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龙椅(重生) 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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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得宋显扬问:“这封信,有谁看过?”
  那师爷则答,就他和弟弟一起看过,未敢泄露云云。
  随后,宋显扬简单夸了两句,等到师爷高高兴兴离开后,他召来门外侍卫,冷声下令:“立即把蔡家兄弟杀了丢海里,明儿对外宣称,深夜下海捞珠,触碰机关遇难。”
  饶蔓如周身发抖,方知事情绝不是她猜测的那样。
  事有蹊跷。
  逐渐冷静后,好奇心驱使她一探究竟,遂大摇大摆来到书房门外,长驱直入。
  宋显扬乍然见她现身,惊惶多于喜悦,急忙上前搀扶:“怎么来了?不是睡下了吗?伺候的人呢?”
  “睡不着,出来散步。听丫头说,你给我做了首饰?”她如常以傲然的口吻发问。
  宋显扬神色复杂,愣了片刻,拿起案上的丝绒锦盒,挑开扣子,揭起盒盖,向她展示内里的璎珞和耳坠子,“还有腰链、步禁、发簪等,得过两日再送来。你看喜不喜欢,要是不满意,我再让人重做。”
  柔柔烛光下,珍珠的华彩与宝石的光芒尤为闪耀,照亮了饶蔓如发自内心的欣悦。
  “不戴上,我怎知合不合适?”
  宋显扬一笑,先为她挂上璎珞,又小心谨慎替她戴好了耳坠。
  兴许感受到她的愉悦,他壮着胆子在她颈脖处印下一吻。
  饶蔓如并无推拒之意,反而夸他:“没想到你堂堂一大男人,挑选珠宝的眼光还不错。”
  “我挑媳妇的眼光更好。”他趁机拥她入怀。
  “就你嘴甜!”饶蔓如啐道,复而抬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看在你还算听话的份上……”
  话未说完,踮起脚,凑到他下颌亲了一口。
  宋显扬笑颜绽放,轻轻搂住她后腰,低头以额相触:“只有一下?为夫给你做了一整套呢!”
  “贪心!”饶蔓如昂首,唇角勾笑,再度亲向他。
  这一回,则以丹唇覆上了他的唇。
  宋显扬许久未与她亲近,逮住良机,吻了个吞天噬地。
  饶蔓如无分毫推拒,唇舌间极尽缠绵与挑逗,挑起他腹下数寸之火。
  其时南国盛夏炙热如蒸,她气息凌乱,所穿的银红蚕丝家居裙裳轻薄,细汗晕染,促使书房中暧昧混沌的气氛越演越烈。
  他眼中迸射火焰,一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模样,终究因她高高隆起的腹部而停止动作。
  他把脸埋在她濡湿的颈脖处,埋怨道:“你……欺负我!”
  饶蔓如鼻腔内娇哼软绵,悄声道:“你若轻点,我……让你欺负好了。”
  宋显扬无比震惊,弯腰抱起她,绕过屏风便要步出书房。
  她藕臂勾住他颈脖,凑近以贝齿轻咬他的耳垂。
  这一下,宋显扬忍无可忍,倒抽了口闷气,回身将她放在案上,继而迈步掩门。
  一进一退间,腰带已滑落在地,外袍敞开,再无之前的郡王威仪。
  饶蔓如以美玉般的手,半生不熟地撩开他的中衣,指尖绵柔地滑过他的肌肤,激起他体内热力流窜。
  宋显扬禁欲大半年,如何能忍?
  他试着伸手去解她的衣带、摘掉首饰,遭她制止,“别……人家还想再戴一会儿。”
  她爱美之心尤为强烈,可他已箭在弦上,手探进衣裳内揉捏一番,终归没忍住,仅去除最为关键的障碍,迫使她躺于案上,狼腰一沉,挺进挞伐。
  案上诸物摇摇晃晃,发出的奇怪微响,夹杂混浊呼吸声、破碎低吟声与皮肉碰撞声。
  二人衣裳未褪,层层堆叠在腰间,碍于宋显扬已太久未与她云雨,这“欺负”只支撑了一阵。
  他羞愧难当,紧拥她,待情潮涌动时,如像要挽回颜面般,一把抱她下地,从背后跻身而上,再次抵达极乐巅峰。
  饶蔓如腹部因欲念反复僵硬了好几回,胎儿也抗议似的翻身、乱踢,她却自始至终由着他放肆。
  宋显扬尽兴后累极,清理狼藉,搂她挤在小歇的竹榻。
  俊颜漫溢满足笑容,他闭上双眼,嘴里絮絮叨叨讲述他为即将出生的孩子起了哪些名字。
  说着说着没了声音,随后呼吸渐匀。
  饶蔓如确认他入了眠,悄然从他臂弯撤离,回顾方才进门时他匆忙往抽屉里藏东西的方位,放轻手脚,仔细寻了一番。
  找到有关安王的一张纸条,她看得云里雾里。
  安王和一名法号为“静延”的师太于虚明庵外私会?混淆天家血脉?犯上作乱?
  虚明庵……好像有点耳熟。假设形势对赵家有利,宋显扬为何要杀传信之人?
  她百思未解,不动声色把信放回原位,躺回丈夫怀中,过了半盏茶时分,唤醒他,催他回房安睡。
  宋显扬送她回院落,软磨硬泡要留下和她同床,遭她以“天气太热”拒绝了。
  等待夜深人静,饶蔓如披衣下床,研墨提笔,凭借过人记忆,一字不漏默把信写在纸上,并藏在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由于身在北海,她装作一切不曾发生,安心生产;坐完月子,着手筹备归京之事。
  抵直京城后,她暗中打听,惊闻赵太妃被皇帝送去西山虚明庵后,法号便是静延。
  对应信上所言,和宋显扬奇特的反应,饶蔓如吓得彻夜难眠。
  她好不容易接纳的夫婿,是赵太妃与安王私通所生?匪夷所思!
  但若是捏造的谎言,宋显扬何必杀人灭口,还将信藏得严严实实?
  饶蔓如自知此事若揭露,饶氏家族势必受牵连,可这谋逆罪大滔天,她夹在中间该如何自处?
  她不敢劝宋显扬回头,一旦开口,意味她知悉内情。
  她不敢告知父亲,怕父亲为自保而揭发,害她刚得来的幸福烟消云散,从此骨肉离散、天人永隔。
  此外,还有更多潜藏在思忆深处的念头,包括对皇帝残存的情思,对他置她于尴尬位置的恨意,对至尊后位的多年期盼……
  矛盾重重。
  最终,她选择先藏起秘密,坐山观虎斗,等到胜负将决,再重新站队。
  在那之前,她得好好享受初为人母的美好,好好享受作为郡王妃荣华富贵。
  哪怕,她隐约觉察出,深陷漩涡中的幸福不会太长久。
  …………
  饶蔓如回娘家小住的那几日,宋显扬去过两回,皆受到不冷不热的招待。
  明白个中缘由的他,不恼、不怨、不憎、不怒。
  只因他尚有更重要的事去处理。
  这一日,宋显扬与亲随上山采梅,因天寒地冻,未曾骑马,而是改坐宽敞马车出行。
  北风刺骨,寒气逼人,鹅毛大雪掩盖了天地万物本来的面目,宛如谎言掩埋真相。
  马车停靠在偏僻幽寂的山坳上,他藏身车内,裹紧狐裘,摩挲双手。
  明明是滴水成冰的严寒季节,他背上却冷汗黏腻,如抹了一层胶状物。
  不多时,马蹄声踏雪而近,每往前一步,他的心便越发沉重。
  即便他早在看到那封信后,纠结过,畏惧过,恐慌过,羞耻过,从他与母妃坦诚相待的一刻,尘封多年的往事、不为人知的事实,迎来了共同面对的一日。
  他不是没想过,假装不知情,安然过北海郡王的人生。
  就算苦闷、愤恨、憋屈,他好歹博得妻子的一点真心与依恋,外加有了孩子,当上父亲,他并非一无所有。
  但思前后想,他如放弃问清来龙去脉的机会,来日局势真出现变故,他将措手不及。
  当他回过神来,意欲下马车迎候,木板门忽被人打开,那位正值壮年、长眉墨画、气宇轩昂的黛袍男子已站在他跟前。
  眼光相碰撞,对方眼中的慈爱与惊喜,如针一般狠狠扎入他的心。
  那是先帝曾投向他的眼神,属于父亲特有的眼神,阔别数载的眼神。
  可这眼神出现在另一张与先帝相似的容颜时,教他羞惭、惊悸、瑟瑟发抖。
  似只停滞了短短一瞬间,又如半生悠长,他以艰涩低哑的嗓音唤道——
  “叔父,您来了?”
  第八十四章 ...
  一刹那,安王笑容凝滞,嗓音仿如融入周边霜雪,无形中透出了冷冽,“扬儿,你还坚持唤我‘叔父’?”
  马车之内,宋显扬往边上一挪,垂目道:“您先进来避避风。”
  安王叹了口气,钻入车中,并顺手掩上挡风的门。
  经历了持续沉默,二人悄然端详彼此,各自惊或喜。
  他们年纪相差二十岁左右,有着极其相似的面容,多年来宣称为叔侄,未曾惹人起疑。
  好一会儿,安王欣慰与喜色渐散,沉声问:“那封信,是如何落在你手里的?”
  宋显扬解释了蔡师爷的事,却被安王告知,确曾有人窃听他和赵太妃的对话,事后那人被暗卫重伤,掉落悬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二人把前因后果理了一遍,大致猜出,信被人无意间调换了。
  “究竟是谁派遣那人窥觊虚明庵动态?想陷害我母妃吗?”宋显扬咬牙切齿,“是宋显琛?实在过分!我外祖父一脉已无任何威胁!”
  安王冷笑道:“还能有谁?信上不写着么?”
  “二爷……?是指霍家二公子霍睿言?”宋显扬早有怀疑,经安王一提,也觉合理。
  “正是!霍二表面从文,实际武功不亚于其兄,深藏不露多年,我还真小觑了他!”
  宋显扬早在永熙二年那次春蒐的救驾中,得悉霍睿言会武功,此际听闻安王有此一说,仍禁不住吃惊。
  安王闷声道:“看样子,他们不曾得此信,否则早有动作。阿琛那小子还真命大!定远侯府的毒汤药没把他毒死,腊月街头谋刺没把他杀死,春蒐的幻药也没能让他命丧于马下……”
  宋显扬毛骨悚然,眸底掠过一丝惊惧。
  安王把这些事告诉他,当真断定,他们已在同一条船上?他必定与之合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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