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恋情深后死遁了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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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晓晓按住剧痛的胸口,眼泪哗啦啦掉,她咳着血沫朝他伸手:“苏哥哥、苏哥哥……”
  苏谛没有感情的声音传过来,他说:“人抓到了。”
  与此同时的王府,有个人匆忙策马而归。
  苏宣廷违抗军令彻夜奔波,风尘仆仆,远远就看到王府里一片白茫茫。
  他顾不及去找昭王妃,只抓着侍卫的衣领厉声道:“世子妃在哪?”
  第34章
  世子妃下葬, 不是小事。
  只章窈不是小病小伤而亡,她死于难产,照旧例不可太过操持张扬, 停灵三日便可下葬。
  她出事当天王府便已经为她挑了墓冢。
  但苏谛最开始那模样, 昭王妃实在怕他想不开随了章窈而去,最后沉默由着他做那些荒唐事。
  等到别人来吊唁,棺椁中都是空荡荡。
  等听到他出门的消息,昭王妃才按着额头,知道这个恶人, 她当定了。
  这两日内都适合下葬, 府里该备齐全的东西都备齐了, 抬棺材的人在, 哭丧的在, 黄纸有, 蜡烛有。
  只要苏谛不在。
  昭王妃带着章窈的丫鬟过去, 替章窈收拾入殓。
  章窈安静睡在冰床上,面容仍和从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甚至于触碰起来,都像是活生生的人。
  章家姑娘美貌出名, 温雅出众。
  昭王妃听过苏宣廷有个玩得很好的玩伴,是个姑娘,懂礼数又识趣。
  小孩子心性一天一个样,尤其是苏宣廷,昭王妃没管。
  于是直到苏谛回王府, 他们一直都在一起。
  倘若章家没有打断苏谛那条腿, 他选章窈做儿媳妇, 昭王妃也不会有太多反对,她亏欠苏谛太多。
  丫鬟琦儿在旁泣不成声,把小女婴放在章窈身边。
  平静天空飘着白云,昭王妃叹了口气,道:“把那块血玉留给世子,人没了,给他一个念想。”
  琦儿红着眼眶,去取下那块玉。
  尸首就像是失去了最后那口血的支撑,棺材中的人面色也惨白起来。
  昭王妃心里想的是造孽,苏谛怕是会恨死她。
  ……
  苏宣廷抓着侍卫衣领,厉声从侍卫口中问到一句世子妃午时已经下葬。
  他立即甩开侍卫,快步进了王府,看到的是只有一片空落落的灵堂。
  苏宣廷心跌到谷底,压住自己脾气,他知道王府陵园在何处,立即转身出去。
  昭王妃被丫鬟扶着匆匆赶来,她站在门口,道:“宣廷,回来。”
  苏宣廷桀骜不驯,谁的话都不听。
  谁挡了他的路,他冷嘲热讽起来,能让一个人哭出来。
  章窈诧异于他的性子,所以他从不在她面前暴露。
  但昭王妃叫他,他脚步还是顿在了原地,回过头,眼睛是通红的,道:“母亲对我有养育之恩,可我与她从小相识,情谊非常人能比,她当这个世子妃当得委屈,我不愿意让她死后还要在王府受这种气。”
  昭王妃脸色一变,手紧按住丫鬟的手臂,严厉道:“你难道还想去掘墓,你让别人怎么想王府?怎么想你?”
  苏宣廷从小和章窈一起长大,没有苏谛,她会嫁的人只有他。
  他什么也不说,大步离开,昭王妃头疼,要不是知道他这点和苏谛一样说不通,她也不会花时间让章窈母女走。
  她急得开口道:“你以为她会想见你?你和冯府处心积虑想设计让她对谛儿失望,让他们夫妻之间产生嫌隙,你当真以为她看不出来?”
  他像什么都没听到。
  “苏宣廷!她是个母亲,你既在乎她会受气,那便好好替她想想,”昭王妃又叫住他,“她想见到你吗?她在乎的只有谛儿!”
  苏宣廷顿下来,闭上发红的眼睛:“我又何必在乎。”
  ……
  苏谛安安静静站在冰床前,他垂着头,手里的弓箭掉在地上。
  床上放着一块血玉,红得有些不详。
  他慢慢弯腰,拿起血玉握在手里,什么也没问,转身出去。
  冯晓晓只要踏出大牢,便是逃犯。
  抓不回去,便只有死路一条。
  但她那种小姑娘,能躲藏那么久,只能是背后有人在帮她。
  只有王府里的人为了调走他,才会做这种事。
  门口有王妃派来的侍卫,让苏谛过去见她。
  苏谛没理。
  侍卫看到苏谛是往外边走,也没人敢拦着,不说话的苏世子,比其他的时候要恐怖得多。
  章窈的丫鬟琦儿候在走廊上,就像是猜到苏谛要去做什么,重重磕头说:“望世子看在姑娘已经为世子做了那么多,让她好好去吧。”
  苏谛却没回,开口道:“苏宣廷去看了窈娘?”
  琦儿低头没回答。
  柳柳帮章窈试药,章窈临终之前允许柳柳带着柳姨娘离开,苏谛许了。
  他没罚柳柳,却要柳姨娘留在王府里,喝足了从前想害章窈的药,方才能跟着柳柳离府。
  冯家近日也不好过,听说又是病又是伤。
  苏谛喃喃道:“窈娘爱热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得去陪着她。”
  琦儿泪涌而出,跪在地上道:“从前世子抢章家绣球,章家也伤了世子腿,世子妃多次派人去送银钱送药,文家贪慕虚荣,贪下钱财,认下世子妃之恩,世子妃怕世子厌恶这份恩情,从未多言,也不许我说,她自嫁进王府起便知道世子讨厌她,算我替世子妃求世子,求你放过她吧!”
  讨厌这个词仿佛重如泰山般,让苏谛手上的血玉摔在了地上。
  轻微的碎裂声,打破他最后一丝希望。
  他拄着拐杖捡玉,手抖着,捡了好几次没捡起来。
  琦儿紧紧咬住唇,把眼泪逼回去。
  苏谛把所有碎玉捡起来,跛足拄杖离去,这便是琦儿最后一次见到苏谛。
  比起苏谛,苏宣廷和章窈的关系在别人眼里明显要深得多。
  夜色降临,风声鬼哭狼嚎。
  苏谛刚走下马车,便被走过来的苏宣廷狠狠朝脸打了一拳。
  他身体重重撞到马车,拐杖落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连带着一颗牙也被吐了出来。
  周围的侍卫个个脸上带伤,苏宣廷是王府少爷,凭着这个身份能做很多事。
  但他和王府没有血亲关系。
  偏偏为首的侍卫首领是昭王那边调来的,知道这件事。
  该不该让他进去,就成了问题。
  侍卫立即让人去请示昭王,在消息没过来之前,只能把他拦在了墓冢之外。
  苏宣廷拎他的衣领,怒红着眼睛道:“是你强求她,为什么不好好对她?她那天答应过跟我走我就该直接把她带走,不该留她在你身边。”
  四五个侍卫赶紧去把苏宣廷拉开,捡回苏谛的拐杖给他。
  世子妃今天下葬,四周的侍卫都增了一队,个个都败在苏宣廷手底下,要不是他舟车劳顿疲累,今天没人打得过他。
  苏谛低着头。
  “普天之下认识我和她的,又有谁不知道她喜欢我,她要一世一双人,你纳妾毁她,你当真以为她会喜欢你?”苏宣廷冷笑,“我迟早会带走她。”
  苏谛拄着手里的拐杖,抬头看着他,笑了,道:“可惜你争不过我,永远争不过我。”
  苏谛拄着拐杖,被领着去章窈墓前。
  苏宣廷和苏谛之间隔着一堵人墙,他喃道:“你为什么不去死?”
  苏谛全身都是各种伤口,被苏宣廷狠狠打了一拳,撞到马车,早已经撑不下去。
  他踉跄着半跪在一座新墓面前,看着眼前的空碑,手抚上去,修长的手指直不起来。
  这是昭王妃怕他生气,打算让他写的。
  刚才在苏宣廷面前的强势悉数瓦解,他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永远争不过的人只有他自己。
  苏谛不敢在她的墓冢面前提起苏宣廷这三个字,甚至不敢去问苏宣廷,章窈答应跟他走是什么意思。
  “你一个人待在这里该多寂寞,母亲怎么舍得让你在这个地方睡着,”他咳嗽着,手掌里的血玉掉出来,沾着他的血,“最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是他想试探她的喜欢,是他什么都不做把事情都交给她。
  她是最无辜的,他是最该死的。
  今日的奔波终究是让他忍不住痛苦,苏谛跌坐在地上。
  鲜血不断从他嘴角冒出来,仿佛流不尽般,每一个伤口都在渗血。
  那块血玉是他刚回王府所得,道士和他说能起死回生。
  苏谛不信,但他还是买了,图个好彩头。
  于是他果然被骗了。
  苏谛却边吐血边笑了,笑出一张哭脸,就像是所有东西都被夺走的小孩子,再也抢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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