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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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云谏颔首:天后的意思是?
  你从前并不叫本宫天后,倒是比扶英他们叫的更亲些。天后摇摇头,你也知晓,本宫身子不好,天帝子嗣并不如先帝那般多,尚还只有扶英这个公主罢了。
  萧云谏顿。
  他从前是在不懂事之时,将天后视作了自己亲娘,也唤过许久的阿娘。
  可那也是近两千年前的事了。
  如今再提及,当真叫人思虑颇多。
  只他默不作声,抿嘴笑道:正是,我知道娘娘疼爱公主之心。但我却想着,这其中攀扯利害关系更多,恐不止是喜爱这点的问题。
  天后深吸了口气:正是。
  只是此事娘娘与我,甚至公主皆明白。他皱了皱眉,又问,如今娘娘将我留下,所谓何事?
  天后愁眉不展:只欲问问你可有良策,先将此事揭过去。
  他只觉并不止于此,却听闻天后又道:先帝在时,便与本宫提过你的扶英的婚事。
  萧云谏愕然。
  天后打的竟是这般主意。
  他时不该如何回应,可到底仍是叹息番,说道:不可。
  天后便问:缘何不可?
  萧云谏撩衣摆,跪在天后面前道:云谏,喜爱的是男子。
  天后晃悠了两下,堪堪扶住桌角,才算勉强稳住身形。
  她惊道:谏儿,你在说甚!
  萧云谏不卑不亢,即使跪在冰冷的地砖之上,照旧将脊背挺得笔直。
  天后的嘴唇哆嗦了两下,终是道:所以,是你殿中那位生得好看的神官?
  萧云谏摇摇头。
  天后便又问:亦或者是那便是总怯怯懦懦跟在你身后,你先头亲手捡回来的神侍?
  萧云谏便又摇头。
  到底是哪个男子,除却自己,又有何人可知?
  说是喜爱,也倒不如说是从前喜爱过。
  如今却是,没了更喜爱之人罢了。
  他敛下目中星河,只道:其实我思来想去,却是还有法子
  天后果不其然先将他喜爱男子事抛之脑后,转而问道:是何办法?
  萧云谏答道:造场梦给他们。
  天后稍有疑窦:是何梦境?如何解这燃眉之急?
  若创造处梦境,只说让二人培养感情。但其中萧云谏顿,手指蜷了蜷,其中改了二人样貌,夸张了性格中的劣势,恕霜又怎会依旧爱上扶英呢?
  改了样貌,便是最大的险阻。
  这般所为,却是萧云谏吃过最大的亏。
  即便整个局都是由他自己书成。
  那心痛之感,依旧是真实存在的。
  他不禁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又道:这梦境造就人的生,也并不是时半刻便能结束,可等到天帝陛下归来,再做定夺。
  天后眉眼舒展开来,又是副温和模样,道:谏儿此言在理,却也不失为个搪塞的好机会。
  萧云谏松了口气。
  即便他并不想扶英嫁去魔界,可到底这法子也比把扶英塞给自己来得讨巧。
  他适才忆起,炎重羽与青鳞还被他搁在天后的花园当中。
  青鳞也便罢了,他在凡尘时用的是自己这张脸。
  可炎重羽,却是结结实实与凌祉打过照面的。
  他忙不迭地作了揖,道:今日本就是欲给天后娘娘请安的,如今安也请了,我也该回我的停云殿,写下下年的风志来司风了。
  天后颔首:快些回去吧,本宫会细细思索你这提议的。
  萧云谏应声,正欲趁着他们几人未曾归来,擦肩而过。
  却未想到,他脚步未动,就听见门外有了响动。
  他来不及多想,又蜷缩了身子,化作只纯白的灵猫。
  妄图从张开的窗缝中,跃而出。
  可他未曾想到,跃出的位置并非熟识的青草从。
  却是凌祉宽衣长袖的怀抱。
  熟悉的味道顿时窜入他的鼻腔。
  他只觉得心里面顿时空了瞬。
  兴许有些事,即便三百年仍是放不下。
  但他却必须要放下。
  便是在他愣神之际,凌祉已将他用衣袖掩住。
  扶英正焦头烂额地应付着恕霜,神侍不敢多言。
  自是让凌祉得了逞。
  萧云谏这回算是自讨苦吃,无从逃脱。
  只能感觉到凌祉纤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捏在他的脖颈上,顺了顺毛发。
  凌祉也不知自己怎得了,看着只灵猫,都觉得似是萧云谏。
  他只觉自己的癔症更重了。
  他摇了摇头。
  仙人妖魔鬼。
  这五界他已然遍寻过了,只余下这九重天上。
  兴许
  他真的只是只神君豢养的小宠化形模样呢?
  萧云谏眯着眼睛,只觉身上的抚摸停滞了下来。
  他这才恍惚了下,自己刚才真的竟把自己当做了只猫。
  他似是有些恼羞成怒,尖锐的小牙在凌祉指尖狠狠落下口。
  凌祉吃痛,稍稍倒吸了口凉气。
  可依旧将他固执地按在怀中。
  扶英公主进了殿,粉面桃腮地挽着天后撒娇道:母后,方才我听闻了这位凌祉魔尊的过往,着实感动。
  天后得了可行的法子,自是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哦?
  扶英只道:您可知,他缘何堕魔?只是因为
  他本灵修,天资异禀。可惜他的挚爱之人早逝,为了寻到挚爱之人的魂魄亦或转世,他找遍了人妖鬼三界,却未寻得。
  他便猜测,挚爱之人是否羽化而登仙,做了仙君去也。他便用了那折损福祉的禁术,强行快速提升自己的修为。不过三百年,他就功法大成,位列仙班,可他却仍未找到那心心念念之人。
  如此,六界之中便只余下那天界与魔界,遥遥相望着,不知他的挚爱之人在何处。
  念成仙,念堕魔。
  只是为了能等到那挚爱之人归来罢了。
  凌祉怔。
  此事并非是他所言,唯有恕霜。
  但如今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颔首以对。
  萧云谏也是愕然。
  他从未曾想过,凌祉会为了他上穷碧落下黄泉。
  可不过深思,便又想起了凌祉对那画中人的执念。
  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扶英公主慨叹番,又道:母后,凌祉他所爱之人,竟是男子。这该是多么
  她话音未落,却见天后眉头紧锁,喃喃道:怎得,又是男子?
  什么?扶英疑惑地问,母后,怎得说又
  天后揉揉额角:没什么。只方才谏你那位兄长前来请安,告知了本宫些许秘辛。
  萧云谏顿时只想寻个地缝钻进去。
  如此事情,天后竟是大咧咧地说了出来。
  虽是未曾指名道姓,却也叫他无地自容。
  可凌祉却只听了个谏字,便慌了心神。
  趁着他愣神的瞬,萧云谏忙脱了身。
  借着身形小巧,在脚下穿梭离去。
  恰逢恕霜问道:那只小灵猫去了何处?
  扶英四处寻觅,终是在角落瞧见了刚冲出去的萧云谏:在那里。
  萧云谏甫去了猫儿外壳,就闻此声。
  再次复原已是来不及,他只得理了理衣角,蹙眉问道:是何灵猫?从未瞧见。
  他话音刚出,凌祉便如五雷轰顶。
  果然
  果然他的阿谏就在这他从前根本够不到的地方。
  若非魔帝,他从不可能踏足这九重天上。
  他张张嘴,从喉腔噎出声嘶哑的声音:阿谏
  萧云谏稳如泰山,就连丝目光都未曾施舍于他。
  方才来给天后娘娘请安,正巧与你们擦肩而过。我已然了解,这位便是魔帝陛下,可对?他朝着恕霜拱拱手,便算是行礼了。
  他生来便为着九重天上的神君,主理自然之力。
  便是天帝与他,都是平级而视的存在。
  若非天后曾经的照拂,他必不会待其这般亲厚。
  恕霜也抱拳回了礼,又问:这位是?
  扶英道:是我非同胞的兄长,风神云谏。
  恕霜乍听闻此名讳,便下意识地回首看向凌祉方向。
  果真得见凌祉苍白了面容,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凌祉怔怔地望向萧云谏的方向,挪动着步伐向其而去。
  他道:阿谏,我终于寻到你了。
  萧云谏却是退后步。
  皱着眉头,却风轻云淡地道:你是何人?我并不识得你。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我向来不按照常理出牌
  阿谏怎么可能会真的失忆,他这么高傲的人,当然只是
  装的!
  本来犹豫半天这章要不要放到早上再更新
  但是想起来答应给你们欢乐大放送,就干脆一起发了吧
  明天应该还是有6000左右吧,依旧零点,记得准时来哦!
  小剧场:
  萧云谏:扶英,听说你把我割了?
  扶英:不不不不,你听我解释,我主要是觉得你要是和个女猫妖就算了,一个母猫,实在是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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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良药
  萧云谏竟是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没有一丝犹豫,冷冰冰地直接刺入凌祉心脏。
  可这也是最最恰当的话语。
  他既是已然不愿再与凌祉有何瓜葛,如何才是彻彻底底地断了他所有的念想。
  什么劳什子地寻了他六界,已是枉然。
  事已至此,覆水难收。
  凌祉一愣,又是不禁脚下挪动了几步,靠近萧云谏而去。
  萧云谏缓缓阖眼,抬手便是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楚河汉界。
  凌祉只觉他再努力,也近不了萧云谏半分。
  只此咫尺,却是如隔河汉。
  那一刻,他宛如当时见到萧云谏冰冷冷的尸首躺在坪洲府的城墙之下。
  躺在他的怀里,更为心痛。
  他寻了三百年,踏破了所有山海。
  总抱有幻想,若有朝一日见到萧云谏之时,会是怎般场景。
  他编纂了无数悔恨、道歉的话语搁在心中。
  可如今见了萧云谏,却是什么都说不出。
  萧云谏
  不识得他了!
  凌祉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角,将其揉搓出了许许多多的褶皱。
  他一双如化春水般的眼眸,如今却是遍布赤红。
  怎会不识得了
  那明明就是他的阿谏。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认错
  那周身气味、身姿模样,以至于他高傲扬起下颌的弧度。
  甚至于那隐约藏在碎发之下的额角伤疤。
  都一模一样。
  又怎会不是他的阿谏!
  凌祉被困于萧云谏所下的禁锢之中,动弹不得。
  可他仍是想要破茧而出,想要走到萧云谏的身边。
  他奋力地张嘴,却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可萧云谏却瞧得见,他不住唤道的是
  阿谏。
  萧云谏嗤笑一声。
  他本以为十年时光,早已磨平他心底对凌祉那点感情。
  不论爱恨,皆是已去。
  可谁曾想,不过看到凌祉的一瞬间,听到他说话唤他阿谏之时。
  他却是受的委屈与愤恨,全然冲上胸口。
  即便他自己的命途是自己亲手写下,那凌祉呢?
  凌祉不还是,自行择了那条路?
  就连青麟也曾说过,他本以为事情会难得多。
  却从未曾想过,不过一月光景,他便能将凌祉与萧云谏之间的羁绊
  断的一干二净。
  他眼底冷得就像是一块冰,只道:我此生,最厌恶乱认之人!
  扶英赶忙拉扯了下萧云谏的袖口,凑于他耳畔说道:别做的太过分了,到底也是魔帝亲信!
  她给萧云谏使了个眼色,萧云谏也刚巧受了神力。
  凌祉踉跄一步,撑住一旁的柱子才止住了自己摇摇晃晃的身形。
  他欲再前一步,又再前一步。
  萧云谏却是将臂一环,虚虚浮浮地倚在朱红火凰的柱子上。
  他嘴角噙着些许笑意,可终归不是欣喜欢愉的:既是魔帝亲信,自是我的无礼。对不住,可我,却也当真不认得你。
  凌祉的目光期期艾艾地落在他的额角之上:那你这伤
  萧云谏随手拨弄了下碎发,手指轻抚那微突的触感,又抿嘴道:我睡了一觉,醒来便是这样了。兴许是夜里,不小心所造成的吧。
  凌祉不甘心,又问:那你缘何留着它。
  萧云谏却是横眉一扫:留下便留下,又与你何干?
  他面容上似乎有些恼了凌祉,转头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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