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舍不得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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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闻州的突然出现是乔南始料未及的,当她被拉着手到门口时,她抬眼看着比她高了一头的男人头上还缠着纱布。
  他那么爱要面子的一个人竟然就这个样子闯进了公共场所,这里是高消费的地方,多的是认识他的人。
  可他义无反顾的,就这么出现在她的面前。
  拉着她的手强行要将她带离这个地方。
  她却脚步一顿,另一只手按在郁闻州的手腕上,“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眼看郁闻州的脚步有所停下来的趋势,郁显礼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闻州,你听爸解释。”
  郁闻州回头看他,眼底含着讥诮,“解释什么?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满意了?”
  “闻州……”郁显礼的脸色在灯光下有些沉下来,像蒙上一层雾霭。
  郁闻州自嘲的一笑:“有些话不用你说,我自己会亲自告诉她。但是你错了,从一开始就是我在缠着她,你大可不必大费周章的从她身上做文章。”
  说完这句话后,郁闻州就真的没打算停下来了,也不顾乔南在身后叫他的名字,拉着她的手离开菜馆,上了他的车。
  车子的隔板升起,车子停在路灯下,所以车厢内的光线也不至于太暗。
  郁闻州降下车窗,点了一支烟,烟雾从窗户飘出去,他只抽了一口就把烟给掐灭了,再次将车窗升上去。
  车厢里的暖气很足,可乔南的身子依旧是冷冰冰的,像是一块寒冰,而身边的郁闻州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昨晚在医院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因为我是卫央的女儿。”
  乔南的声音很淡,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只是平铺直叙的阐述这个事实。
  郁闻州捏着拳头,骨节发出细微的咔咔声,他靠着椅背脸色阴沉沉的。
  “乔乔,我郁闻州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祸不及妻儿,罪不及父母这个道理我懂,尤其是你,我没想将老一辈的过错强加在你身上。”
  他舍不得,心里还是那么在乎她,口口声声说不再喜欢她了,可喜欢就是喜欢,不能喜欢不代表不喜欢。
  乔南的脸色蜡白,“郁太太的死真的是因为我妈的缘故?”
  郁闻州瞧着她的脸色,心里不是滋味,可又被另一种情绪所困,两种情绪缠得他浑身肌肉紧绷。
  他吸了一口气,神色淡淡的,“与其说是你妈妈的缘故,不如说是我爸的原因,他作为男人自己无法平衡这种关系,是他的无能。”
  才导致他的母亲最终郁郁而终。
  “对不起,”乔南红着眼圈,嗓子眼发紧的一字一句,“对不起……”
  她是不记得自己的母亲了,可郁太太死的时候,郁闻州已经记事了,她想起他喝醉时倒在沙发上喃喃的喊着妈的样子。
  那时候他得有多痛啊?
  郁闻州的心脏都在发抖,哑声道:“你不用说对不起,我刚才已经说了,是他们长辈的事,与你无关。”
  他知道郁显礼不会对乔南做出什么伤害性的事情,可一路从医院赶过来就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
  就是不想看到她难过的表情。
  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
  父亲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乔南知道之后,心里愧疚,主动远离他。
  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父亲如此阴暗,错的最多的人难道不是他自己吗?
  可是自己呢?
  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对她有所隐瞒,明明她和他一样都有知情权,可他却藏住了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
  郁闻州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从车上的暗格里取出一样东西,“这是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我想你应该需要。”
  乔南拿着照片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果然如见过母亲的人说的一样,她和母亲的确长得很像。
  手指轻抚过照片里女孩的眉眼,乔南鼻腔一酸,一股酸涩冲上眼睛,她猛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泪水从指缝间流出。
  “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身边坐着自己最喜欢的女人,此刻他却没有办法伸出手抱抱她。
  郁闻州攥着拳头的骨节发白,“不一定要记起以前的事情,你现在就很好,乔乔,你已经很好了。”
  乔南不再说话,无声的掉眼泪,郁闻州就坐在一边,眼神暗得如黎明前的最黑暗的那一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南要开门下车,沉默了很久的郁闻州开口说:“现在特殊时期,郁绍庭的人指不定在哪个地方,我送你回去。”
  “你该回医院了,头不晕吗?”乔南的声音很沙哑。
  郁闻州听得心疼了一下,面不改色的说:“不碍事,你家和医院距离不远。”
  亲眼看着乔南进楼,而在暗处走出两名雇佣兵紧随在她身边,看到十二楼的灯亮起,郁闻州才将车窗升上去。
  车子在开进隧道时,灯光从他的眼前掠过。
  他和乔南有这一天,也许真的是当初自己捉弄她,让她被梁非城一次次误会该付出的代价。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此刻他才明白这句话是有存在的道理的。
  时至今日,他终于还是和梁非城半斤八两了。
  他和乔南之间隔着母辈的恩怨,梁非城和乔南之间隔着她外婆的命。
  可乔南爱的人是梁非城。
  是梁非城幸运,同时或许也是他比自己更不幸的地方。
  ……
  郁闻州和乔南离开后很久,郁显礼把碗里冷了的饭吃完。
  吃着卫央生前喜欢吃的菜,都是冷的,咽进胃里的时候都能感觉冷冰冰的。
  又过了好久,他才从座位上起来。
  他有腿疾,坐久了再站起来,两边膝盖又疼又酸,根本站不直。
  当年他跳进江水里找卫央在水里浸泡的时间太久了。
  他弯下腰双手在膝盖上捶了几下,酸痛的感觉才稍稍缓解了一点,才能挪动脚步。
  他拖着步子走到包间外,回头看了一眼门上的牌子。
  【镜花】
  他摇着头自嘲的一笑。
  他和卫央,不就是一场镜花水月吗?
  其实卫央也根本从来没有爱过他,卫央心里的男人从来都不是他和梁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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