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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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临青却笑了笑,把他抱起来掂了掂,晏沉听着他满意极了,小猫长起来很快的,胖点才好,圆圆乎乎一看就吃得好睡得好。
  晏沉不是很乐意地抖了抖耳朵,他不是只吃不动的,每次吃完之后,他都会去追追发条老鼠,跟简临青玩玩丢球游戏,甚至去花园里扑蝴蝶,但感觉一点用处都没有,该胖还是胖。
  难道是因为毛色的原因吗?他想起之前王师傅来过一趟,对着他乐呵呵地笑,我经手的猫,没一只不养得圆润可爱,更别说还是您这个还是橘色的。
  说起来,他当初救的那只猫,是挺富态的。
  在晏沉走神的这段时间,简临青跟何姑姑聊了几句把人送到了门口,姑姑回去吧,等你忙完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何姑姑心里熨帖,她看人的眼光从未出错,第一眼看见简临青就有对他有眼缘,如今相处更是越来越喜欢自家王妃,看上去脾气不好,实际上对人有礼又有分寸,贴心都是润物无声的。
  何姑姑悠闲地往回走,越想越觉得娶到王妃真是王爷的福气,王爷看起来很在意王妃,但如今还是独自歇在了听溪园,若是同往年一样四个月不出来,便是脾气再好的人,心里也会有疙瘩。
  四个月呢,何姑姑叹了口气,心里又在操心王府两位主人的感情。
  这边厢,简临青只草草翻了翻账本就让羊溪先收起来了,羊溪看着这厚厚一沓账本,王府还真挺有钱的,殿下真的要看吗?
  简临青逗着怀里猫的尾巴尖玩儿,看看吧,何姑姑三番五次都为了这事找过来,不要太给人困扰了,毕竟我现在也占着王妃的身份,只出个席,看看账,其余的事情就不掺和了。
  羊溪点点头,抱着账本走到小书房去了,木槿见她走了才低声说:待在王府不是长久之计。
  简临青蹙了蹙眉,没注意到怀里的猫身形微僵,而后卧在他膝上,垂下一双暗沉的眼眸。
  见他没说话,木槿又说:王上是让你在秋猎之前成事。
  丰国的秋猎,是在九月十七。
  简临青揉了揉额角,我们必须在这之前离开王府,本来以为很简单的
  确实很简单,木槿淡声说:殿下是想让摄政王厌弃,您尽可以打杀侍人,刚走的何姑姑就是一个顶好的开刀对象,她在王爷微末之时就一直照顾着他,于王爷有恩,都不用见血,您寻个由头发落她就会让王爷厌弃,还有云姑娘只要您愿意狠下心来。
  她说着,平常平静默然的脸上出现一缕笑,但这就不是您了。
  简临青笑着摇头,换做其他人来也不会这样做的,本就是我们有错在先,如今举措也为谋生,绝对不可伤及无辜。而且,王府里的人都很好。
  木槿微微叹了口气,又看到简临青狡黠地笑了笑,真要怪就怪晏沉,谁让他脾气那么好,到现在都不讨厌我。
  气氛因他这句话一下子轻松不少,简临青抱着猫起身,别担心,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
  说是这样说着,但是简临青心里也没有底气,他嫁来丰国,名为和亲,实为陷害,他的父王命令他一定要在秋猎之前让晏沉服下他备好的毒,西决国就可以趁机开战,他的父王野心勃勃,妄图吞并丰国,他觉得丰国的倚仗便只有晏沉,只要晏沉倒下,丰国于他不过是探囊取物。
  简临青对他的狂妄不予评价,他也不会给他父王这个机会去验证。他从来没有动过要毒害晏沉的念头,毒药在一出西决国边境就被他扔掉了,他只是想要被晏沉厌弃,或者是遗忘,两人各做各的事情,彼此之间不干涉,他也更好安排今后的出逃计划。
  只是没想到现状如此,府里人对他热情喜爱,晏沉也变得有些奇怪地在意他。
  想到这里,简临青皱了皱眉,手上的动作都歪了歪,他连忙看了看,幸好,玉石只是磕到一点边,磨平了就好。
  他揪住游走的思绪,全神贯注地磨完了玉,把玉放到清水里洗净之后,很是满意地看了看,憨态可掬,活灵活现,他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颇有些自得地想着,简临青把玉在小猫眼前晃了晃,雕了一个你哦。
  然而那双碧绿深邃的猫瞳只深深凝视着他,没有分丝毫注意力在玉雕上,简临青对上这样的视线,心里倏然一悸,他还没有明白这种心悸的来处,羊溪的声音传来:殿下,您该睡啦!
  眼前的猫咪则像是终于被玉雕勾起了好奇心,探出爪子去够。
  刚才的奇怪感觉像是雾一般消散了,简临青疑心是太晚了脑子不够清醒生出了古怪的错觉,他揉了揉猫咪的脑袋,抱着它站起身,羊溪却想起什么,您之前不是说要给猫取名字吗?我们这小主子名字取出来没有。
  简临青苦恼地皱了皱眉头,还得要几天,想的名字没一个满意的。
  羊溪也知道自家殿下的脾性,闻言也没有多说,只念叨着取出名字来了一定要通知她,她一直觉得就是因为没有名字,猫猫才跟她不亲昵。
  简临青今天算是过得相当充足,也疲累极了 ,一沾枕头就睡熟了,晏沉窝在他枕边,一双莹绿的猫眼在夜里闪着幽光,静静凝视着简临青,宛如鬼魅。
  简临青要离开,在秋猎之前他必须离开王府,为什么?
  为什么要离开他?为什么不能留在他的时候身边?
  若是知道了简临青必须要离开的理由,他就会有办法把简临青留下来了吧。
  他位高权重,可以给简临青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王府里的人也很喜欢简临青,简临青看起来也不像是讨厌呆在这里的样子,到底因为什么,简临青必须要离开。
  他必须找出这个原因,只陪他到秋猎之前是不够的,要久一点,再久一点。
  晏沉想着,不由自主地靠近他,脸颊碰上了简临青垂在枕边的手,他很快就回忆起这只手带给他的亲昵温暖。
  于是,他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依赖,轻轻蹭了蹭这只满掌温柔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啊~有点昏昏沉沉的,把自己写困了,怎么玩游戏就那么精神呢【发出谴责的声音】
  更新奉上!明天睡懒觉!
  修了修错字。
  第21章
  第二天上午,晏沉在听溪园处理公务,他罕见地出了神,花了好一会儿才把折子看完,两爪抱起自己的私章,盖在上面以示阅过,而后示意长明在一旁写上意见。
  这一份折子看完,晏沉看了看剩下一半的公务量,破天荒地犯了懒,示意长明先出去,紫檀的书桌上,橘白色的小胖猫蜷缩在一叠叠公文里,怀里还抱着私章,看起来格外憨态可掬。
  任谁也想不到当朝摄政王竟然在这幅猫躯里。
  晏沉还在想昨天的事情,满心都是简临青为什么要离开王府,自己又要怎么样把人留下来。
  他倏然顿了顿,他想要简临青留下来,是因为他需要简临青,若是简临青也需要他的话,即使不足以留下简临青,也会让她迟疑自己是否要离开。
  他心里想明白了,于是下午简临青见到的,就是一只格外精神奕奕的小胖团子,不等他俯下身子,篮子里的小猫就后脚一蹬,像颗小毛球一样冲进了他的怀里。
  简临青失笑,揉了揉怀里小猫圆润的后颈,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啊,是不是在晏沉那里待得太无聊了?
  在听溪园处理公务确实无聊,多是一些看厌了的遣词造句,三言两语看下来就知道对方的算计用意,让人厌烦,还不如在这里追布条老鼠。晏沉这样想着,蹭了蹭他的侧脸。
  意料之中地,对方回蹭了蹭,而后他听见简临青的声音,温热的呼吸也拂在他耳边,让猫耳敏感地抖了抖,羊溪,把账本拿来吧,我来看看账。
  晏沉有些意外,光看简临青的外表,实在是想不出她会看账,她像是生来就只顾享受的,任何让人烦扰的事情都不该出现在她面前。
  羊溪清脆地应了一声就出去了,晏沉被简临青抱到了书桌上,他看到了桌上的宣纸,上面布满凌乱的字迹,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愣是没有从这些鬼画符一样的字迹里看出什么来,还是简临青主动介绍,这些都是我给你想的名字,都不好听。
  晏沉:
  好不好听他不知道,不好看是确确实实的,简临青想这些名字的时候一定在神游,于是字也随主人,形都跟着神游走了,他被自己的想法逗到了,简临青却轻轻叹了一口气,想个名字也太难了。
  晏沉心里一热。
  倒不如说,是认真地想个好名字太难了,他如今只是一只猫,因此可以清晰感觉到,简临青对他,与对平常人别无二致,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小玩意儿戏耍过,如今要给他取个名字也是百般用心。
  简临青正是这样一个人啊。
  晏沉沉思的功夫,简临青把宣纸收起来放在一旁,羊溪很快把账本拿了过来,简临青把猫放在腿上,拿起一本看了起来,怀里的猫却有些不老实了,直起身,前爪搭在桌子上,毛茸茸的后脑勺对着他,等了会儿,简临青见它没有别的动作,在猫咪耳朵尖上亲了亲,继续看起了账本。
  快速翻看完一本,简临青蹙起了眉头,去请何姑姑来一趟。
  晏沉都跟不上他翻书的速度,更遑论是发生什么了,他心里有些好奇,跟简临青一起等着何姑姑过来,过程中,简临青又翻开了几本看下去。
  何姑姑来的很快,还没打招呼就被简临青递来一册账本,这家揽翠阁的管事是何身份?
  何姑姑有些不明所以,管事的叫谭甬,姑苏人,早年就来京城做生意,算是老管事了,揽翠阁自创立起就是他在管,他也是最早跟着王爷的一批人。
  简临青对他的身份很是满意,安排一下,下午我们便去揽翠阁一趟。
  可是这账本有问题?
  见简临青点头,何姑姑吃了一惊,还是有些怀疑,他是王府的老人了,怎么会
  简临青笑了笑,人心难测,这账确实有问题,他说着,翻开一页,之指出几处给何姑姑看,你看这里,前面的价格进价三文,这页又写五文,若是货源涨价应当是各家一起涨,我稍微翻了翻其他的账本,并未发现此类情况再看这处,数目对不上,这处价格又加错了。
  何姑姑不敢怠慢,她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算盘,噼里啪啦一顿算,跟简临青心算出的数字分毫不差,何姑姑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敬仰,您真是天资聪颖!
  简临青笑了笑,只是以前在王宫太过无聊,找找乐子玩,久而久之,也成了一项本领。
  不知为何,晏沉听着简临青云淡风轻的语气,心里倏然一滞,下意识地伸出爪子安抚地拍了拍他,换来了对下巴的摸摸。
  何姑姑夸赞他,那也是您有天资只是,我真没想到,谭甬竟敢如此,是我太过轻信他人,也不知,在那些账本里,还有哪些人阳奉阴违?
  简临青安抚她,无妨,找到谭甬一个便够了,我们便拿他开刀,以儆效尤,再则,太过信任他人不是你的过错,只是有些人不配得到你的信任。
  何姑姑闻言一笑,有些释然,我确实伤心了,您说的对,是他们不配。
  闲谈间马车也准备好了,是简单的马车,没带任何标志。简临青换了身衣服,又戴上了帷帽,这次由羊溪跟着他,几人准备妥当之后就出发了。
  到达的时候,简临青让何姑姑先待在马车上,带着羊溪抱着猫先过去了。
  揽翠阁生意很不错,简临青特意没戴什么首饰,衣物也是看不出料子来的,头上也带着帷帽,让人看不出身份,他存了考量的心思,招待他的小厮笑意热烈亲和,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衣着影响了对他的态度。
  对客人的态度倒是合格的,他往里走着,揽翠阁客人很多,然而一切井然有序,忙中不乱,简临青扫视一眼,低声对小厮说:我记得你们家有一只琉璃刻制而成的飞天簪。
  小厮闻言眼前一亮,正是,这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
  他说是这么说,自己心里也知道这个镇店之宝的名不副实,这飞天簪美是极美 ,白璃所制,最是晶莹剔透,然而也最易碎,这易碎之上,还极尽雕琢,雕云纹凤,兼以镶嵌各类宝石,简直就像是仙物,然而这也脆弱极了,即使再名贵再好看,戴不出去的首饰实在是有些鸡肋。
  也因此,这个镇店之宝,足有一年了,喜爱者无数,却没人动想买的心思。
  简临青来之前了解过揽翠阁的情况,知道这个华而不实的镇店之宝,以这个作为切入点,原因之一就是这样他才能见到管事的。
  果不其然,在得到他肯定的回答之后,小厮笑容更加灿烂,谁不爱人傻钱多的客人呢?简临青几乎是被簇拥着进了精致的隔间,精致点心名贵茶叶上得齐全,还要几个清俊小厮在陪他说这话。
  服务不可谓不周全,晏沉窝在简临青怀里,看着那些殷勤备至的小厮,爪子都难耐地探了出来。
  以色事人,成何体统?
  简临青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以为他是紧张了,又是一顿亲亲捏捏顺毛大餐,把晏沉捏得酥酥麻麻,醋里醋气的想法很快就没了影踪。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蓝色锦袍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正是谭甬,他面容富态 笑起来一团和气,今日喜鹊报喜,我就知有贵客到,先开匣给您看看,买不买都结个善缘。
  场面话说得十足好听,简临青冷冷淡淡地应了,看着他打开了匣子,露出里面的飞天簪,果真是华彩熠熠,做工精致,样式也新奇而优雅,若不是材质过于易碎,着实是个实打实的镇店之宝。
  简临青扣了扣桌子,我要了,在加上些其他的。
  他一口气报了七八个名贵首饰,不说小厮,便是谭甬也对这贵客更加亲切热忱了。
  简临青见效果差不多了,便示意结账,等谭甬算出来,他嗤笑一声,管事的,按你这算法,可白白多收了我三千两。
  谭甬面色一变,您是什么意思?
  简临青站起身,揽翠阁首饰价目并不公布出来,只是人手一份,再依据每人花费予以折惠,因此,写进账本里就格外有发挥的空间,譬如这支白玉攒珠钗,账本里写的价格是一百三十五两,你实际的价格确是一百一十两,只这一支,就给你赚了足足二十五两的利。
  谭甬心神斗转,露出一个笑来,原来是王妃!您有所不知,这账不是这样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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