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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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玥。张俊宇没好气地在江玥对面坐下,你在干嘛?
  江玥急忙回神,将为对方提前点好的饮料推过。
  你、你来了啊!这是我替你点的柠檬茶,要尝尝吗?很好喝噢!
  张俊宇没顾上喝饮料,而是指了指江玥身边的芳姑,问:这位女士是?
  是我家里的老管家,芳姑姑。江玥简单介绍,不好意思地补充,如果不带她出门,我、我就没法跟你见面了。
  张俊宇礼貌地冲芳姑点头,压低声音问江玥:能让她回避吗?
  江玥不敢保证,只能先喊了芳姑,问可不可以站得远一些、免得听到他们谈话?
  芳姑还是很好说话的她对江玥一向和蔼可亲,事事都为江玥着想。所以江玥才不觉得她是傅鸿与的眼线,愿意带她出门。
  芳姑笑道:我可以拉开点距离,但不能离得太远。让对面街道上的司机瞧见了,回去是要被爷骂的。
  别怕,我不会偷听的。我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哪懂你们小年轻之间的话题?小夫人您对我放一百个心吧。
  芳姑说着,到旁边的位置坐下,和江玥隔开一走道。
  这样的距离,已经是两桌客人之间的正常相隔距离,江玥和张俊宇都还可以接受。
  那辛苦你了姑姑,你也点个什么东西喝吧,别太无聊了!
  江玥感激地冲芳姑一笑,将注意力拉回,转向张俊宇。
  好了,没有外人在了,我们可以开始我们的话题。
  张俊宇暂不做声,好奇地找着芳姑所说的司机,奇怪问江玥:监控着你的司机,在哪里?
  肯定是在对面的街道上?江玥指了指店面外侧的落地窗,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坐那边的座位。这边光线是差一点,但没那么容易被监视。
  为什么要这样?张俊宇不能理解,你被限制人身自由了?
  江玥怯懦地点头:嗯,傅鸿与不喜欢我在外抛头露面,所以我很少出门。
  因为他不喜欢,所以你就活该被限制出行?张俊宇越说眉头越皱紧,可上次在喜悦酒店时,你提到过婚约?
  江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不能请你一五一十地将事实告诉我?
  江玥不安地揪着衣服下摆,轻声叹气:我一直没找到开口的契机,你这么一问,我倒是好开门见山。
  我和傅鸿与有婚约。婚约约定十八岁成年之后,我就进到傅家、履行未婚妻的义务。
  张俊宇是非常聪颖的人,江玥只需稍微这么一提点,张俊宇就立马理清了所有时间线。
  成年之后也就是今年八月份时,你已经住进傅家了?
  既然都有婚约了,他为什么还要限制你?你又为什么为什么不把事实告诉我?
  这说来就一言难尽了。
  江玥纠结了一会儿,也没纠结好要从哪开口,索性直白道。
  因为他是个偏执狂!江玥轻捶餐桌,他以对待小宠物的姿态对我,所以我一直谋划着悔婚、逃跑。
  虽然我已经被抓到过好几回,但我始终觉得我能成功逃脱!
  张俊宇又恍然大悟:难怪你会被这么多人盯着。这是怕你再跑啊?
  嗯。我这样说你可能会觉得夸张,但事实是:我光是这趟要出来见你,我就做好了以死相逼的准备。
  张俊宇不知自己此刻该做什么表情,只是感叹:天
  但我也不是要将锅、完全地甩到这些破事上。江玥自始至终低着头,回避张俊宇眼神,上次在喜悦酒店,我被你骂了一顿。我觉得你没有骂错,当时的我确实高高在上;你会生气、会愤怒,都在情理之中。
  别,也别这么说。经过几天的反思复盘,张俊宇的情绪稳定了许多,急忙摆手道,我也有错,我
  是我错得更多。江玥一口断言,是我不对。我不该在那种状态之下,还没羞没躁地和你聊天;我明知道我们之间的暧昧情感,却不说明,进而给你造成了误解。
  事后回忆起来,江玥觉得自己挺茶的无意识的那种天然茶。
  自以为地和张俊宇拉开距离、盖上我们只是朋友的印章,全然没意识到在不明说的情况下,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给张俊宇造成误解。
  就这点而言,我真的高高在上、绿茶得无可救药!
  江玥的用词越来越重,表达出他的决心和反思。
  我唯一要解释说明的是,那天的晚餐,确实是在我不知来宾的情况下进行的;你进包间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来的人是你。如果你觉得被捉弄了那我很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要让你难堪,更不是更不是想要玩弄你的情感。
  江玥一股脑地说着抱歉。
  张俊宇已经从被背叛的气愤中冷静下来好几天了,再听江玥的道歉,总觉得承受不起、心里很别扭很奇怪。
  张俊宇急忙解释:我、我那晚上太气愤了,说的话比较严重和不留情面。你听听就好了,不要放在心上。
  江玥摇头:不,我觉得不留情面是对的,我是时候该清醒了。
  也不是这么说。在这件事情上,你有错、我也有错。
  我错在不该妄自尊大,自以为是地代入到恋人的位置。
  不是的,是怪我没有说清楚,才会导致你误
  若说你是绿茶,那我其实也挺绿茶。张俊宇自嘲一笑,我对你的好感、对你的喜欢,其实很早之前就表现出来了。但是我始终顾虑着毕业和留学的事,再喜欢你也不主动开口告白。
  我真是挺贱的。明明年后就要出国留学了,却还是不死心、不甘寂寞地来撩拨你;不想负责,又偏偏享受着和你搞着暧昧。
  张俊宇说着也低了低头,看着鞋面。
  这样挺渣的。
  要说高高在上,其实我也是高高在上。你分明就不欠我什么,也没有要对我一心一意的责任,我却对你说了那样过分的话对不起。
  江玥本是做好了道一万个歉的准备他以为他会一直保持抱歉姿态,被张俊宇黑着脸怼一下午。
  但张俊宇好温柔、好细心!
  张俊宇居然在换位思考之后,得出了我也有做得不对的结论!
  这种平等的来往方式,让江玥大受感动。
  但稍微冷静下来想一想,这不才正常的、正确的交往方式吗?
  觉得这一切出乎意料、实际是被傅鸿与不公对待了太久的他,才是不正常的啊!
  这就是他向往和熟悉的同龄人世界!
  江玥的心中掀起无数波澜,脑子一热对着张俊宇鞠躬点头: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听我解释,跟我说这些心里话!
  如果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之间还可以是朋友、是同学!
  江玥将一直藏在身后的黑色小礼袋亮出来,上面印着白色的六芒星和万宝龙商标。
  年后你要出国留学,我一直惦记着送你礼物。怕送得太好了暧昧,又怕送得太普通了表现不出情谊。
  思考了很久,我买下这支钢笔。我试用过同个品牌的笔,觉得很不错;作为礼物,它也不好不坏、恰好合适。
  江玥把礼袋送到张俊宇面前,无比诚恳。
  买钢笔的钱,是他进傅家之前就偷偷存着的,大约有三五千块。本是想着逃跑时以防万一用,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全被他用来买了礼物。
  希望你能喜欢!
  张俊宇一愣。
  谢、谢谢。为表诚意,张俊宇特地站起了身,接过江玥的礼物,我会好好用的。
  江玥喜笑颜开,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本以为,话说到这一份上,已经足够了。江玥看了看时间,心里琢磨这五个小时也太有余了吧?他和张俊宇说了这么久的话,才不过用了不到一小时!
  江玥有点纠结,不知道是该随便闲聊几句,还是就此和张俊宇告别?这么难得才出来一回,他可不愿轻易回家
  不过
  就在江玥以为没话说时,将礼物收好的张俊宇,再度开口了。
  江玥急忙回神,点头如捣蒜:嗯嗯嗯?你还想听什么解释吗?都可以问,我会尽力回答的!
  不是想听解释。实际上,和你解除误会、敞开心扉,并不是我这趟出来的目的。
  张俊宇说完觉得不太严谨,紧忙更正。
  也不对前面的是主要目的之一。后面我想说的东西,也很重要。
  江玥被说迷糊了,双手撑桌端正坐姿,像个乖乖上课听讲的好学生:你说你说。
  张俊宇很是难以开口,双手摁着两边的太阳穴,撑着脑袋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先问你:我们八月底、在沪城F酒店偶遇的那次,你说你要参加婚宴,其实是骗我的吧?
  其实你是跟傅总在一块儿,对吗?
  这么久远的谎言被当场戳穿,江玥羞愧得双颊发烫:是说表舅结婚是假的,事实上我就是跟傅鸿与在一起。
  张俊宇摆摆手,示意江玥不要纠结细节,继续道:那你记不记得水鬼?
  江玥回忆了一下,又是一阵点头:记得记得!他跟你们一块儿旅游的!
  对。张俊宇看看周围,忽地压低了声音,还用手掌遮盖住嘴巴,极小声道,我怀疑他有情况了。
  张俊宇是一班之长,和临近几个班级的干部们都有来往,他经常在大大小小的校园活动中,帮班级垫付班费有时候还会顺手帮隔壁班的忙。
  年级里几乎人人都知道,张俊宇正直善良、人帅有钱还忒好说话。
  因此,找张俊宇借钱周转的人,特别特别多。
  本来,水鬼是要和我们一起去杭城的,但临时说有事,就用保险退掉了机票和客房。
  当时我觉得奇怪,但后来回华安之后,又听说水鬼家的企业申请破产了,我便没有多想,只觉得是水鬼手头紧缺、想少去一趟地方省钱。
  江玥好久没和同龄好友聊八卦,是张俊宇这么一提,他才知道水鬼家破产,很是惊讶:居然破产了?
  嗯,企业申请破产了。然后水鬼开始频繁地问我借钱,开始是五百一千,后来就发展到了七千八千、甚至一万。
  天啊江玥听着都觉得心惊。
  在傅鸿与身边待久之后,江玥对钱越来越没有了概念。今日出来和张俊宇一聊,他才回到了原有的世界,记起了正常的物质水平。
  他好可怜啊。你接济得过来吗?实在不行的话江玥咬了咬牙,可以找我的!我
  虽然不情愿,但我可以薅傅鸿与的狼毛嘛。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张俊宇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零零碎碎加起来,他找我借了快三万,至今一分钱也没还。我想着他现在的家境不如以往好,手头紧张也很正常,从没催过他还钱;谁知上个星期,他又来找我借开口就是要两万!
  江玥总算听出其中不对劲了,眉头一皱:他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就算因为家庭企业破产、手头资金周转不过,之前借的钱节省一下还是够花的吧?
  我就是觉得不对,所以没直接给他转钱,而是约他出来见面。
  想到当时的画面,张俊宇居然打了个冷颤,自己抱肩抚了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你猜怎么着?见面之后我才知道,他现在变得瘦骨嶙峋的:双颊下陷、颧骨突出得可怕!
  除此之外,张俊宇还在其他朋友那,打听到了陈淼的家庭现状。
  他得知陈淼家的企业虽然破产,但因为固定房产很多,随便卖两处就能结清负债,所以陈淼的情况并不如他想象中一般凄惨、揭不开锅。
  他的精神状况非常不稳定,坐下没二十分钟,就脸色苍白得要去洗手间。
  本来约好吃晚饭的,但我见他的模样实在可怕,便没有和他再过多接触。临走前,他还问我要一万块;我以余额不足为由,只给他转了三千。
  张俊宇的描述,让江玥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喝了口柠檬茶定神,追问:水鬼这样确实不太对劲。但如果你真的怀疑水鬼成了瘾|君子,为什么不报警呢?找我,我也帮不了什么忙啊。
  你或许不懂,但你身边的那位大人一定懂、
  张俊宇可算是挑明了用意,目光坚定道。
  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水鬼这个事情没这么简单。你还记得F酒店外,向我和水鬼搭讪的陌生人吗?就是问认不认识江玥的那个!
  那个应该不是傅总那边的人吧?
  确实不是江玥敲了敲自己脑袋,救命啊,世界线居然在这时候收束了?
  收束?
  没什么。感觉之前很多没留意到的细节,忽然串成了一条线。
  江玥甩甩脑袋,再打起精神。
  你是觉得,那个和你们搭讪的人很可疑,所以才希望我去找傅鸿与帮忙,揪出那个怪人?
  嗯。怪人当时问我们要不要卖会员资格时,水鬼应该是为了钱动心了估计私下和那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走上的不归路。
  倘若我的猜测正确,那怪人,就是一切罪恶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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