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大人,辛苦了!_分卷阅读_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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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说是极雅却又极繁杂的。
  可想而知,若是打了韩小长史的名号,林滤就算再借口不适,某人也逃脱不了参加斗花会的命运。
  让韩苏吟诗无妨,讲趣闻也无妨,但关于花么,韩小长史大约只能讲出:叫什么不知道,但很好看,而且吃起来也很不错这种大煞风景的话来了。
  而挂花笺则又俗称赏红,或是“护花”。
  “春到花朝碧染丛,枝梢剪彩袅东风。蒸霞五色飞晴坞,画阁开尊助赏红。”说的便是这件事情。
  挂花笺讲究在各种红色的小笺上,写上少女爱恋期望,然后将其挂在花枝上,或是会开花的树上,花神便会降下福缘保佑少女们梦想成真。
  据说在大昭,每年都有各家姑娘的花笺被春风吹落到少年手上,促成不少良缘,在大昭民间,便有花神送姻缘的说法。
  当然,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沐浴在科学的光辉下长大,韩小长史才不相信封建迷信的那一套。
  哼哼,趁着众人不注意,长史大人偷偷的拽下林滤的花笺揣到怀里,又不放心的拍了拍,少女爱恋什么的,我接收了,花神大人啊,请放心吧,绝对是良缘没差的。
  之后的活动,林滤便没有再参加,对于大大方方牵着长史大人的公主,大家都报以明了的目光,而隆裕及永淳也没有一同打道回府。
  今天可是七皇姐的生日,两位小公主都十分上道的给长史大人留出了空间。
  用长史大人的话来说,就是此刻不能做电灯泡。
  “《隋寄夜宴图》、《八封字帖》,哇,这个是一整匣子的东珠……”
  “呵……”林滤笑了一声,揶揄的说道,“长史大人定是爱那匣子的东珠咯?”
  韩小长史顿时红了脸,《隋寄夜宴图》与《八封字帖》一个是名画,一个是名帖,要真说价值,可是实实在在的有价无市,而且身为读书人,那啥,追求上到底不该那么肤浅不是。
  长史大人收起口水,放下东珠,讪讪的说道:“哪有,只是视觉冲击太大,惊讶了一下。”然后转移话题的拿起另一本书,“这个是庆王妃送的贺礼吧?是什么?”
  即是林滤的生辰,各家亲贵们自然都准备了礼物,像是大手笔的,便直接拿了韩小长史所说的那种名画古谱等送了过来,不过也有情分好,所以送礼不求贵重,只求心意的。
  譬如永淳便送了花神庙在花朝节的当天才开放的第一枚灵符。
  花神庙每年只放出一百枚符箓,而第一枚灵符,便是供在花神龛前正中央位置的那个,这一百枚符箓会受整整一年的香火,保佑女子诸事顺遂,福缘加身,据说及其灵验。
  每年这些灵符都及其抢手,而花神庙更是谁的面子也不卖。想要抢第一个更是难上加难,也不知这个一早就呆在林滤身边,后来又随着林滤去庆王府的永淳,到底使了什么法子,遣了什么人弄来了这个抢手的东西。
  当然,还有人送礼又求心意、又求贵重的。
  譬如隆裕小狼送的乃是一对儿玉佩,叫做“千里姻缘一线牵”。
  两块儿玉佩乃是由一块儿玉雕成,并不是普通的左右一对便合在一起,而是两者相叠,上下一扣,两块儿玉佩便合成一块完整玉石,玉石上有一根淡淡红线,相互缠绕,旖旎缱绻,缠而不乱,纵贯整块玉石,好似月老红线。
  隆裕小狼的意思不言自明啊。
  而结合了两位小公主送礼风格的,则是庆王夫妇。
  庆王送的是自家的画。
  韩小长史终于有幸见到这位数十年如一日练画,却依旧被林滤取笑不入流的天才王爷的作品了。
  庆王送了两幅,一副写意山水,一副工笔。
  但说工笔,还有那么一丝味道,但依旧有那么一点怪怪的感觉,而当韩苏看到那副写意山水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了。
  前世受正规文科生教育,没碰过画笔,今生做了书生,考到进士,为了所谓的君子六艺,长史大人也有练过那么一年、半年的国画。
  可是,就那么一年、半年的功夫,韩苏就自认为比这位王爷强。
  而看到这里,韩苏终于知道那副工笔哪里怪了,庆王不是没有天分,可惜的是,他的天分不在国画上,起码不在写意风格的国画上,庆王更适合西方写实的,或者干脆说,画建筑结构图大约更有前途。
  这位王爷意外的是一个观察仔细,作画认真的人,但似乎不适合浪漫画风。
  而庆王妃送的,便是韩苏手内拿着的了,一本没有封皮的书。
  林滤微微一笑:“这个就给你了,要好好的学。”
  给自己?韩苏眨眨眼,翻开封面,竟是今日百花宴的食谱。在古代,这可是可以传家的秘传,正是如此,至今百花宴只有庆王妃一家呢,直接送人没关系吗?
  林滤不以为意:“十三婶婶的心意,无妨的,反正又不用来做生意。”
  说的也是。
  虽然百花宴的确独具匠心且很好吃,但韩小长史的注意力显然不在此上,偷偷瞄了林滤一眼。
  “咳。”韩苏右手放到唇边,咳了一下,有些窘迫的说道:“我也有礼物要送的。”
  林滤好笑的瞧着她,自己当然明白她肯定要送了,只是,等了一整天,终于舍得出手了么?
  “好呀,拿出来看看。”林滤逗道,“若是不好,我可是不要的。”
  韩苏当然知道林滤在玩笑,但公主殿下难得的撒娇语气直把长史大人的心融的软软的,挠的痒痒的,长史大人红了脸,眼神闪烁的点点头:“你一定会喜欢的。”
  从琅嬛福地把东西拿来用不了多长时间。
  只是让韩苏那么自信的礼物便是一株花吗?而且还是一株没有开花的花。
  林滤好奇的看向韩苏。她可不信一向稀奇古怪的韩小长史会弄这么普通、这么莫名其妙的一株没开花的花来敷衍自己,花的品相虽然不错,但是公主殿下及其怀疑长史大人究竟懂不懂赏花。
  “在我的家乡有一个传说……”
  “传说?”林滤笑了,“是沽兰县?还是华江县?”
  呃……是中国啊,中国。韩小长史当然知道被调查个底儿朝天的自己,借口比较蹩脚,但是要不要这么早就如此敏感的拆穿啊。
  林滤忍住笑,“好吧,你继续。”
  长史大人调了一下情绪,厚着脸皮继续:“传说在花朝节之前,诚心诚意向花神许愿的话,花神会送给许愿者一株花。”
  林滤笑了笑,不语。长史大人臊的面皮发红:“于是,我就在花朝节前一直诚心许愿,嘛,就是这株。”
  “恩,然后?”公主殿下及其配合。
  韩苏眼神游移了一下,然后强忍羞涩,看向林滤:“只要我对着这株花许下愿望,而愿望对象也愿意接受的话,愿望就能成真,花神便会降下福祉,保佑咱们。”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长史大人。
  公主殿下微微讶异的看向一向胆小害羞的韩小长史,你这是红果果的调戏啊。
  不过长史大人难得鼓起了勇气,而且看起来压根没有意识到,最主要的是,林滤心内并不排斥韩苏千方百计的亲近。
  “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韩苏顿时满脸通红,她当然知道林滤早就明白自己在骗人,可是……看看花朵,时间已经不等人了。
  韩苏心内对自己握了握拳头,加油!抬头便要开口,忽然一怔,林滤的笑意并没有直达眼底。
  不,不如说是,在笑意之下,掩盖的是疲倦以及忧心。那是因为庆王妃的美意,以及自己的心意,而掩盖起来的忧虑。
  一瞬间,满心的期盼化为浓浓的心疼,到底是什么事让最会掩盖自己心意的林滤显露情绪都不自知呢?
  而韩苏不知道的是,不如说,是林滤在不经意间越来越不愿在她面前戴上那副娴雅淡漠的面具。
  此刻,无论是精心准备的浪漫,还是自己的小心思,对于长史大人来说,都不重要了。
  “我的心愿,就是求花神保护你诸事顺遂,化开你所有忧虑,一生都不再有烦忧。”
  林滤忽然一愣,她当然知道,这并不是韩苏原本的愿望。
  韩苏俏皮一笑:“你愿意接受吗?”
  林滤的笑容从脸上淡淡研开,就如同韩苏愿望一般,这笑容冲淡了公主殿下心内的焦躁与不安:“我愿意接受。”
  “不过……”林滤抚上长史大人的脸颊,“对花神撒谎是不行的啊。”林滤倾身向前轻轻的吻向长史大人的唇角。
  虽然这蜻蜓点水的亲吻甚至连青涩都说不上,但是,对于情欲如同白纸一般的林滤,或是对于已经呆愣的韩苏来说,这份心意,已经满足了。
  公主殿下与长史大人的情谊向来都不浓郁,却又总是无时无刻散发着淡淡的芬芳,就如同长史大人带来的花一样,也许并不显眼,但在重要的时刻,却忽然绽放,散发出自己独有的幽香。
  “咦?”林滤惊讶的看着这一瞬间开放的花,她当然不相信韩苏的花神许愿之说,但是却忍不住惊叹,凑前一看,竟有一枚指环卧在花蕊中央。
  韩苏从呆滞中醒来,看到林滤拿着指环,不知道是因为之前的意外亲吻,还是因为即将做的事情,心内的激动让长史大人的手忍不住颤抖,说话也不利索起来。
  “幼、幼月……”韩苏伸手抓住了林滤正要套上指环的右手,深呼一口气,咬了一下嘴唇,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接过指环,韩苏故作镇定的傻笑:“这个不是这么戴的,我来帮你啊。”
  轻轻的执起林滤的左手,郑重且慎重的将指环套在对方的无名指上,韩苏终于松了口气。
  林滤隐隐有所觉察,让韩苏这么郑重其事、仿若仪式一般的举动大约有什么用意吧。但是公主殿下大约永远也不知道,在她眼中老实温厚的小长史此刻到底做了什么。
  不过,韩苏此刻灿烂幸福的笑容不是比什么都好么?
  这样想的林滤无意深究。
  “说起来,你竟然还会戏法?”林滤看向原本含苞待放而此刻已经完全盛开的花朵,若有所思。
  “也算是吧。”长史大人此刻沉醉于自己所知的幸福瞬间,之前准备的浪漫反而并不重要了,而这种瞬间开花的把戏按说应该属于花艺,只是在魔术上也有应用就是了。
  “怎么了?”
  “若是将一个人忽然变没有,这样的障眼法你会吗?”
  大变活人?韩苏怔住了,林滤对这个有兴趣?
  “也不是不知道,不过……殿下你要做什么?”
  ☆、87冠盖满京华
  漠北刀勒。
  在大昭已是百花争妍的花朝之际,尽管同样进入了初春,漠北却依旧是一副严酷萧瑟的景象,整整一个冬季的雪灾几乎压垮了所有不怕严寒的植物,甚至被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还有着似乎永远也无法被融化的冰雪。贫瘠干硬的土地上甚至还有未被徒有光亮、却缺少温度的太阳融化的冰渣,在那之下,掩盖着稀稀拉拉的青色草皮,刚刚冒头的杂草,给人一种脆弱却又顽强的生命景象。
  这正是独属于漠北民族的残酷与顽强。
  同大昭不同,刀勒虽以国家自称,实际上却是几十个部族的联合,如今被之前凌驾于所有部族的王之上的、有着大王尊称的察汗大王所在的部族所统治,同时,察汗大王所领导的部族——乌察族也正是刀勒最强大的部族。
  虽然并未有说明,但是漠北的部族都遵循着一个法则——强者为尊。
  在察汗大王死后,刀勒一时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没有任何一个勇士能如同察汗一样的骁勇,同样,也没有任何一个部族的王能做到察汗一样有利于刀勒各部族的功绩。
  察汗大王过世之后,没有任何一个部族的族长能够服众,而面对依旧是漠北最为强势的乌察族,于是,自然而然的,还是共同推选了察汗大王的独子,年仅十岁的阿夏王子继任刀勒大王。
  同时,昭华太后摄政,察汗大王的弟弟,大将军王苏里辅政。
  由此,刀勒的大王已是连续三代都出自于乌察族。
  虽然因为特殊的政治体系,刀勒并没有所谓的国都,然而随着乌察族眼看将要统治刀勒百年,其部族所在的最大的城昭华城因为其繁华便利,被默认为漠北上京,已是不争的事实。
  说来也算是一段浪漫佳话。
  刀勒前身虽是游牧民族,然而自从第一任大王统合诸王建立刀勒以来,因划分地域,诸部族的王各自为政,由大王联络各部族的王统一战力一致对外,各部族之间虽然做不到完全的同盟,但起码做到了即便有争斗,也不过小有摩擦而已。
  漠北贫瘠,部族之间的厮杀抢掠能值几何?与联合起来抢掠中原的物资财富相比,足够让民风彪悍、酷爱争夺的各部族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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