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当神探 第2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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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静秋听懂了,“凤?是人名吗?那里有人?”
  曾小二点头,笑容跟孩子一样纯真。
  老刘都精神起来:“叫小凤的女孩吗?行啊,傻……呃,小二都有女朋友了?”
  曾小二嘻嘻笑着,看来是听懂了。
  兰静秋心里有稍许安慰,起码曾小二是有朋友的。她跟老刘都以为是另一个智力障碍的女孩,或者是流浪的人。
  等到了桥洞下,他们发现这里居然还用废弃的石棉瓦搭了个遮风的地方,像个小房子一样,兰静秋甚至闻到了烤鱼味,有人在这小房子后边烤鱼呢。
  “行啊,这鱼不会是你从你家摊上拿的吧。也不算太傻嘛,不用太听你爸妈的话,该吃吃该喝喝。”老刘拍着曾小二的肩膀说。
  曾小二连连摆手:“听……听,不……不拿……钱……拿……”
  兰静秋替他说:“你很听话,你爸妈不叫你拿钱,没说不叫你拿鱼。”
  曾小二笑着点头:“没……没拿……钱。”
  兰静秋想夸他聪明,又觉得讽刺,只好说:“真是好孩子。”
  曾小二笑得更开心了,显然很少有人夸他。
  三人走近,有人从石棉瓦后边转出来,“小二?你带朋友来了?”
  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左半边脸上都是烫伤的疤,从右半边脸看,没烫伤前应该是个漂亮女人。
  兰静秋正想打招呼,哪想到这女人看见他们转头就跑。
  “凤!凤……姐……”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居然是曾小二,显然他怕这女人跑了。
  兰静秋跟老刘也已经追了上去,看这女人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是怕人看见她的脸,她是看见他们的警服才要跑的。
  兰静秋把人按在地上时,曾小二也追了过来,要打兰静秋,老刘急忙把他拉开。
  “凤……好……呵……”曾小二一着急更结巴了,嘴里都发不出完整的音。
  兰静秋说:“是不是好人不是你说了算的。”
  她说着把这个叫凤的女人从地上拉起来:“跑什么?”
  那女人被按在地上时就不挣扎了,一脸听天由命的表情,这时她愣了下,转头看着兰静秋:“你们不是来抓我的?”
  兰静秋瞬间有些懊恼,应该装做来抓她的,先把她犯的事套出来,就省事多了。
  “先跟我们回重案组慢慢说吧。”
  女人转头看看地上的烤鱼:“警察同志,能不能等我吃完烤鱼?我就想再在外边待一会儿。”
  兰静秋这次可不敢擅自做决定,万一她吃鱼时故意往下咽鱼刺,把自己卡住了怎么办?肯定得带回去。
  哪想到老刘居然道:“好,别想跑啊,先不给你上铐子,想跑你也没地儿跑。”
  兰静秋皱眉,老刘看了眼呆滞的曾小二,给她使个眼色,叫她别吓到孩子,以他俩的身手,这女人跑不了的。
  兰静秋叹口气,好吧,曾小二也确实是四五岁孩子的智商。
  曾小二见她松开了那女人,才不再挣扎。
  四人坐到烤鱼的火堆旁,兰静秋说:“野外不能随意生火。”
  老刘诧异地看她一眼,一个火堆而已。
  他问那女人:“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犯了什么事?”
  烤鱼只有两条,那女人从地上捡起一条吹了吹,想递给兰静秋,兰静秋摆手,老刘也不要,她就把鱼给了曾小二,曾小二自然不会客气,鱼很烫,他一边呼呼吹着一边忍不住去咬。
  兰静秋又说:“这么烤的鱼里边可能很嫩,也就是说不太熟,很容易吃进寄生虫。”
  老刘又看她一眼,那意思,你抽什么疯,这时候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干什么?
  兰静秋叹口气,她一点也不想听这女人的故事,只从那张阴阳脸就能猜到她的故事绝对是一出悲剧。
  女人一边用小木棍刮着烤鱼上的灰,一边说:“我叫邱凤,南省人,今年正月里,我杀了我男人,跑了出来,本来想买个身份证找个地方打工,没想到被人把钱都骗光了,只能住在桥洞下边。”
  她说着看了眼吃得满脸黑灰的曾小二:“我跟这小兄弟不认识,我的事跟他没关系,他心肠好,经常会给我带鱼过来。”
  老刘问她:“为什么要杀你丈夫?”
  邱凤指指自己丑陋的半边脸,“他故意拿油锅泼我,跟警察说是被门槛绊倒的。”
  “拿油泼你?什么深仇大恨?给他戴绿帽了?”老刘问。
  “没有,自从我俩结婚后,他家里一直催着我们要小孩,我一直看病吃药,年前的时候,我骗着他去医院做检查,发现是他不育。他求我别跟任何人说,我答应了,可正月里一家子吃饭,他妈又指桑骂槐地说我是下不了蛋的母鸡,我在桌子底下踢他,他也不肯替我说话,我气不过,就把他不育的事说了。”
  兰静秋皱眉:“这不是他自找的吗?居然就为这事?”
  邱凤叹口气:“他嫌我说了他不育的事,就骂我,我说我不受这窝囊气了,要跟他离婚。我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就端着锅进来,说给我炸了花生米,让我看熟没熟,结果直接泼我脸上了。”
  她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他泼了我,还让我放心,说我变成什么样也不嫌弃我。”
  兰静秋低低骂了一声:“怕你离婚,就把你毁了?这种男人就该绝种!”
  第389章 稻草人
  听了邱凤的故事, 老刘都叹气:“他说不是故意的,就不追究了?不能够吧,这种伤害就算是过失也该追究法律责任。”
  “对, 他被抓了, 他父母求我写谅解书,我就写了。”
  老刘皱眉:“为什么?你这也太心软了。”
  兰静秋却猜到了她的意图:“你想把他放出来, 亲手杀了?”
  邱凤点点头:“没错, 你们不知道当时我有多绝望,我差点就瞎了,这张脸我自己看了都害怕,这辈子就这么毁了。”
  兰静秋叹口气:“没经历过的人确实无法想象。”
  曾小二不知道听懂了多少,但他肯定感受到了邱凤的怒火,他伸手拍着邱凤的手, 似乎在安慰她。
  邱凤说:“后来我伤养好了, 他也放出来了, 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说只是为了留住我,才这么做, 还说绝对不嫌弃我的脸。”
  她冷笑:“呵, 他嫌弃?他凭什么嫌弃?要不是他, 我能变成这样吗?以为跪一跪就没事了?我本来想趁他睡着拿刀砍了他,可怎么也下不去手,后来我就买了包老鼠药炖了肉。我说他在监狱肯定受了苦, 要给他补一补,结果他哥家孩子跑来玩, 见我家炖肉就回去说了, 他爸妈跟他哥住一块, 他妈马上拿着大海碗过来盛走了一大半, 说我们家就两口人,吃不了那么多。”
  “这一家子!也是……”兰静秋叹口气,还是把活该两个字咽了回去。
  邱凤说:“我本来还担心那肉被孩子吃了,可我一看他妈那嘴脸,新仇旧恨都想起来了,就没拦着。我给他盛好肉倒上酒,他也不等我,自已吃得欢,吃完躺床上就不动弹了,我收拾了家里值钱的东西,先去看了看我爸妈,然后就跑出来了。”
  兰静秋皱眉:“等等,也就是说你都不确定人死没死?”
  “肯定死了,那么大一包老鼠药呢,我为了压味,又放豆瓣酱又放酱油,再说平时那点酒他可醉不了,那天喝完就倒下了,那老鼠药就叫三步倒。”
  兰静秋无语极了,“可你还是没确认他到底死没死,直接就跑了?”
  邱凤说:“我当时真的吓坏了,本来我只想杀他一个,可他爸妈他哥家还有两个孩子一共六口人,那两个孩子叫我婶婶,平时跟我也很亲,我又怕又悔,可都吃下去了,又没有后悔药卖,我只能跑了。”
  老刘说:“你逃出来后,也没给家里打过电话?”
  “我们村只有村支部有电话,我怕一打电话,人家再知道我在哪儿,跑来抓我。”她说着叹气,“我这张脸走到哪儿都吓人,就碰见这个小兄弟,他看见我没吓得哇哇叫,他领我到这儿避雨,还拿吃的给我,我就在这里暂时落了脚,哪想到今天他会带警察过来,我就以为你们是来抓我的。”
  老刘说:“我们在查别的案子,你在这里住着,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
  邱凤摇头:“没有,我本来想找工作,可总是吓到人,有一家说不在意我的脸,叫我去,结果那人是个骗子,骗了我的钱就跑了,我本来想捡破烂为生,又跟这里原来的地头蛇起了冲突,下着大雨被赶出了废品收购站,然后才碰见小二,他把我带到这里。”
  她抬头看看兰静秋跟老刘的警服:“这一个多月,好多警察在河边转悠,还来我这里看过,我一直打游击一样躲着,所以一见你们就以为你们是在找我要抓我回去。”
  兰静秋说:“一会儿你跟我们回重案组,先打个电话回你们那儿,看看人到底死没死,也许只是虚惊一场,老鼠药都是稀释过的,你又煮一锅肉,还被七八个人分食,也许人没事呢。而且不管有没有事,你都得回去自首。”
  邱凤愣住:“真的吗?”
  下药时她要发泄的怨恨就都发泄完了,这时候还真没那么恨了,尤其想到那两个孩子,就觉得自己干了坏事,如果人没死,那自然好了。
  “我不确定,所以才要打电话啊。”兰静秋说,这么糊涂的杀人犯,她还头一次见。
  “现在跟我说说你跟小二的相处。”
  曾小二坐在一边,听见提到他的名字,就傻笑,伸手指着他自己。
  邱凤冲他笑笑:“他怎么了?是不是他家里人又欺负他了?”
  “他跟你说过他家里人欺负他?”
  邱凤点头:“是啊,而且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时候不怎么结巴,后来我慢慢跟他说话,他也不结巴,虽然不怎么顺溜,但不会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曾妈说曾小二出生不是结巴,是跟人家学的,也就是说他的口吃不是生理性的,而是心理上的问题。
  再加上曾大哥的描述,跟曾小二的症状,兰静秋觉得他应该是因为情绪紧张、焦虑,造成的往复性口吃,如果耐心引导,生活在压力小点的环境中,是可以治愈的。
  他在这个桥洞下自言自语时,在跟邱凤说话时,口吃的症状会轻一点,在着急时甚至吐字不清,这也说明他的结巴是情绪造成的。
  兰静秋对曾爸曾妈更厌恶了,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把孩子折腾成什么样儿了,反而觉得他给他们丢脸,让他们操心。甚至觉得他们给口饭吃把房子留给他就已经对他很好了。
  她问邱凤:“小二都跟你说过什么?他说他在河边看见有人杀人,是在说你吗?”
  邱凤的心思早不在这里了,她也发现自己当时逃得太慌张了,都不知道人死没死,现在恨不得马上跟兰静秋他们回去打电话,鱼都吃不下去了。
  可她看看迷茫的曾小二,还是说:“不是,我的事从来没跟他说过。他跟我说大家都躲着他,他爸妈叫他自己弄剩饭,他们却吃好的,买鱼的人学他结巴,他又想捅人了。我当时吓了一跳,我说你捅过吗?他说捅过,我本来想骂他,可想想我自己也毒死了人,觉得他也是被欺负狠了,我就劝他,以后别再捅人了,他说他看见一个女的杀人,他就模仿人家的动作,说跟杀鱼一样,他也会。”
  兰静秋叹口气,希望只是看见而已,还没有开始模仿。
  曾小二见邱凤笔划,就兴奋起来,跑进石棉瓦小屋里拉出样东西。
  是个扎好的稻草人,肚子上已经被戳成了马蜂窝,显然是有人把它当沙袋来撒气。
  邱凤说:“小二经常偷鱼给我,我就烤了或者埋土里焖熟,叫他跟我一起吃,他跟我说有人杀鱼一样杀人时,我以为他是做恶梦了,或者别人在吓唬他。可他有一天跟我说想把他爸妈捅了,然后我就可以去他家住了。”
  兰静秋不敢置信,跟老刘一起看向曾小二,曾小二冲他们憨憨地笑着,似乎觉得自己的主意非常不错。
  邱凤忙说:“你们别怪他,他真的是傻的,他父母对他不好,但经常说等他们死了院子就留给他,还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个媳妇回来。他就觉得父母死了,把我找回去当媳妇是很正常的事。而且他父母应该经常会骂他,小时候还打他,现在他能替他们赚钱了,才不打了,所以他心里肯定对他父母有恨吧,又看见有人杀人,他就觉得把父母杀了,院子就是他的了,没人打骂他,还可以把我带去,让我给他做饭烤鱼。”
  邱凤说着叹气:“他也是个可怜孩子,再说他就是跟我说说,又没做。”
  兰静秋看了被曾小二拉扯着的稻草人:“你怕他真的会弑父弑母,就弄了个稻草人,让他发泄?”
  邱凤点点头:“没错,我觉得挺管用的,他捅稻草人的时候骂的那些话,我真觉得他太可怜了,他是傻,但他也有想法,他知道别人对他好不好。”
  老刘问:“他捅人时……捅稻草人时,都骂什么?”
  邱凤看着曾小二:“我能说吗?还是你自己跟叔叔阿姨说。”
  曾小二今年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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