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战败后多了个孩子 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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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子章上前将崔元白和江一正挡在了身后, 道:“郝诤院长设好的结界还挺安静的。”
  言下之意就是虽然我们打不过你们,不过郝诤院长就在此处,真动起手来未必能占着好。
  谢酒闻言微微一笑,拦了褚信一下,道:“难怪今日如此安静。”
  “哟, 这深更半夜怎么这般热闹?”宁不为顶着王子濯的脸推门出来, 身上还披着有些皱的外衫,“我说我设的结界怎么开了个口子,原来是谢公子深夜要出门。”
  谢酒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按住褚信的肩膀, 对宁不为道:“我出门送个朋友, 不想惊了王公子的觉。”
  宁不为笑道:“无妨,只是明日便是论道大会, 还是养精蓄锐为好。”
  冯子章和江一正罕见地脑子好使了一回, 趁着他出来和谢酒说话的功夫, 抱着崔元白就跑回了万玄院的结界里。
  宁不为见状, 故作不解道:“他们这是——”
  谢酒按着褚信道:“两个之前的朋友而已。”
  宁不为作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谢公子自便,我回去睡了。”
  谢酒颔首,宁不为转身关上了院门,隐约感觉到有神识在窥探,他若无其事地回到了房间里,才不急不缓地布置好结界。
  隔壁院落里。
  冯子章和江一正对视一眼,皆是心有余悸。
  “你看见了吗?”好半晌,冯子章才出声问道。
  江一正点点头,“褚信身上……好多邪气。”
  虽然宁不为也是邪修,但平常身上的邪气都收敛的很好,除非刻意释放,一般完全不会让人察觉到,所以即便他们两个和宁不为相处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直面过这么多邪气。
  偏偏这个人还是褚信。
  江一正沉默良久又问:“褚信怎么会和谢酒在一起?”
  他们上次见谢酒还是在无时宗善功处的地牢,只是那时候他们自身都难保,也没有说过话,不过他们本来也没多少交集就是了。
  冯子章疑惑道:“云中门有他,无时宗有他,怎么咱们来论道大会又碰见他了?”
  江一正不解:“灵谷宗的弟子做饭真的有这么好吃?”
  冯子章:“……这倒是真的。”
  崔元白被江一正抱着,伸手拽了拽她的袖子,“姐姐,我真的感觉到爹和父亲的气息了,爹身上的黑气越来越多了。”
  江一正神色严肃道:“你说太尊身上有黑气?”
  崔元白点点头,“坏的,不舒服,和刚才红眼睛的那个人身上的黑气很像。”
  冯子章皱眉道:“会不会是看错了?太尊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邪气?”
  崔元白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会看错。”
  “这可怎么办?”江一正有些着急,“太尊这么厉害都被邪气侵蚀了,爹现在又不在。”
  冯子章愣了一下,幽幽道:“小江你是不是忘了,咱爹他……本来就是个邪修。”
  江一正顿时噎住,好半晌才道:“……该不会是咱爹?”
  冯子章回想起之前宁不为和褚峻相处的日常状态,低声道:“太尊这般清冷淡漠的性子,又如此天人之姿,咱爹爱而不得用些手段也实属正常。”
  江一正震惊道:“这正常吗!?”
  冯子章抬头看天,“毕竟咱爹是宁不为。”
  江一正瞬间收起了震惊,“确实。”
  两个人带着崔元白回到了他们住的房间,皆是神色恹恹。
  “褚信刚才很明显对咱们起了杀心,若不是那姓王的公子突然出来——”江一正抿了抿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之前褚信对邪修深恶痛绝,可现在却不知为何成了一名邪修。
  “他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了?”冯子章皱了皱眉,之前他们在无时宗的时候,在一见峰消息闭塞,现在又跟着景和太尊来论道山,更是无从打听了。
  “我们……要不要帮忙?”他有些纠结。
  “可他之前已经跟咱们恩断义绝,方才还想杀了咱们,”江一正垂下眼睛,“为什么要帮忙?”
  “也许他有什么苦衷……”冯子章猜测。
  “可若他没有苦衷呢?”江一正摇摇头,“爹跟咱们说过,少管闲事,保命最要紧。”
  冯子章叹了口气。
  “而且他既然对咱们起了杀心,又身在论道山,未必不会蛰伏于暗处对咱们下手……”江一正冷静道:“不可不防。”
  可是昔日友人如今刀剑相向,即便嘴上说着不在意,心底也难免怅然。
  遑论还要要最恶毒的心思来揣测对方。
  隔壁院落,宁不为落下结界,转身便看见褚峻坐在榻上,手上拿着本画册,正垂眸看得认真。
  宁不为:“…………”
  有那么一个瞬间,宁不为想杀人灭口。
  褚峻见他进来,神色如常地将那本画册扣在了桌子上,“如何?”
  “回去了。”宁不为坐在他对面,“不过我突然出现让谢酒开始警惕。”
  他语气微顿,“你方才是怎么回事?”
  “修炼出了些岔子。”褚峻神色淡定,“我——”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修炼出了岔子上来逮着人就亲的。”宁不为十分不客气地打断他,伸手将被倒扣在桌上的画册摸过来,发现竟然还停在自己之前看的那页,上面两个小人的姿势有些过于豪放,忍不住啧了一声。
  褚峻语气幽幽道:“许是看画册看多了。”
  宁不为被反将一军,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意味深长地盯着他,“既然如此,不如我来教教你?”
  褚峻依旧十分淡定,正打算慢悠悠堵回去,结果猝不及防宁不为一掌冲他袭来,他抬手去挡,宁不为手腕一翻,要往他命门上扣。
  褚峻往旁边一侧身,就被宁不为一掌拍在了肩膀上,面色瞬间一白,肩膀处的邪气瞬间开始肆虐。
  宁不为趁机定身符拍在了褚峻身上,顺势将人按倒在了榻上,居高临下盯着他,嗤笑一声道:“招式如此虚浮,不知道的还以为景和太尊纵欲过度呢。”
  褚峻垂下眼帘,低声道:“下去。”
  宁不为捏住他的下巴俯身凑近,语气戏谑,“你让我亲回来,我就下去。”
  褚峻突然沉默了下来,完全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本来想借机出口恶气的宁不为:“…………”
  完全没有得到身为一个魔头该有的尊重。
  宁不为伸手扯开他的前襟,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大片快延伸到脖颈的黑色纹路,这邪气像是直接从神魂中蔓延出来的。
  这邪气有些熟悉,宁不为正想说哪个混账东西敢剽窃他的血符,突然想起来许久之前自己在褚峻的识海里给他的那一掌。
  恐怕是这血符引得褚峻修炼出了岔子。
  什么叫自作孽。
  宁不为沉默了片刻,准备亲自受累将这邪气给引出来,却听褚峻道:“不必。”
  “然后等这邪气将你身上的心魔都引出来是吗?”宁不为勾唇一笑,“还是说,景和太尊修清净道修得一点心魔都没有了?”
  褚峻清了清嗓子,道:“留着我还有用。”
  宁不为这下是真的惊讶了,语气复杂道:“你今天果然不正常。”
  他嚣张又霸道地将人按在榻上,将褚峻的衣裳扯得乱七八糟,还要嫌弃人家脑子不好。
  好在褚峻脾气好,不紧不慢地同他商量,“你先起来。”
  他半倚在榻上,眼帘低垂,衣衫凌乱,黑色的纹路在白皙修长的颈项上格外显眼,好似无力反抗任人鱼肉,偏偏又一副就算天塌下来也淡定自若的模样。
  宁不为一直觉得美色如浮云,就算是仙女在他面前也能坐怀不乱,但现在看着褚峻这幅模样,他觉得坐怀不乱实在有些考验他的道心。
  他伸手将褚峻的前襟胡乱一裹,恶声恶气道:“你先说打算留着这邪气做什么,不然我就好好教教你那册子怎么用,将你给糟蹋个彻底。”
  在大魔头的设想中,褚峻这般清冷孤傲的性子定是受不了他这般言语上的折辱,遑论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从前在万玄院他敢这般挑衅,定然是要结结实实挨顿训,再被拉到到自省阁罚抄剑谱——
  再不济,也得被气得面红耳赤。
  然而半晌过去,褚峻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房间里一片寂静的沉默,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宁不为:“…………”
  这姓褚的果然是天道派来专门克他的。
  第73章 论道(六)
  虽然是故意威胁出气, 但本身就带了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心思在里面。
  毕竟宁不为威胁恐吓过的人不计其数,也从来没动不动就威胁别人说再不交代就把你给糟蹋了。
  说到底也只是想撩拨着人逗闷,却不想褚峻如此“配合”, 明显不正常, 反倒让他觉得自己在趁人之危。
  宁不为啧了一声,将他的衣领裹紧,起身时还顺手将那定身符给薅了下来,“不说拉倒。”
  褚峻坐起来,伸手将被裹得死紧的衣领松了松,“不是不告诉你, 是因为我不记得了。”
  宁不为皱眉,“不记得了?”
  “我修炼出了岔子, 现在记忆变得有些混乱。”褚峻抬眼看向他, “之前你在山腰拦住我时,我……想起来一些事情。”
  心神不宁,乃至难以自控。
  不知为何, 宁不为回忆起不久前褚峻喊的那几声“宁乘风”,心脏突然重重跳了一下。
  他被那青光勾起从前与万里的旧事,又斩心魔境将这件事彻底放下, 不过是年少情动,阴差阳错, 他们本来就有缘无分, 也不必强求,褚峻很明显已经不记得了, 他便也从未提及。
  可现在, 竟罕见地从心底涌上一股隐秘的期待来, 他又近乎苛刻地将那股期待掐灭在了萌芽状态。
  “你——”他盯着褚峻, 声音冷酷,“想起什么来了?”
  褚峻垂下眼睛,声音有些发闷,“我在等你。”
  宁不为突然觉得喉咙发紧,“等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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