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战死的夫君一起重生后 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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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清音其实无所谓,但丈夫坚决要这样做,她也没有办法,只能任其所为。
  其实他愿意这样做,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于是就这样,倚水居才起了一顿风波出了名后,捧霞阁这边又成了这几日阖府上下人人讨论的对象。
  如此一来,鲜明对比之下,倒更让梁护有种如芒在背之感。
  闲下来时,太子太子妃不免也会私议这些事。
  太子虽也有侍妾,但对太子妃这个结发之妻却是情深意重。二人成亲至今也有三十载,仍恩爱如初,相互倚重。
  故,对长子嗣王偏宠侍妾母子一事,心中不免也有些看法在。
  “贞娘虽然口中不说,但心里肯定是不高兴的。”贞娘是孟氏的小名。
  太子妃倒没提之前秋猎一事上孟氏闹脾气之事,只是说:“纳一二个侍妾倒也无碍,但若宠妾灭妻,可就犯了大忌。何况他如今是嗣王,日后便是太子、皇帝,若他在这件事上如此的拎不清,如何能放心的把江山交到他手上。”
  长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可能不疼爱?只是有些时候他做的一些事,实在是不好过。
  也有隐患在。
  嫡长子和别的子嗣还不一样,尤其他还是皇室的嫡长子,他肩上的担子是要比任何人都重的。
  太子冷着脸,任婢女们服侍着自己洗完脚后,他将脚从水中拿出来,搭在盆沿上。立刻,有侍女捧了干巾子来给他擦拭脚上的水珠。
  太子这才说:“孤会单独寻了他来好好说话,这件事上,他有些过于拎不清。”太子十分严肃。
  太子妃却足够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其心思重,且好些面子。他这么大个人了,若真被他父亲骂了一顿,想必他心中也不好受,日后或许兄弟间更是有了嫌隙。
  所以,略思片刻后,太子妃劝说:“殿下去说时,多少也顾及些他的颜面,点到为止就好。这件事情上是他的错,如今孟家那边未必没有意见,也不知孟老将军可曾点过了他。不过话说回来,爱容色原也没什么错的,劝他收敛一些,也就是了。”
  太子却不认同:“好美色是没什么大错,但他是何身份?他这样的行为,同历史上的那些昏聩之君又有何区别?父亲千辛万苦打下的江山,可不能三代而亡。”
  提起这个,太子倒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当年,三郎将临盆时,曾有一术士说过一句话。他说夫人腹中这一胎是个福胎,必能保江山顽固。
  所以,当年他祖父还给三郎取名为“砥”,对他寄予了厚望。
  只是后来三郎丢失了,这事便不再有人提起。
  但如今三郎又回来了,且深得天子器重。或许当年那术士的话,有些玄机在。
  因岔了个神,太子再开口时,脸色倒好了些。
  “若论品性才德,其实三郎倒更适合为君为帝。只是……他非嫡长,又是民间长大的,怕为人所不服。父皇近来身子不好,若朝中再有什么动荡,也怕他老人家会一病起不来。”
  太子妃附和点头:“臣妾都明白。”
  太子叫了嗣王到跟前去,少不得要训斥一顿。
  梁护本就不是心胸宽阔之人,这些日子府上发生的一些事已经叫他心生倦意,很不满了。如今又特意被父亲叫来挨训,自尊心作祟,他心中更是发了好大一顿火。
  也会想,从前老三不曾回来时,他一帆风顺,也没有这些事儿。怎的老三一回来,他哪儿哪儿都不顺意。
  不免又想到幼童时的一件事。
  那时候正打太原城,久攻不下。突然来了一个江湖术士,指着母亲肚子说,她肚里的这个是福胎,能保江山稳固。
  果不其然,没多久,母亲生下老三后,太原城立刻顺利攻下。
  祖父父亲也因此对还是婴儿的老三十分的刮目相看,祖父并亲自给其取名为“砥”。
  他名为“护”,三郎却得“砥”字,长辈之偏心,可想而知。
  他从未后悔自己当年做过的那件事,只是上天实在太不公平了,明明已经丢了的人,好好在外头就好,何必要再被找回来?
  原以为,他自幼又不是在皇室长大的,必成不得什么气候。却不曾想,如今他是比老二更威胁的存在。
  只恨他当年做的不够绝,不该留他这条命。
  第七十二章
  或许是在对待结发之妻一事上有同样的原则, 又或许,相处久了后,梁忠真正了解了顾容庭这个人, 算是对他认可。又或者, 看在两家王妃十分交好的份上。
  总之, 如今梁忠倒也更愿意同三房的亲近。
  偶尔私下里,闲聊时,他也会同妻子说一说自己的心里话。
  “我不是非得就要那个位置不可, 只是从前不服老大, 觉得他虚伪假善,装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想着他那样的品性, 我又输他什么?也会想, 若是日后他登基为帝了, 怕是不会给我过什么好日子。我日子苦些也就算了, 只是怕会连累了你。”
  “如今三郎回来了,他也是太子妃所出, 若日后圣上和太子属意的人是他, 我绝对无话可说。若是三郎得了大位,日后你我就可去封地, 过自己逍遥自在的日子去。”
  萧清音从没想过当太子妃,更没想过当皇后。从前丈夫有这些心思时, 她看在眼中,也会偶劝上一二句。
  但他似乎着了魔一般, 并不听。那时候夫妻关系也冷淡, 且这又是朝政上的事, 她劝一句他不听, 会再劝一句, 若还不听的话,她便不会再说什么了。
  如今感情好了,几乎越来越无话不谈。再议起这些事,萧清音自也会真诚的发表一些自己的意见。
  “王爷能这样想,妾就放心多了。妾无甚抱负,从来想过的就只是平淡温馨的小日子,日后只要咱们一家三口日日聚一起,哪怕吃糠咽菜,妾也愿意。”
  梁忠之前一直想把最好的一切都呈送到妻子面前来,地位,权势,他想她站在山巅之峰。他觉得这样,就算是对她的爱了。
  可后来渐渐发现,或许那只是他自己以为的爱,她并不喜欢。
  而真正的爱,是要投其所好的。
  今日算是夫妻二人第一次谈这件事,夫妻默契,只三言两语,就算是谈开了。
  心里卸了这个包袱后,梁忠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一下子就卸下了什么千斤重担般。
  夺嫡之路不好走,迎难而上需要决心。
  而一旦放弃争夺,便就什么负担都没有。
  “你我夫妻,今日就算就此事说清楚了。一茶代酒,你我碰一个。”说罢二人举杯,笑着轻轻碰了下,接下来仰头饮尽。
  此事说过撂过,也没多言,但彼此心中皆有数,这件事就算是夫妻间达成默契了。
  梁忠虽早早退出了夺嫡之路,但他却仍有个任务在……那就是必须扶三郎上位。
  退一步说,就算三郎不行,那就在下头几个小的中选,反正绝对不能是大郎。
  心中坚定了这件事后,梁忠日后更是不避嫌的同顾容庭走得近。甚至私下里,言语间也有过暗示,希望他可以争一争,争取夺下那个位置。
  顾容庭却也没有帝王之心,他倒意外梁忠会这么快就退出比赛。
  毕竟,在他印象中,前世时,直到他死,永昌郡王可也一直是坚定的在夺位。
  但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不可能,从他们夫妻重生回来的那刻起,一切就注定再不会同前世一样了。
  他们提前一年入太子府,妻子多了很多同永昌郡王妃相处的时间,改变的自然也多。
  所以,只是迟疑一下,顾容庭便坚决的给了否定的答案。
  “二哥自己拿定了主意,不肯去走那条路了,为何却要我去走?”顾容庭笑笑,如今兄弟二人说起话来,倒没最开始那么生分了,或许也是对彼此的脾性足够了解了吧,倒有几分知己的感觉,“你我都是一样的人,二哥不该来同我说这些。”
  见顾容庭丝毫都没有那种野心和意向,梁忠不免急了:“我非太子妃所出,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可你不一样啊,你乃嫡出,又深得皇祖父和父亲倚重,你为何不争一争?”
  左右望了望,见近处无人,梁忠又凑近去一些,压低声音说:“我不信这么长时间你没看出来,那位根本就不是什么真的宽厚仁德。若他得了大位,日后还能有你我的好日子过?”
  这一点顾容庭自然明白,只是……路还长着,未必就真到了要夺嫡的地步。
  他不想坐上那个位置是真,倒不是在这里虚伪的推辞。
  他没有那个想法,若能得一明君的话,他想身为辅臣辅佐明君。
  但这处却不是说这些话的地儿,顾容庭也只是说:“皇祖父尚在,谈不得这些。退一步讲,就算日后皇祖父升了天,那也还有父亲。如今你我就做好你我该做之事就行,别的多余考虑。”
  话虽不假,可眼瞅着皇祖父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突然殡天。
  祖父殡天,父亲登位后,太子之位肯定不会空缺吧?
  但凡嗣王顺利坐上太子之位,那么之后要再扭转局势,就很难了。
  所以必须趁还没到那一步,趁皇祖父还在时,先把局势给定下来。
  梁忠是性急之人,顾容庭能稳得住,只叫他不必如此操之过急。
  又暗示了几句:“这种时候,谁先动作谁就是落了下乘。你我只好好做好手头之事就行,或许……有人比你更急。”
  “你的意思是……”梁忠恍悟。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
  看就看……嗣王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毫无顾念手足亲情,真的就是敌人了。
  其实顾容庭也不想和他同室操戈,但若他真是那个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的话,他也别无选择。
  他不想坐那个位置,但他心中也想好了退路。嗣王宠妾灭妻,怕是已得罪了孟氏诸人。而若能诸方势力一起合助孟氏长子上位的话,那么日后他的日子便会好过很多。
  只是……越父而扶子,这一步也难走。
  不管怎样,顾容庭觉得,注定将是有一场纷争在的。
  他抬头望了望天,只觉天灰蒙蒙的,似是要下雨了般。
  见他仰头看天,梁忠也顺着他视线一同看去,见天上乌云翻滚,他感叹说:“要变天了,先回吧。今年冬天似乎来得比往常要早,钦天监说,今年的第一场雪也要比往年落的早。”
  今年的第一场雪果然比往年落得早,才入十一月,雪就下了。
  近来倚水居同捧霞阁越发走得近起来,常常会串门。今日你在我这儿吃,明日我便去你那儿吃。
  几乎日日都很热闹。
  小如意如今也有半岁,身子硬朗不少,能被常常抱出门来走动了。几乎是每日,不是萧清音带着儿子到倚水居来,就是徐静依主动往捧霞阁去。
  从前两房倒还会避嫌,并不会走得太近。如今,倒是有些刻意走近的意思了。
  顾容庭不敢十分的笃定,但根据一些蛛丝马迹,他心中有七八成的把握能猜到自己前世的死同嗣王有关。甚至再大胆些,往深处去想,或许……当年战火下之所以能走丢,也是老大的手段。
  若以上所推测皆是真的的话,那么老大心里的阴暗远比他如今表现出来的还要多。
  如今不过上头还有皇祖父,还有父亲,而一旦这两座压在他身上的大山也没有了,他不知会再做出什么事来。
  从前刻意同二房的避嫌,是怕大房那边生不必要的疑心。而如今,就怕激不起大房那边的疑心。
  但凡嗣王按捺不住了,动手了,他们才好“被迫”出手自救,一切才算师出有名。
  当然不能让上头长辈看出二房三房联手,同对长房刻意的疏远来。徐静依知丈夫动机,故也常往长房这边来,寻孟氏嫂嫂说话。
  孟氏如今心里也自有自己的盘算在,她必须为他们母子三个谋后路。既嗣王靠不住,她也未必不能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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