新的。”
  “就像是又另外一个世界被重叠到这里来了,神迹,这简直是神迹。”
  “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这或许是现在每个人都想问的问题。
  这场变故来的太快,太突然,没有任何人做好了心理准备。
  就在所有人都乱成一团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凭空消失的烟波江边,一个清瘦修长的身影缓缓浮现。
  她看着和那些突然出现的人们没有什么不同,相较之下却显得要镇定的多。
  她眼睫轻颤了下,注视这前方,片刻后了然笑了。
  “原来如此。”她无奈道,“未来的我,还真会出难题。”
  言罢,她很快就消失不见。
  ……
  同一时刻,几乎所有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新生者都在感慨。
  “这还是我们知道的大荒吗?灵气为何会如此充裕?”
  “要是咱们那时候有这样的条件,说不定早就把那些该死的神降傀儡们打出去了。”
  如此巨变之下,天衍众人和面前的神降傀儡们形成了诡异的对峙局面,谁也没有先动手,而是同时警惕地看着这群不知从何而来的陌生人。
  云微眸光微动,显然是听到了对方的轻声对话,心头有了个荒谬的猜测。
  她声音提高了些,朗声道:“敢问诸位,从何处而来?”
  那群人同样神色警惕地扫了眼云微,不答反问道:“你们又是从何处而来?”
  云微笑了下,不卑不亢道:“若晚辈没有猜错,诸位应该是从陨世之劫前的大战时来到此地,对吗?”
  她目光紧慑住对方的神情,敏锐捕捉到了其中有几人在听到她所说时细微的神色变化,于是愈发笃定:“既如此,那咱们便是同道中人。”
  云微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了眼下的情况:“诸位有所不知,现在不知出了何种问题,将两个不同时间点的世界合并到了一起,你们现在所在的,是千年后的大荒。”
  那群人听到这般奇诡的解释,倒也没有质疑,而是将目光缓缓移向另一头正在和天衍众人对峙的神降傀儡的身上,问道:“照你这么说,千年后照样碰到了神降傀儡的侵袭,就是这群东西?”
  薛义脸色一黑。
  云微正色点头,而对方反应堪称迅速,道:“行,我们没有问题了。”
  “千年前千年后一样是打,这次兴许还痛快些。”
  众人朗笑着飞驰到天衍众人身边,气势愈盛,逼向神降傀儡。
  ……
  而此刻,备受关注的梦微山,有个身影缓缓登上山顶。
  他一席简单的玄色长衫,神色寡淡,身姿颀长清瘦,墨发高高束起,有了些曾经少年时的模样。
  可终究不再是当时的心性。
  正是失踪许久的殷夜白。
  正如任平生所说,他的血脉天赋决定了,只要他想躲,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找得到他,无论是她还是真仙。
  在鬼域之时,任平生同砚青和霜天晓聊过不少次,可没有人能说清殷夜白为何要夺走真仙的心脏独自离开。
  那现在,同样没有人能说清,他为何要在这般乱局之中,独自登上梦微山。
  千年前的梦微山还不像现在这样高耸入云,有天柱之称。
  那时的梦微山,山不高,神树亦无名,只是寻常一座山而已。
  殷夜白沉默地登山,想着这是她走过的路,想着她如今正在虚空之中搏命,便也觉得这条路走得没这么难了。
  “砚青还在,霜姐也还在,他们应该能陪你继续走下去,真好,有人继续陪着你。”
  殷夜白停在神树镜尘之前,没再有动作,仿佛知道里面有着谁一样,也不顾对方听不听得到自己说的话,只想把这千年来都没能言明的心情说清。
  “只身一人在无边黑暗中前行,太难了,我快走不下去了,还好,你不用走上这条路。”
  “这样……我就能放心,去赎我的罪了。”殷夜白轻声说着,说到最后“罪”字时,声音轻到仿佛被风一吹就散。
  “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后面要做些什么。”
  他说着,试图挑起嘴角,但不算太成功,最后深呼吸了一下,双手合十,变幻除了一个法诀的手势,浑厚的灵力掺杂着妖力在他周身腾起。
  殷夜白心脏宛如雷动,一时间无数种情绪交织,在被真仙控制的时候曾经的被压抑到心底的真实情绪终于浮现上来。
  命运确实有些残忍,从不曾善待于他。
  他等了一千年,被怀疑与痛苦煎熬了一千年,最终把自己打磨成陌生的模样,塞进这个熟悉的躯壳之中,听从着仇敌的控制,做了无数自己不想做的事情,等的就是这一日。
  明明一切都要在此刻了结,可他偏偏舍不得。
  他想要重新去见到她,确认她真切的还活在这世上,没有被他害死。
  可到了这时,似乎也不必了。
  “不去见一面吗?”背后传来声音,“你只需要走进去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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