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凡尘_分卷阅读_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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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儿从旁边那一沓子照片里把柳海在塞纳河边留影、结果旁边正好走过来一位巨无霸黑人大叔的照片再次拿起来看:“就是哈,六叔比你跟五叔还胖点咧,现在跟这个黑老头一比,看着咋这么瘦咧!”
  柳侠说:“这就对了嘛,小叔其实不瘦,主要是你心里边要求的标准太高了。”
  猫儿反驳:“不是,你就是太瘦了,以后还得多吃肉。”
  幺儿,照片曾伯伯洗了好几份,我也往家里寄了一份,不过,咱妈就是看了肯定也还是不放心,在她的认知里,照相都是专门穿了自己最好的衣服,找个最漂亮的背景、端着架子照出来给别人看的,她肯定不会相信你六哥身边那如画的美景是他现在正常生活的地方。
  曾伯伯就是因为怕咱妈不相信小海信里所说的,所以才会特地照这么多照片带回来的,如果咱妈再连这些照片都不相信,那曾伯伯不是白操心了,咱妈还是天天都能不安心,天天都觉得小海在外边肯定很受罪。
  所以你们回家的时候要多跟她说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让她相信你六哥现在在国外生活的确实很好。
  下面是陈震北写的:
  幺儿,照相机其实现在在发达点的国家非常普及,也很便宜,甚至有不少人习惯用相机记录平常生活的点点滴滴,所以呢,千万不要让阿姨觉得小海是故意照相给家里人看、安慰他们呢,这一点一定要让阿姨知道。
  为了增加这些照片的说服力,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拥有一台照相机呢?
  正好,现在我手边就有一台新的,是年前我二姐回来时带给我的,我已经有两个了,这东西不是苹果梨或者馒头油条,一天可以吃好几个,今天吃不完明天接着吃,这东西多了一点用都没有,还白白占地方,我处理一个给你怎么样?
  听你五哥说你工资奖金都很高,我想从你这里换点外快花花,德国货,才六百块,随机赠送胶卷若干,如果在国内买,两千都不一定买得到哟……
  猫儿拿起那张包裹单:“我说他没事咋给咱寄个照相机咧,原来是他太多了没地方放,硬踹给咱哩呀!一下就六百块,咱不要,给他退回去中不中小叔?”
  柳侠接过那张包裹单又看了看,瘪瘪嘴。
  陈震北压根儿就不是跟人商量着办事的人,他都是直接做好了决定告诉你一声,你服从就是了。
  不过,有个相机好像也不错啊,猫儿三年前从京都回来后就没再照过相,宝贝越长越大了,现在很想再看看他小时候的样子都没办法看了,那时候家里太穷,就百天的时候给他照过那三张照片,后来就再也没有了。
  以后再长大点,肯定也会想看看他现在的样子的,不能像以前那样,什么都没有,要给宝贝照很多很多照片,以后随便想看他任何时候的样子,只要翻相册就可以了。
  还有俺伯俺妈,还有大哥和全家人。
  所以,柳侠第二天就去取回了照相机和一箱胶卷。
  坐在餐桌前,看着满纸的英文说明书,柳侠觉得自己当初还是不够努力,他应该考个专业八级的。
  相机对于柳侠现在的同事和朋友而言还属于过于奢侈的存在,尤其是进口相机,柳侠玩不转,并且连个请教的人都找不到。
  好在现在荣泽这样的小城也有英汉词典了,柳侠翻着词典查了大半天,终于弄明白了相机的使用方法。
  柳侠想了一下,觉得以自己家的条件,如此烧包地买了个进口相机,肯定会让别人觉得他太虚荣,所以还是低调点,平时不要拿出去,偷偷在自己家用就好。
  吃过晚饭,猫儿端端正正站在曾广同画的那副牡丹图前,小脸绷得很严肃。
  柳侠半弯着腰取景:“笑点乖,嗯,看着小叔,笑——!
  好了,为了防止照成个瞎子,咱得再来一张,你往北边稍微挪一点,头正好在那一大片牡丹花中间,对,就这样,看着小叔,笑啦!”
  猫儿照好了,柳侠过去站在那里,猫儿靠在东面的墙上给他照,照了四张。
  然后,俩人就非常郁闷地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想跟小叔(宝贝乖)照个合影都不行啊!
  只有他们两个人,没人给他们拍。
  柳侠郁闷中给陈震北单独回了一封信,主要是表示一下歉意,因为他得十天之后才能把钱给汇过去。
  他们把钱都存起来了,现在家里全部的钱加起来不足二百五十块。
  上次要给柳海钱,猫儿才知道原来定期存折是可以提前取的,但利息按活期算,比定期少很多。
  这次,猫儿表示坚决不许再提前取钱,他一定要存够三年,多拿点利息。
  不过猫儿很快就会知道,他这个愿望将比上一次还要快地落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使慌:使,大多时候相当于“用”,在这里和“慌”连在一起用,意思是:累的厉害。
  第120章
  柳侠寄走了给柳凌和陈震北、黄有光、黒德清的信,提着菜走回单位,在大门口被赵师傅喊住,说有他一封信,还有人打电话找他,打电话的人说自己姓楚,留了叩机号,让柳侠回来后呼他。
  柳侠看到那封信,哭笑不得。
  是他在作业区写给猫儿的最后一封信,二十天前的,他都回来十六天了,信才寄到。
  不过想想他前些天听到天气预报说的那边有雨,也可以理解,山高路险,如果再遇到道路塌方之类的,简直就成了与世隔绝的孤岛,和柳家岭一样,十天半月都没办法出来。
  电话是楚凤河打的,柳侠呼了他一遍,三分钟后,楚凤河就把电话又打过来了:“柳侠,今儿是星期六,今儿黑有空没?俺小河今儿也回来了,喊喊柳川哥和嫂子,咱一块吃顿饭呗。”
  柳侠很干脆地就答应了:“我跟俺三哥俺几个去,俺三嫂跟小葳去不了,再有一星期就高考了,她今年教高三你忘了?”
  楚凤河说:“没忘,我想着她是老师,又不是高三哩学生,黑了出来吃个饭应该没事吧?三嫂那时候对俺小河恁好,俺也没别哩法报答她,没事想请她吃顿饭,还老是碰不到一起。”
  楚凤河知道柳侠单位的电话,但他从来没打过,向柳侠发出的屈指可数的几次邀请,他都是通过柳川来传话。
  柳侠曾问过柳川他这么做的原因。
  柳川说:“凤河太不容易,十来岁差不多就算是孤儿了,一步一步带着小河过到现在,一路上都在看着别人的脸色讨活,所以和人交往的时候,他什么事都会先考虑别人的感受。
  你们是省级驻荣单位,里面的人都傲气,眼界高,他觉得自己一个打零工的农民,如果去找你,会影响你在单位的形象。
  就是打个电话,因为他不会说普通话,他都怕会因此对你有影响。
  和凤河这样的人打交道很舒服,因为他善解人意,总是尽可能地为你着想,不给你添麻烦。
  可是幺儿,这事不能细想,一细想,就觉得凤河太可怜,年纪轻轻的,就没舒舒心心地过过一天日子,总在看着别人的脸色过。
  善解人意,对别人来说是个好事,但对这个人自己呢?如果能够肆意张扬地活着,谁愿意整天小心翼翼地揣摩着别人的心意过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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