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闵敏也要大包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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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七,艾华从北京回来了,刘娜也从深圳回来了,水昜找到了闵敏,要为两个人接风,选了一家知青火锅店。
  知青返城后,饭店多了,营业时间长了,只要有顾客,不论早晚,不管年节都开门,因此繁荣了服务业。农贸市场打开了,主食也不用粮票了,很受百姓欢迎。
  闵敏带着田间,刘娜领着金波,艾华和任妮,加上水昜和柏莉,八个人点上了炭火锅,围坐到了一张热气腾腾的圆桌上。
  见到招牌上有知青二字,大家都很亲切,因为是大年初七,只有这一桌客人,闵敏便问起他们是怎么开起这个店的。
  一个男知青说:“返城后等待安排工作,一等半年就过去了,我就把家里房子的窗户改成了门,支起这个店了,没想到还挺红火,就把户里的三个女生找来了。她们每人出钱买一个火锅子,我又把间壁墙扒了,在后院盖了小房子,家人都在小房住,就形成了现在这个铺面。”
  一个女生说:“这火锅外面是紫铜的,里面是挂锡的,一个就300元,加上桌子、凳子和这些盘子,我们一人投了500元呢。你猜咋的,不到半年本就回来了。现在我们每月分80元工资。”
  “执照好办吗?”闵敏又问道。“好办!只要带知青两字的,都好办。”
  艾华插嘴说:“这回我去北京,知青们还在前门那卖大碗茶呢,知青包子铺、知青早点铺、知青面馆多了去了。我还带回一份《北京日报》,上面刋发了一份中央的会议纪要,农村要搞大包干了。”闵敏要看那份纪要,艾华便回宿舍去取了。
  这个火锅店很有特色,牛、羊、猪肉都是现切的;用螃蟹和蛎蝗做锅底,酸菜切得细细的;蘸料每人一小碗,是调好的;锅四周还用八个扇形塑料盘围了一圈,有炸花生米、泡蘑菇、拌干豆腐丝、冻豆腐块、罐头鱼、泡木耳、切香肠、细粉丝,一半能吃的,一半下锅的。
  刘娜见锅开了,没等艾华回来呢,便夹了一筷头子肉吃上了,边吃边说:“这几个月可把我熬啃坏了,这南方不中去,顿顿清汤寡水的,我掉了十多斤肉。”
  “你不是挣大钱去了吗?”闵敏问道。
  “挣啥大钱,是遭大罪去了。那个穴头净领我们住戏台,吃街摊,男女挤在一个台上睡,还逼我们穿纱裙。幸亏我和金波一起去的,不然还得陪穴头睡呢。想回来,跟人家签合同了,要交违约金。幸亏碰着虔莹了,把我俩解救出来了,把扺押金要回来,才买车票回来了。”刘娜诉苦道。
  “该!当初我咋劝你你都不听!你说说虔莹是咋救你俩的。”闵敏先损后问道。
  “我们一路向南,先在河南演出,还不错,在新乡和信阳两个地级市演了两场,进湖北和湖南就开始在县城里演了,进了广东就在乡镇演了。好不容易进了深圳,又改在夜总会演了。那里要边防证,我们的身份证都被穴头拿去了,想走就走不了啦。那穴头逼女演员陪港商喝酒,我看不对劲,就要带刘娜走,穴头让我们一人交一千元的毁约金。”金波正说着呢,被刘娜抢了过去。
  “在国贸大厦奠基典礼上,穴头被深圳文艺演出公司招去义演,在那里我们见到了虔莹。她是深圳市土地规划发展局的,是她在台下先认出我的。”
  “她本来都下班了,特意等我们演出完了后,请我俩吃了一顿大排档。”金波抢着述说道。
  “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该你说话时你象个哑巴,不该你说话时叭叭地没完了。他吧!就是个熊货,人家穴头一说要违约金,他豆角眼就长了,一句话也没有了。一边歇着去,你们听我说。哎呀妈呀,深圳吃的贵得吓死人啦!就这顿大排挡,我们三个人吃了500多港币,港币呀!”
  “别血涟了,港币没有人民币值钱,500港币就值350元人民币。”闵敏就爱纠正无知的人说的话。
  “那也不少了,一人100多,都吃啥了?”饭店男知青凑过来问。
  “一人一碗炒牛河,一人一屉小包子,一屉四个,象牛眼珠子似的,一人一碗撒尿汤丸,只边就3个,一吃一股水,吃不好就烫嘴,还有一个啥汤了?”
  “煲脚蹄汤。”金波补充道。
  “啥呀?人家叫猪脚煲。那边管汤都叫煲。还有一人一瓶啤酒,就这些。”刘娜说。
  男知青算了算说:“那可真贵了,你们这顿锅子,八个人吃,加上酒饭也就100元。看来我们去那边能搛大钱啊!”
  艾华和任妮回来了,把那张报纸拿来了,水昜趁闵敏看报纸,一边让大家吃肉,一边催刘娜说:“继续讲啊,我们还没听够呢。”
  “这不是吗?虔莹一听穴头讹我们,当晚就把我俩带到她那儿去住了。她们都住板房,整个局的人办公、吃饭和住宿全在板房里。虔莹可牛呢,她是谈判专家,专跟港商谈卖地的事,那香港话说的,我一句都听不懂,还会说英语。她爱人是搞设计的,她们都有孩子了,在北京她妈家呢。她们局里有执法大队,都穿警服。她让执法大队去找我们穴头,说我和金波违法了,让他出两千元保释金来保我们。穴头竟说和我俩没关系,把我俩的合同当场撕了。结果执法的说要遣送我俩回东北,把我俩的证件和扺押金要了出来,我们才获救回来。”
  刘娜刚说到这里,闵敏突然叫了起来:“哎呀!这回好了,这个纪要是以中央1982年1号文件下发的,说各种责任制,包括小段包工,定额计酬,专业承包,联产计酬,联产到户到组,包产到户到组,包干到户,都是社会主义集体的生产责任制。我们农工队都是返城知青临时工,有30多公顷土地,也可以实行大包干,完成院里的实验任务,多生产的种子就归我们去处理,开一个种子商店,一年能挣3万元,30个人,一人一千元,一个月不也是80多元吗?田间你就挣你的死工资,媳妇给你挣活工资,你看行吗?”
  田间说:“我是支持你,但是我说的不算啊,得院领导说了才算。”
  “你们男的都是上不去阵的熊包,你看人家艾华,这几年就没少挣。”闵敏说。
  “我今年年底三年的合同就到期了,明年咋说还不一定呢,这调转有天无日头的,年底再调不回去,我就带着任妮到北京下海去!我俩卖大碗茶也饿不着。”艾华坚定地说。
  “今天先不唠这些,咱们喝酒吃菜!”水昜张罗道。大家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艾华和刘娜讲了不少在北京和深圳看到的新鲜事,让大家开了不少眼。那四个知青也听得入了神,不住地问东问西。
  回家的路上,柏莉说了一句话:“啥时候咱家也能有一个火锅子呢?”水昜记住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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