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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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长夏觉得这个状态下的曲清江八成会露馅,为了让效果逼真一点,她道:娘子可想喝点春酒?
  曲清江眼前一亮:还有那种好喝的江米酒吗?
  /
  赵长夏道:那是春酒,但我也不清楚它的滋味。
  曲清江也不在意:那先尝了再说!
  她没问酒的来历,赵长夏也没有解释的打算,拿出那坛寒食特供春酒,撕开了封口,一阵浓郁的桂花香味扑鼻而来。
  春酒的制作工艺跟江米酒并不相同,它相较于江米酒,度数更高,酒色更漂亮,口感清凉,合适在春季饮用。
  这是桂花酿的春酒?曲清江只闻这清醇的桂花香,便觉得已经醉了。她先伸出舌头偷偷地沾了沾春酒,没有想象中的苦、烈,反而有一丝丝甘甜,像吃了桂花糕。再嘬上一口,满口都是馥郁的香气。
  她一连喝了好几口,见赵长夏并不喝,便道:六月,你怎的不喝?
  赵长夏心道:我们都喝醉了,那还演什么戏?
  不过她还是倒了半碗,浅斟低酌起来。
  曲清江喝完一碗,赵长夏将那坛口封了起来,道:小酌即可,莫要贪杯。
  她可不希望曲清江喝太多酒,伤了身体。
  曲清江也懂得适可而止,没有缠着她要酒喝,不过她看着那酒坛上的羊图腾,忽然想起赵六月之前给她的那坛酒,坛子上似乎也有这个图腾。
  敢情这些酒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
  还有赵六月送给她的香囊,她之前一直觉得上面的图腾有些眼熟,如今一看,能不眼熟吗?简直一模一样!
  那个卖酒的人,还会卖香囊?
  曲清江迷迷糊糊地想,想到那香囊做工精细,一个大男人压根就不可能有如此细腻的手艺,或许是个女子做的。她便问赵长夏:六月,你是不是背着我,认识了别的女子?
  赵长夏:
  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有。她答。以她这曲家上门女婿的身份,村子里的女性见了她只会鄙夷她,哪会接近她,与她结交?
  她做好了曲清江追问的准备,曲清江却笑逐颜开:我相信你!
  赵长夏:
  不按套路出牌的小娘子,大概率是那个醉酒状态的小娘子了。
  曲清江忽然趴在桌子上,也没有醉倒,而是脸面向赵长夏侧着枕在手臂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赵长夏:六月,你故意引诱我喝酒,是不是想对我做点什么?
  噗镇定如赵长夏听到这话,也被酒呛到了。
  曲清江证实了心中所想,笑容越发灿烂。然后伸出手搭在赵长夏的手上,手指俏皮地缠上了她的指节,然后身子软软地缠了上来,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六月是被爹催得有些心急了吧?你想要我,与我说便是,我怎么都会答应你的,哪里需要哄我饮酒?还是说,你其实很喜欢我醉酒后这么对你?
  赵长夏不知是被酒呛得有些上头,还是被曲清江的魅惑之言撩拨得大脑缺氧,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她缓过神来的时候,曲清江的脸近在咫尺,仿佛有一道声音诱惑着她亲上去。
  六月,你不亲我,我可要亲你了哦!
  曲清江勾了勾嘴角,眼神放肆张扬。
  作者有话要说:赵狼灭:都是为了演戏更逼真一点。
  小醋缸:不用拐这么大个弯,我们可以来真的!
  赵狼灭:
  注:文中劝酒行为为情趣,且把握了那个度,不会过度饮酒,不要代入现实。
  现实中遇到劝酒的行为要小心谨慎应对,适量饮酒,不要勉强自己,不能喝和不想喝要懂得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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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沦陷
  赵长夏何曾见识过这么热情如火、妖娆奔放的场面?
  曲清江一缠上她,她便浑身僵硬,一颗心狂跳,比她执行任务时遇到敌人还紧张。
  她口干舌燥,脑袋仿佛有一根弦在左右拉扯,一会儿让她顺应本能亲上去,一会儿让她谨记纪律,守住底线。
  赵长夏如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曲清江感觉到了她的紧张,笑容越发诱人。双臂一展,搂住赵长夏的脖子,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赵长夏的唇边。
  赵长夏:!!!
  脑中那根弦也不必左右拉扯了,因为在这一刻,崩断了。心跳也在狂跳到一个点后,停了半秒;血液凝固了一瞬,以极高的温度沸腾起来。
  淡淡的桂花香混着酒的醇香钻入赵长夏的鼻中,刚无比清晰的大脑似乎又有醉过去的迹象。
  看着那张又红又滚烫的脸,曲清江仿佛恶作剧得逞,吃吃地笑了:六月,你的脸蛋好红,身子也有些滚烫,是不是感染了风寒?你看我就说不要用冷水洗澡,与我共浴多好。
  赵长夏:
  不知道是不是被曲清江的言语挑逗多了,她对这些暧昧之言已经有些免疫。也就只有刚才唇角被亲这事还会有些猝不及防,连自诩定力不错的她也被勾得心神荡漾,险些就真的主动回吻,与之缠绵下去了。
  赵长夏稍微收敛心神,想到她们的动静越大,才越能让李氏、田氏听到,于是她也猝不及防地将曲清江公主抱。后者果然被吓了跳,叫了声:啊!
  曲清江的叫声很短促,她慢慢地理解了赵长夏的用意,便搂着她的脖子,故意大声娇叱:六月,你突然这么大力(地抱起我),吓到人家了。
  赵长夏脸上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听到这话,她心情复杂,但还是配合道:娘子不喜欢我这样(抱着你)吗?
  喜欢,但还不够。
  那我轻点。赵长夏轻轻地将她放回到床上,她便忍不住掩嘴笑了下,附在赵长夏的耳边轻声道,六月,好好玩!她又不再压低声音,我们以后每晚都这样好不好?
  赵长夏:,每晚都这样(喝酒)伤身体,节制点。
  你是舍不得(酒)还是怜惜我的身体?
  赵长夏顿了下:自然是怜惜你,身体最重要。
  况且寒食特供春酒就只有一坛,喝完就没了。
  曲清江让赵长夏躺下,自己翻身爬上来,道:你每次都这么卖力(抱我),想来会很累,不如今晚,我来伺候一下你吧!
  说着要替赵长夏按摩手臂,捏到她上臂的时候,又会娇声呼道:啊,六月,你这里好硬!
  赵长夏:
  人的骨头不硬,那哪里硬?
  曲清江按了会儿,道:六月,你也动一下嘛,人家好累。
  赵长夏有种精神世界被污染的错觉,她想投身扫黄打非大业,还自己一个清朗的内心世界。
  她低声问:小娘子,你这些话都是哪儿学来的,无师自通?
  曲清江道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等她厘清自己这些话是从哪儿学来的之后,她刚才的所作所为也涌入自己的脑海中。
  过了会儿,她厚如城墙的脸皮,登时变得薄如蝉翼,不待赵长夏再说什么,她就羞得无地自容。
  以前无意中听到我爹娘曲清江支支吾吾地解释。
  赵长夏轻笑了声,曲清江觉得她是在笑话自己,又羞又恼地捶了她的手臂一下,压低声音命令道:不许笑!
  赵长夏止住笑,道: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今晚的动静也不小,估计她们都不会好意思再听下去。
  正好曲清江的酒劲过去,睡意上来,便顺着赵长夏的话侧躺下来。然而赵长夏还未来得及收回手臂,她便枕在了上面,她们的姿势顿时就跟她睡在赵长夏的怀中一样。
  赵长夏:
  曲清江已经一秒入睡,她不好把人叫醒,想到今晚自己为了使得效果逼真一点,故意拿酒出来引诱曲清江也确实有错在先,就这样让对方枕一下,弥补自己的错吧!
  她放平心态,准备睡觉,奈何她刚闭上眼就是曲清江亲她唇角的画面,登时什么睡意都没了,整个人又重新进入了一种打了鸡血的状态。
  赵长夏悄悄转过脸去偷瞄曲清江,她已经熟睡,最近频频蹙起的眉头难得舒展,也好在她还年轻,眉间并没有留下川字纹。
  怎么觉得她消瘦了点?赵长夏心想,抬起另一只手想轻抚曲清江的脸以确认其是否真的瘦了,但手刚触及那嫩滑的脸,熟睡中的人便皱了皱眉头,往她怀里钻了钻,手臂还环抱着她的腰。
  赵长夏一动也不敢动。
  维持这样的动作很长一段时间后,手臂便开始酸麻。赵长夏对此无动于衷,只纠结自己的心乱了,被曲清江那个吻搅乱,感觉一切都无序了,仿佛内心世界一直以来的壁垒和秩序在渐渐崩塌,然后开始向着一个人沦陷。
  毫无意外,曲锋第二天就知道了她们昨晚闹出来的动静,而且听说还是曲清江掌握了主动权,忍不住咂舌:真不愧是我跟机杼的女儿,跟她娘一样猛。
  说来惭愧,他因为身体不好,每次都会累得气喘吁吁,还是乐娘她娘主动,才会有乐娘的降世
  他想到亡妻,心头又是一阵悲戚:机杼,我只怕很快便会去见你了。
  此时还有些无法从昨晚的经历中自拔的曲清江走了出来,听见他爹的自言自语,神色一变,顾不得再想那些旖旎的事,忙道:爹,您胡说什么?
  说这些丧气话被女儿听到了,曲锋有些心虚,但他想交个底:我只是怕你娘等太久了。
  娘已经等了这么多年,肯定不介意再多等几十年的!
  曲锋道:可是我这病就是无底洞,我看过账簿了,你也不用瞒着我了。
  曲清江心里一慌,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稳住她爹。
  曲清江及笄后,曲家的账簿便已经交到她的手中了,曲锋只会偶尔翻看一下。
  但自曲锋年前急病倒下那回后,他便没再管过账簿的事。也就是说,他不再过问家中的钱财之事,每天就只需好好休养,适当地运动一下,做些不会劳心劳力的事情。
  /所以曲清江以为他不知道,为了给他治病,曲家这些年的积蓄都快掏空了,只剩下那些田地、竹林和这座宅邸。
  可是如今才开春,佃户至少得到七月才能交租税,在这三四个月里,曲家的收益大部分来自曲清江的刺绣和那八亩菜地,仅靠曲家剩下的积蓄,是无法支撑那么久的。
  曲锋不希望自己的身体拖垮了曲家,让曲清江往后的生活变得更加拮据。
  他经常想起他年幼时,家中的情况。那会儿他们家是曲氏一族里最为风光和富庶的,也被划为了一等户。
  后来他爹轮流当了一两次里正,每次收税都得亏损不少,加上为了给他治病,家里的开支渐渐就失衡了。等他年少重新划分户等的时候,他们家就在二等户与三等户之间徘徊。
  再后来岳氏嫁了过来,夫妻俩一起经营这个家,加上减少了家里的仆役,所以才慢慢地又攒了些积蓄。
  如今,他的病情越发严重,他喝药的时候是能喝出来药材里多了几味名贵的药材的。曲清江想瞒着他,但他就是一个药罐子,喝了这么多年的药,还能喝不出来?
  曲锋觉得富不过三代这话就是一根刺,他怕曲家真的富不过三代,若因为自己拖垮了曲家,那些外人绝对会把曲家没落的原因归结于曲清江,觉得她就是一个败家女,他将曲家交给她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为了让曲清江往后能少受些压力,他认为在他的病这事上就该及时止损。
  曲清江辩解道:赵太医并未收诊费,看爹的病也无需多少钱
  赵太医免费出诊的事情,曲锋知道,他也清楚这是因为赵长夏给了赵太医抵得上诊费的好处,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赵太医开的药太贵了,还是吃以前的药吧!
  爹,我可以刺绣,您根本不需要担心。曲清江道。
  年前的时候,你没日没夜地刺绣,因为心疼油钱,特意只点了一盏灯,第二天起来,眼睛遍布血丝。长久下去,你才三四十岁,这双眼就比那六七十的老人还要模糊了。
  曲清江记得赵长夏也说过类似的话,她一个恍惚,没有立马反驳曲锋的话。
  曲锋道:听爹的,我的身体情况,我自己还没有数吗?油尽了,灯也会枯,总有这么一日,何必浪费钱?
  曲清江眼眶一红,却听见赵长夏的声音十分坚毅果断地传来:油快没了,添油就是,能添多少是多少。
  曲锋诧异地看着走过来的她,道:可是哪来的油?
  把地卖了就有了。
  曲锋脸色一变,倒不是不高兴,而是想不到赵长夏有这底气。
  曲氏族人之所以要闹出吃绝户那样的闹剧,每天对曲家虎视眈眈,为的就是他所剩下的这点家业。他招赵长夏为上门女婿,为的也是替曲清江保住这点家业。
  有的是人贪图这些田产、宅院,而到手的好处谁还愿意交出来?
  虽然赵长夏是赘婿,但他其实也有一部分继承权,当然,他若是死了,那么财产也只能留给曲清江的孩子,而绝不能给外人。因而这么大的肥肉摆在他的面前,他竟然说不要就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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