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义叔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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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确实,不知道。”
  这么多年来,肖阚从未纠结过自己的身世,肖潜夫妻待他如亲骨肉,他二十年来的时光都是顺风顺水的,可当有人告诉他,他是某某某的孩子时,他竟然也会惊也会喜。
  “你,义父姓甚名谁可否告知?”褚司问。
  肖阚没有立马回答他,想了想才说:“肖堂山。”
  在肖阚很小的时候,李夫人就告诉过肖阚,当有寨外不熟的人问起肖潜的名讳时,就告诉对方自己的父亲名叫肖堂山。
  肖阚只是以为自己义父的山匪身份不便揭面,但现在想想,确实有些不合乎情理的地方。
  “肖堂山……”褚司垂下眼眸想了想,“好,回到赋京后,我给你一个准。”
  “此话何意?”
  褚司看不明白对方的一脸无波,“径云,你当真不想知道命出何处吗?”
  “可,你若是说我是前隶皇嗣,我认了,岂不是把我往断头台上送吗?”
  “你母妃寻了你这么多年,甚至以皇嫂的身份心有不甘的委身我父皇这多年,你不想到她陵前看看她吗?”褚司激动的握住了对方的肩膀。
  平白无故多了这么个寻子多年无果的生母,肖阚一时半会都不知道是是喜是忧。
  “我倘若真是圣上要寻的……那个褚信,前朝之时,前帝为何将我置于宫外生养?”肖阚心里已经幻想了种种可能。
  褚司沉思了一下,“前朝遗事,我只略知一二,如果尔为褚信,于你诞下后不久,前朝已经日近西山,两位皇子死于篡位未果后不久……”
  “如何?”肖阚有些心惊胆跳。
  “接着前帝就星驾了我父皇登位,前朝仅剩的一位皇嗣也才不足十岁,死在了宫中,若是你得以生养在宫外,兴许是前帝对你的庇护。”
  肖阚的心更乱了,他害怕自己是褚信,怕自己认了以后一样会死在宫中,但是他已经不得不觉得,他就是褚信。
  “径云,我只问你一句话。”
  “你问。”
  褚司呼了一口气,问:“你想知道你本是何人吗。”
  这个问题,就像在问他,你想当前朝皇嗣吗,你想踏入帝王家吗。
  “那我且问褚兄,为何执意于我是何人此事?”肖阚立马反问。
  褚司的目光突然柔和下来,“我并非皇后所生,我的生母毙于产我,我年幼就本不受待见,直至湘贵妃主动向我父皇要求要照养我,我才有了受人敬爱的生活。”
  “你……”肖阚大概已经明白了。
  “所以,没有人比我更明白湘贵妃多年寻子的心切,你若就是那个褚信,我恳望,你能去她陵前给她一句稳话。”
  褚司想到湘贵妃的脸,不由得面露笑意,“于我而言,湘贵妃亦是我的母妃。”
  肖阚一时半会接收到了太多信息,有点转不过来,“你,你容我想想。”
  “只要你一句话,回到赋京我就可以给你一个准。”褚司认真不已,“我与你既已逢于此,或许我们就是冥冥之中的兄弟。”
  “待这两天收关了,我再给你答复。”肖阚又是一次拉扯。
  褚司看到对方这样,也不急了,“好,回到赋京之前你同我说就是了。”
  “嗯。”肖阚忐忑道。
  两人的声音刚刚落尽,立马来了一名侍卫在营外禀事:“启禀将军,火场已经备好,军中兄弟们在等着您过去共享。”
  “本将知道了,退下吧。”肖阚声音不高不低的回应了一句。
  褚司站起了身,拿走了自己桌上的那块晶石,“走吧,今个又是一年除夕了。”
  “是啊,那不可得好好喝他个不醉不休。”肖阚也把自己的晶石收好。
  褚司大笑的出营帐去,“醉乡深处少相知,只与东君偏故旧啊。”
  第51章 提灯寻山
  “宋叔,我来提着吧。”岳中行作势要拿过宋玉手上的灯笼。
  “不用了。”宋玉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下袍。
  两人这会正往北寨的山上去,准备早些提灯寻山结束后,赶去东寨吃夜饭。
  路上碰到了不少也是来寻山的寨人,不过更多的是下山的人。
  两人这个点才过来,算是有些晚了。
  北山不仅落石多,山路还崎岖难行,加上下过雪,更是举步维艰,稍不注意就可能滑倒。
  四只脚踩在雪地里,发出吱吱呀呀的脆碎冰声,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宋玉走的有些快,想赶在天黑之前下山。
  “宋叔,李夫人她叫我同你一起过去吃饭。”岳中行跟在对方身后,小心的迈着步子。
  “我知道了。”宋玉并没有什么异样。
  岳中行捡起一根长树枝,“李夫人同你说过了?”
  “嗯。”
  “活了这么多年,还有人挂念着,感觉真好。”岳中行走到对方前面,拿着那根棍子为宋玉开路。
  林子里是不是响起几声落雪声,还有偶尔的枝头被压断的声音。
  “宋叔,谢谢你。”
  宋玉低头躲过一处树枝,“有何当谢?”
  “谢谢你救了我,让我也有了可以落脚的巢乡。”岳中行一边说着,时不时看向对方。
  “换作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救。”
  岳中行笑了笑,“我明白,宋叔是个博爱普生之人。”
  宋玉不回他的话,两人走了挺长的一段路后,总算到了山顶。
  寒日的傍晚,天色是墨色入水的黛青,像浮着几片厚云,浓重得有些让人喘不过气。
  山顶上的雪更是厚,两人明显可以察觉到鞋面上的寒意加重了。
  宋玉把灯笼立在一边,岳中行拿出了怀里的几张福纸,用一块石头压在了地上。
  “宋叔,你也偿愿吧。”岳中行朝他招手道。
  所谓偿愿,就是许愿,其实宋玉不太信这个东西,但是肖阚年年都会很认真的偿愿。
  见宋玉不好意思,岳中行立马背过身去,自己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静思祈愿起来。
  宋玉看了看苍茫的天际,然后叹了一口气,也闭上眼睛,虔诚的偿愿起来。
  “乞径云,早日平安收疆。”
  宋玉心里默念了两遍,就睁开了眼,岳中行似乎还没许好,还在保持着原样。
  过了一会,岳中行也许好了,捡起他的那根树枝说:“宋叔,可以回去了吧。”
  “嗯。”
  宋玉也拾起那个灯笼,两人就开始往回走。
  这山势陡峭,下山可比上山难多了,有些路径,两人不得不靠扶撑着手边的石壁才能走稳当。
  “这山顶真是冷呀,这石壁冷得跟刀子似的。”岳中行感慨万千。
  宋玉想到了什么,就说:“你们渝蜀应该没这么冷吧。”
  “嗯,嗯,是。”岳中行嘟嚷不清,“我们那边,少有落雪。”
  好不容易走到半山腰了,天色却暗下来了,看这形势,得赶忙一点才行了。
  又是一个石逢的转角出口,岳中行走在前面,还不忘回头对宋玉说:“宋叔,慢些。”
  没等宋玉回话,岳中行脚底踩软,随即整个人像后仰,宋玉眼疾手快,立马伸手就要去拉岳中行。
  结果宋玉也脚底一滑,两个人一顿混沌,两眼星乱的一同向下翻滚去。
  两人就这样落进了一个山拗里,幸好山上雪厚,也没摔得怎么个好歹。
  “咳,下去。”
  此时的岳中行正俯身在宋玉身上,岳中行还紧紧抓着宋玉的手。
  “宋叔,你没事吧。”岳中行缓缓的起身,松开了对方的手。
  “无碍。”宋玉也连忙站起来,却觉得脚踝有些痛,站立的时候,脚跟在发痛。
  岳中行张望了四周,“我们好像掉进山缝里了。”
  “嗯。”宋玉拍了拍衣服,“这有出口。”
  “这里有出口?”岳中行嗔目,“宋叔你之前掉进来过?”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回答的好问题,宋玉脸色有点黑,随即却又有点红。
  “跟着我出去就是了。”宋玉转过身带路,不让对方发现的异样。
  三年前,宋玉曾跟着肖阚一起来寻山,肖阚说见着了什么白鸟,非要抓给宋玉瞅瞅,结果跑着就是掉进了这个山拗里。
  当时宋玉心急如焚,也没多想,直接也跳了进来,肖阚还扭伤了脚。
  当时宋玉执意要立马找出路回去,可肖阚以为脚疼为由,两人硬是在山拗里呆了一个下午,最后肖阚拗不过宋玉,才起身一起找出口。
  事已至今,当初肖阚回去后不久,脚就马上痊愈了,宋玉现在想想,指不定肖阚那兔崽子根本就没有扭到脚也说不准。
  这出口也不算很远,可宋玉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脚跟越来越疼。
  岳中行看到对方的走姿有些不对劲,立马惊呼,“宋叔,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到脚了?”
  “还,还行。”宋玉抬了抬左脚,随即放下去,走了一步,马上疼得牙关打颤。
  岳中行连忙过去扶住对方,“宋叔,先歇会,看看伤怎么样了。”
  宋玉一手扶着石壁,半抬着左脚,不适在面色上慢慢显露出来。
  岳中行随即蹲下去,握住了对方的小腿半。
  “你这是做甚!”宋玉受惊的低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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