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风不止 下(4K,粉红5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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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贼……
  山贼甲:“……”
  山贼乙:“……”
  山贼丙:“……”
  山贼丁:“……”
  大嫂您不是寒碜我们吧?
  大家伙儿都在这里了,哪里还有别的山贼?
  那妇人穿着一身藏蓝色苎麻布衣衫,并没有系裙子,而是撒着宽宽的裤腿,一手一个拎着自己的孩子,大叫着冲过来,对着这些拿着刀的汉子道:“英雄救命啊……后面有山贼要追杀我们母子!”
  老十三探头一看,只见三五个蒙面黑衣人也从拐角处追了过来。
  不由大怒:奶奶个熊!老子从来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做山贼还蒙他娘的面!——这是往老子们身上泼脏水啊!
  “弟兄们!把这群冒名顶替的家伙拿下了!”老十三一声怒吼,带头挥刀冲了过去。
  后面的山贼兄弟跟着往前冲,哇哇大叫着,气势十分凶猛。
  那群追杀的黑衣人没想到居然碰到敢跟他们硬拼的人,不由停下脚步,沉声道:“你们是哪条道上的?报上名来,我们大王山手上不死无名之辈!”
  老十三一听更是火了。
  大王山是他们的山寨好不好!——这群奶奶个熊,还真的冒名冒上瘾了!
  “你们是大王山?!——那我们就是大王山他老子!敢冒你爷爷的名,真是不想活了!弟兄们,给老子上!”
  一群山贼顿时一拥而上。
  那些黑衣蒙面人本事虽然不小,但是人数着实太少,很快就被山贼们团团围住。
  后面萧士及留下的军士也策马奔过来,加入战团。
  那三五个黑衣人见势不妙,立刻打一声唿哨,手里长刀舞作一团光影,杀出一条血路,落荒而逃。
  老十三他们是做惯劫道的,知道穷寇勿追的道理,再说,他们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再是山贼了,自然不能手上再落下人命案子,所以在后面装模作样骂骂咧咧两句,便收手回返。
  “夫人,那群……贼被我们打跑了。”老十三对着知画坐的大车大声说道。
  他们救下的妇人带着孩子过来给知画行礼,“多谢夫人相救。小妇人感激不尽。”
  知画撂开车帘,看见是一个穿着藏蓝色大褂子,深蓝宽腿裤子的妇人,头上简简单单盘着圆髻,蜜糖一样的肤色,眉眼十分俊俏。
  “……不用谢,你们没事吧?”知画有些心虚地问道。虽然那些追杀的山贼不是他们这伙人,但是他们以前也是做这个的……
  那妇人笑着摇头,“没事的。多谢夫人搭救。”说着,从自己胸前挂着的褡裢里面掏了半天,掏出一个小小的荷包,低头看了半天,手里攥着,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下定决心一样,将那荷包递了过去,道:“夫人看上去就是大户人家出身,我们穷家小户,没有别的东西,就这点碎银子,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还望夫人笑纳,赏给您的下人也行。”
  知画当然不会要她的银子,笑着摇摇头,道:“您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又问他们:“你们要去哪里?怎么惹了那群……贼人?”
  那妇人面露愁容,道:“小妇人带着孩子要去长安城寻夫,不知怎地,被这几个贼人盯上了,非要我们的命不可。”说着,又对知画深施一礼,“夫人既然执意不收,还请告知夫人的名讳,小妇人回去好早晚三炷香,天天敬着夫人,让菩萨保佑夫人长命百岁。”
  知画:“……”
  想了想,还是道:“你们去长安?正好,我们也是去长安的。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反正他们一家插手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也是个整人情。
  再说,知画现在肚子里有孩子,更是看见孩子就心软得一塌糊涂。
  那妇人手边的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大概六七岁了,一个女孩,才三四岁的样子,生得十分乖巧可爱,偎在那妇人身边,眨着大眼睛看着知画浅浅地笑。
  “夫人也是去长安?”那妇人又惊又喜。如果这夫人愿意带他们一程,当然是求之不得。说实话,她也担心刚才那些黑衣蒙面人其实没有跑远,她不敢再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走路。——如果只有她一个人,这条命送了也就送了,可是两个孩子她却是舍不得。
  “嗯,快上来吧。早点上路,到晚上就能到长安了。”知画便让身边的婆子带这妇人和两个孩子去后面的车上,跟丫鬟婆子挤一挤。
  那妇人拉着两个孩子跪下给知画磕了头,才带着孩子上了后面的车。
  许是白天的时候受了点惊吓,又或许是足月了。
  总之当天晚上的时候,知画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身下一片水迹。——她破水了。
  “刘妈!刘妈!”知画赶紧叫着稳婆过来。
  稳婆过来伸手一探,忙道:“夫人,是快生了,您赶快预备着吧。”
  居然真的就要生在半路上了。
  知画欲哭无泪,只好吩咐自己的丫鬟婆子赶紧准备。
  好在当年杜恒霜生产的时候,她在旁边照顾过,知道一些基本的事项,便忍着肚子里一阵强过一阵的阵痛,吩咐丫鬟婆子下车烧水,准备各种东西,同时通知老十三,跟他说,让他多叫些人过来护卫。
  妇人生孩子,本就是一条腿跨在鬼门关里面。
  知画车上就只留下一个稳婆和一个伺候的婆子。
  很快知画的惨叫声就从车里传出来。
  那些值夜的山贼个个听得头皮发麻,还得若无其事守在四周警戒。
  而本来还在睡觉的山贼,还有那些军士,都被知画生孩子的惨叫声惊醒了,个个爬起来,尴尬地彼此对望一眼,都默默别过头去,往远一些的地方分散躲开了。
  这边营地里就只剩下知画的丫鬟婆子,还有那些走不了的老人和孩子。
  过了一会儿,知画的惨叫声不但没有降低,反而越来越惨烈,在夜空里惊醒不少夜栖的飞鸟,都呼啦啦飞上夜空。
  那妇人听着声音有些不对,从后面车上下来,来到知画的车旁边,敲着车门问道:“夫人,可要我帮忙吗?”
  车帘一掀,知画的婆子探出头来,满脸惊恐地道:“夫人……夫人……不好了,大出血啊……”
  那妇人一听急了,,忙道:“让我瞧瞧。”说着,伸手将婆子推开,爬上了大车。
  车子里面,知画躺在车里的长榻上,声嘶力竭地叫着,车里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那稳婆正蹲下身子,拿手往知画下面掏,一边掏一边道:“这孩子脚先出来的,要塞回去,转个方向再生。”
  那妇人看见稳婆的举动,厉声道:“如果是脚先出来,你塞回去之后,就该揉肚子了,还在下面掏什么?”
  那稳婆回头,看见是今天收留的那个衣衫褴褛的穷妇,撇了撇嘴,很不以为然地道:“你懂什么?老身我接生了数百个孩子,都是掏出来的……”说着,手里加了把劲儿。
  知画疼得快从长榻上摔下来了。
  那妇人急道:“这位夫人一看就是生头胎,怎么掏得出来?!——你当是母猪下崽子啊!”说着,弯下腰,将那稳婆的手抽出来,对旁边手足无措的婆子道:“快把她拉开!”
  那婆子支支吾吾地道:“这是我们大当家请来的稳婆……”
  那妇人肃然道:“不把她拉开,今日你们夫人就一尸两命死在这里了!”
  那婆子才悚然而惊,不由自主将稳婆拉住了,让那妇人过去帮知画生产。
  那妇人跪在知画身前,用手探了探宫口开的大小,又在她肚子上不住摩挲、上下抚动,揉了半个时辰,渐渐感受到那孩子正了过来。
  “你听我数数。憋着气,每次数到三,你就用力,可以吗?”那妇人似乎是熟手,帮着知画调好胎位,给她接生。
  她揉肚子的时候,知画确实觉得疼得好些了,也没有像先前那样叫,便点点头,气息微弱地道:“可以。”
  那妇人又叫了一个婆子上来,吩咐道:“将你们夫人抱着坐起来,帮她用力。”然后就开始数数。
  在数到十来个“三”,边已经破晓的时候,知画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猛地收缩,再下一刻,肚子立刻轻松起来。
  “好了!——还是个大胖小子!”那妇人麻利地用知画早就准备好的白布将那孩子身上擦了擦,然后用襁褓抱起来,放到知画怀里。
  知画抱着孩子,忍不住哽咽起来。
  她的身下,那妇人还在揉着她的肚子,帮她排出胎盘。
  好在后面的胎盘排出很是顺利。
  一盆盆的热水端进来,一盆盆的血水又端出去,直忙活到日上三竿,才算是收拾好知画和孩子的东西。
  幸亏有大车,知画抱着孩子躺在车里,就开始了坐月子。
  她身子底子好,自己很快就下了奶,可以自己喂养孩子。
  因为这妇人帮她接生的关系,知画对她十分感激,便让她带着孩子坐到她的大车上来。
  那妇人执意不肯,只说怕孩子吵着她休息,只自己一个人在大车里陪着她,帮着伺候知画坐月子。
  知画自己有几个丫鬟婆子伺候,所以跟那妇人也就是说说话而已。
  抱着孩子左右无事,不睡觉、不喂奶的时候,知画就跟这妇人攀谈起来,还让那妇人把孩子带过来玩一会儿。
  那妇人也想孩子,便允了,将两个孩子都带过来坐着。
  “请问你贵姓?你夫君是做什么?”知画好奇地问道,一边让婆子给两个孩子拿点心吃。
  两个孩子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精致的点心,虽然馋得慌,但是却很有教养,只是看着自己的娘亲,不肯伸手拿点心吃。
  那妇人心疼孩子,忍不住道:“吃一点点。”又对他们道:“先谢过这位大恩人。”
  两个孩子甜甜地对知画道:“多谢大恩人。”然后伸手拿点心吃。
  知画笑着抚了抚小女孩的头,“吃吧,不值什么的。吃完我那里还有。”
  那妇人跟知画相处一段时间,知道知画也是去长安寻她夫君的,而且自己刚给她接生,就算是坏人,也要念这一点香火情分,便跟她说起来。
  “我夫家姓卫,娘家姓左,小名叫牡丹,村里人都叫我丹娘。”丹娘说话很是爽利。
  知画笑着打趣,“果然是一朵俏丽的黑牡丹,真是难得。”其实仔细看丹娘的脸,皮肤有些粗糙,双手更是枯黄不堪,遍布老茧,明显操劳过度。
  丹娘笑了笑,道:“哪里能跟夫人比?夫人才是美若天仙。”
  知画窒了窒,忙道:“这话说出去要笑掉别人的大牙,丹娘可不要这样说。”又问她:“你夫君在哪里做事?”
  丹娘低下头,一双手有些不安地绞着自己胸前的褡裢,过了半晌,才轻声道:“……我……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做事。”
  呃……那怎么寻夫啊?长安城那么大,人那么多,可不是你那里的小村镇。
  “这可麻烦了。如果你连他在哪里做事都不知道,怎么能寻到他呢?”知画皱起眉头,觉得这事有些棘手。
  丹娘用手抚了抚自己儿子的头顶心,低声道:“他离家三四年了,每年只捎些银子回来,从来没有只言片语寄回家。今年……一直没有音讯,我担心他是不是病了,所以想着带孩子来见见他。”
  知画点点头,“这样确实比较难寻。除了他的姓名,你一点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做事吗?”
  丹娘踌躇半晌,并不想把全部的事情都说出来,就掩饰道:“倒是知道一点。他原是在柱国侯手下做官的。”想着用柱国侯的名头震住这夫人,她应该就不会再问下去了。
  结果知画听了十分惊喜,竟是双手一合,拊掌大笑道:“哎呀这可真是巧了。——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
  啊?丹娘很是疑惑,她说错什么了?
  “你知道不?我跟柱国侯夫人十分要好。这样吧,到了长安,我就带你去柱国侯府,见一见柱国侯夫人。到时候,你只要告诉她你夫君的姓名,她应该能托侯爷帮查一查的。“知画笑着说道,很是欢喜自己能帮到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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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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