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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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
  炎热的夏天很快过去,农田里的庄家熟了,等到收获的季节过去,迎来了元和二十二年的冬天。
  去年的这时候,戚映欢和谢喻舟还身处梁州,所以两人还是第一次在金陵过冬。
  金陵天的冬天要无比武陵更为寒冷,十二下旬金陵迎来了第一场雪。
  那时戚映欢已经怀了七个多月的身孕,行动起来十分不便。
  百草堂和琉璃坊的生意已经全权交给了刘淑和陆萱。
  顺带一提,刘淑把麻姑收做了副手,最近小姑娘正跟着刘淑学习,麻姑胆子有点小,不过做事倒是仔细,想来刘淑也是看中了这点。
  老七的话被之前那位姑娘缠得厉害,终于在半年后松口收了对方做徒弟,戚映欢正式荣升做了师祖。
  工坊的招募情况也十分顺利,百草堂的供货终于稳定了下来。
  冬雪飘飘,寒风凛冽。
  冬日的严寒无法阻挡小孩子们的热情。
  戚映欢午睡起来后,便发现静秋和几个小丫头在院子里打雪仗。几人你追我跑,你进我退,好不热闹。
  静秋大概是第一次见到雪景,眼神亮得就像是小狗见到了腊肠。
  戚映欢倚着窗,不由笑了。
  知夏急急忙忙跑过来给戚映欢披上一件披风,同时戚映欢手中也被塞过一个暖手炉。
  “小姐,天凉风大,您还是别看了。”
  说罢,知夏把窗关了个严实。
  戚映欢无声叹气,自从怀孕以来,她简直成了家里的太皇太后,这个不能碰那个不能做,尤其是进入孕期的第七个月。或许是听顾夫人讲了赵夕儿早产的事,知夏和谢母被吓怕了,导致两人每天都战战兢兢的。
  离生产还有将近三个月,再要这样下去,戚映欢真怕自己还没生产,谢母和知夏就先熬不住。
  “好了,好了。”戚映欢无奈道:“我没有你说的这么娇贵,娘呢?”
  “老夫人和顾夫人有约,今日去了寺庙参拜。”
  戚映欢颔首,自从上次喝过酒后,谢母和顾夫人的交情直线攀升,不知不觉中成了锦帕之交。
  “对了小姐,今日我上街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知夏对戚映欢道。
  “什么事?”
  “听说安蕊郡主和方家的婚期将近,已经互换了庚帖。”知夏打量着戚映欢的神色。
  戚映欢闻言,不由皱眉。
  她早听闻过安蕊与方家的婚事,没想到这么急,就算翻了年,安蕊也只不过才十五岁,为何那么急?
  难道是因为最近长公主府连连被皇孙一派阻击的关系?
  听说最近这几个月来,长公主名下的产业已经被迫变卖了不少。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安蕊的婚事才不得不提前!
  也不知这件婚事是经过安蕊同意,还是长公主相逼?
  自从应天府那次以来,戚映欢就再也没见过安蕊,据小道消息说,安蕊被长公主软禁了起来,也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本不想管这件事,但好歹安蕊之前帮了她一次。
  戚映欢想来想去道:“知夏,你最近留意一下长公主府的动向。”
  “是小姐。”
  隔了几天,谢府收到了一张邀请函。
  内容是邀请戚映欢参加下个月安蕊郡主与方家少爷的婚宴。
  随同邀请函送来的,还有一封安蕊亲笔书写的信。
  信中的大致意思是,安蕊知道戚映欢肚子大了,要是不方便的话,就不需要勉强前来。
  从信上的语气来看,安蕊居然没有想象中的不甘愿,字里行间中反而有种对母亲的失望,以及即将脱离长公主府的解脱感。
  最后她还为之前长公主的行为给戚映欢道了歉,还希望戚映欢原谅她以前的行为。
  戚映欢微微诧异。
  想来这几个月安蕊经历了不少事,她长大了,也成熟了,终于不再执着于陆敏。戚映欢看完信后,把它装进了匣子,表情变得有些唏嘘。
  至于安蕊决定嫁入方家的事,戚映欢不予评价。不管方家在安蕊心中,是逃脱牢笼的筹码也好,是别无选择也好,一切都是安蕊自己的决定。希望她今后不会后悔。
  说到底,戚映欢和安蕊又不是什么至交好友,她根本没立场去干预安蕊的决断。
  戚映欢写下一张贺礼的清单交给知夏,她摸着肚子道:“婚宴我是去不了了,贺礼的话,你按照清单上的准备。”
  “是,小姐。”
  天气越发寒冷。
  一月,寒风瑟瑟,唯有午后的阳光能为人们带来一丝温暖。
  街上的行人穿着鼓鼓囊囊的棉衣,街口的商贩大多已不见了人影。
  长公主府和方家挂上了大红灯笼,门口张灯结彩,红彤彤的‘囍’字点燃了冬日的气氛。
  等花轿经过大街时,鞭炮声炸响,唢呐、锣鼓交相呼应。
  街上的孩童纷纷跑出来凑热闹。
  谢府,花厅。
  等戚映欢听到鞭炮声,才想起今天是安蕊成婚的日子。
  那位小郡主嫁人了啊。
  在她有些发愣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白皙的手掌中拿着一枚剥好的橘子。
  “上个月不就说想吃橘子了吗?给你剥好了。”大约是即将成为父亲,谢喻舟的气场柔和了不少。
  他手中这枚橘子剥得十分用心,连橘子瓤上白色的丝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黄橙橙的橘瓤簇拥而生,就像是灯笼一样,甘甜的气息扑鼻而来。
  戚映欢看向剥橘子的人,心情不由大好。
  不过她没接过谢喻舟剥好的橘子,而是鼓了鼓脸颊道:“你喂我,最近天太冷了,我不想把手从袖子里拿出来,也不想让我的手离开暖手炉。”
  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今年她格外地怕冷,尤其是手脚血液还不循环,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冰冰凉凉的。谢喻舟心疼她,时不时帮她捂手捂脚,这样也就造成了戚映欢越来越得寸进尺。
  谢喻舟无奈地看了眼越发娇气的小姑娘,轻叹了一口气,剥了一瓣喂到她嘴边。
  戚映欢得意极了,一口便吞进了嘴里。
  下一秒,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哭哭唧唧道:“谢喻舟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故意剥了一个特别酸的橘子给我?”
  谢喻舟不由挑眉,自己也试着尝了一瓣。
  果然很酸。
  可他表情丝毫不显,若无其事道:“我尝过了,不酸。”
  “怎么可能?”戚映欢不可置信。
  “不信你再尝尝?”谢喻舟不动声色提议道。
  “不要!”戚映欢下意识拒绝。
  谢喻舟见她不上钩,又剥了一掰放进嘴里,感叹道:“非但不酸,还挺甜,这些橘子是老师今早特意差人送来府中,听说是江西南丰运来的橘子。”
  江西南丰的橘子最为出名,上个月时,戚映欢便开始念叨想吃橘子,但谢母说那时的橘子还不甜,要她再等等。
  苏青源听谢喻舟提了一嘴,今天一大早就差人把橘子送来了。
  戚映欢差点高兴地原地起飞,千万不要小看一位孕妇的吃货之心!
  戚映欢咽了下口水,她将信将疑道:“真的不酸吗?”
  “不酸。”谢喻舟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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