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怎么又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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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是答应了黑斗篷帮忙除掉姑获鸟,接下来的三天,沈灵雨与许砚依旧是四处游玩。
  沈灵雨从陨嵊岛围城内摘回来的一背包果子,由苍瞳的人捎带回去,给了在事务所的灰叔。后来,景慕青给沈灵雨发来消息,直夸果子好吃,他们给郁溪桥送了些过去,郁溪桥说那果子给修者吃了可以加快修炼速度。说完那些,他又本着一颗八卦之心,问她与许砚的“蜜月”度得怎么样。
  看到景慕青的消息时,是在晚上,沈灵雨刚梳过头,对着手机愣了一会儿。她转身走近浴室,把鱼妇脑袋上罩着的麻袋扯下来,对着鱼妇干巴巴的脸照了张相,发给景慕青。问他:“你看,浪漫吗?”
  半晌,景慕青给她回了一串省略号。
  因为有鱼妇在屋里,这两天他们一直在门外挂牌子,不让酒店的人进来打扫。每次沈灵雨进到浴室洗澡,都感觉怪怪的,虽然鱼妇被许砚用秘法锁了,又拿麻袋套住丢在浴缸里,老实得像只动物标本。
  “许砚,”沈灵雨隔着许砚的黑色t恤,在他的腹肌上轻轻戳着,“那条鱼,你打算怎么弄回去啊?把它拆一拆装在放了冰袋的泡沫箱里,然后叫个快递寄出去?”
  许砚正倚着床头翻看手机新闻,听她这么说,视线从手机屏幕转移到沈灵雨的脸上,端详片刻,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灵雨,”他拿手指在她额前一点,“怎么想的,你以为这是在运送海鲜啊?”
  “不然呢,”沈灵雨一摊手,“乘船乘飞机都要安检,这个怎么带?你总不能让它自己沿着东边海域游过去吧。”
  许砚笑笑,没有给她答案。
  就在这时,许砚手机短信音响起。许砚看了一眼,对沈灵雨说:“出发干活儿了。”
  二人带着东西出了门,走到酒店门口时,沈灵雨看看许砚背上的大提琴盒子,才想到问他:“来的时候没和你一班机,你这剑这么长,怎么过的安检?托运吗?用大提琴的盒子托运一把剑,机场没觉得你很可疑吗?你是不是打算回去时做个鱼藏剑,把你的秦剑塞在鱼妇肚子里,然后再把鱼妇塞在大提琴盒子里?”
  一招手,一辆计程车停在他们面前,许砚伸出三根手指在沈灵雨嘴巴上轻轻一捏,道:“闭嘴。”
  于是,沈灵雨就一路憋着嘴,直到车子在上一次他们去过的那家火锅店附近把他们放下,沈灵雨才扭过头,诧异着看向许砚。
  跟着手拎大提琴盒的许砚走到海滩上,夕阳下,一阵阵风迎面扑来,沈灵雨眺望远方碧蓝色的地平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抓鸟儿?”
  说完,见许砚瞧着她,沈灵雨才发觉,自己这话说得有些怪。赶紧又解释一下:“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抓的姑获鸟,在海里?”
  许砚抬手向旁边一指,沈灵雨顺着他的指引望过去,才发现二百米以外,有两个人在那边忙忙活活。
  走近些看,一个戴面具摇铃铛的,嘴里念念叨叨,围着一个圈子左三圈右三圈走着。旁边一个妇人哭哭啼啼,眼睛死盯着地面上那件小小的衣服。衣服放在一个拿红绳围出来的圈子里。
  圈子的东南侧开有一个口子,摇铃铛的时不时看一眼那个缺口,不知是在琢磨些什么。
  骤然大风起,掀飞了圈子里的衣服,露出一只黑色的蝴蝶风筝。
  哭红了眼的妇人先是尖叫一声,哭喊的声音也随着提高,声声叫着:“阿财,阿财你快安息——”
  摇铃铛的步伐加快,提高了念咒的音量,生怕自己的声音被铃铛的脆响声盖过。海风嘶吼,吹得地上那件衣服上了天去,妇人跳起来够,果然是够不到的。
  摇铃铛的顾不上许多,摸出一道符箓,在指尖攒了几下都没能让它燃着,急得他摸出裤兜里的打火机。颤抖着拨了几下,窜出来的那点可怜的火星没能将符箓点燃,他的人就像是被什么抓住了脚踝,竟然直直摔下去。只见他一个诡异地倒立,大头朝下插在沙子里,双脚直直冲向天空,鞋子都甩了出去。
  急得他抛了符箓铃铛,双手扑棱着要从沙堆里逃脱。
  那妇人惊声尖叫,两手去拽那摇铃铛的,拽胳膊不得劲儿,又转过去拽他双脚。活像是同大地拔河,双方较着劲。沈灵雨在这边瞧着,连那作祟妖物的影子都没看到。
  转身和许砚说话,正看到他打开了大提琴盒子,把塞在里面的鱼妇扯出来,又把夹在鱼妇人体和鱼体之间的秦剑扯出来。许砚说一声:“去。”原本很老实的鱼妇就冲出去,抢到那妇人身边,对着空气就是两拳。
  空气中出现了一个蜘蛛网似的裂痕。沈灵雨问许砚:“你什么时候把这个家伙塞到盒子里的?”
  许砚回她:“在你对着手机黑名单里的刘瑞真发愣的时候。”
  沈灵雨看着他精致的侧颜,哭笑不得:“不要这样嘛,我就是下意识看了一眼,在我眼里他比你差远了!”
  “是吗,”许砚扭过头来,“他比我差在哪里?”
  “差很多啊,”沈灵雨掰着手指头给他数,“你看,刘瑞真的头脑不如你,身手不如你,身高不如你,长相不如你……”
  许砚一挑眉:“你之前不是说,已经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吗?为什么还能这么快就讲出他哪里不如我?”
  大哥你还讲不讲点道理了?
  沈灵雨瞪了他一眼。
  那边,鱼妇挥起老拳在空气之中砸出了七八个蜘蛛网,那只透明的大手才真实地呈现在大家面前。
  摇铃铛的那位被从倒栽葱的状态下解救出来,已经是晕头转向,身子一软横在地上。两眼哭肿的妇人早已傻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鱼妇与虚空对战,见着鱼妇生得古怪,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直到虚空之中的大手化作玻璃渣碎得到处都是,她才愣愣转过身看向这边的许砚沈灵雨。
  片刻之后,她蹒跚着过来,问他们:“两位高人,你们降得住这害人的妖?”
  想想,她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念叨:“我这不是说废话吗?你们把妖怪打跑了的……”
  妇人自道娘家姓郑,小名叫阿妹。郑阿妹的丈夫四年前因故去世,自己拉扯着儿子在这边,靠在旅游区做解说维持生计。
  三天前的夜里,儿子阿财抱了个沾满鲜血的风筝回家,吓得她把那风筝从儿子阿财手里夺了扔得远远的。她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可第二天一早醒来,她发现儿子不见了。
  赶紧报了警,又发动街坊四邻寻了又寻,没寻到人影。郑阿妹一夜未睡,她想起那只沾满血的风筝,心里觉得很不好。果然,今天一早警察找上门来,带来阿财死在海里的消息。
  郑阿妹的脑子嗡嗡乱响,糊里糊涂跟着警察去做了笔录,下午回到家,被摆在床中间的蝴蝶风筝吓得掉了魂儿。那只被郑阿妹丢在垃圾桶里的蝴蝶风筝,今早跟着阿财的尸体一起在海里被发现,这已经很诡异了。它应该在警察局里扣着,现在却出现在郑阿妹家里的床上,事情就更加不对了。
  蝴蝶风筝上的血液红得发黑,经过三天时间,风筝上的血液没有被海水冲刷掉,也没有干透。
  郑阿妹知道不好,忙带着风筝找到附近一个搬来一个月、在四邻之中口碑不错的萨满大仙驱邪——就是沙滩上躺着的那位。
  鱼妇扛起晕头转向的大仙儿,跟着三人上了郑阿妹的车。大仙儿的面具不知何时掉了下来,借着车里的灯光,沈灵雨和许砚发现,这位大仙儿居然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玩蛇的妙法大仙。
  自灰袍大老鼠死后,卖给李倩蛇妖玉佩,又操控蛇害王建成的妙法大仙,灰溜溜离开了老城,而后就没了影子。原来,这老小子是跑到这边来逍遥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在这边赢得了名声,老小子有些手段啊。
  沈灵雨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在妙法大仙的鼻子上捏了一会儿,憋得他一个激灵跳起来撞上车顶又跌回来。妙法大仙看看沈灵雨,又看看许砚,哭了。
  “怎么我跑这么远,还能碰到你们?”
  “喂,你这个人,什么叫‘跑这么远还能碰上我们’,”沈灵雨白了他一眼,“如果不是遇上我们,你已经被憋死在沙子里了。”
  妙法大仙头上脸上还有些沙子,不敢反驳沈灵雨的话,连连点头:“小仙姑说得对。”
  沈灵雨又问他:“怎么有蛇不玩,玩起萨满来了?”
  妙法大仙汗涔涔的,陪着笑:“这不是,上次在别墅那边,我的蛇只剩五条了……”
  说完,车子里便没有人说话了。
  半晌,许砚才问出了一句:“这附近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吗?”
  说完,又注了一句:“像这样,孩子莫名其妙失踪的事情。”
  妙法大仙发愣,郑阿妹听到许砚提及孩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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