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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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什么时候好?
  已经煎上了。
  老大夫又提醒:煎药是要看时辰跟火候的,王爷不要急。
  赵安,安排大夫住下。
  老大夫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看王爷的样子也不像是不在乎的,多余的废话他也就不说了,反正他人就在这儿,王爷留他住下,不就是为了就近方便吗?
  大夫前脚安顿好,后脚叶雅就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小姑娘还小,没有经过事儿,一听她哥生病了,人事不省还是王爷给抱回来的,当时就慌张起来,一路过来眼睛都快哭肿了。
  我哥怎么样了?让我进去看看他。
  叶雅在门口让侍卫拦了一下,年纪小绷不住直接就哭了出来,韩遂在屋里听见,亲自出来接她,还要哄。
  他没事,大夫已经看过了,发烧,现在还不清醒,一会儿药熬好了喝下去,发发汗就没事了。韩遂把大夫的话复述给叶雅听。
  可他脸色好差。
  小姑娘的声音哽咽着,韩遂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没有经历过这种,有些手足无措,最后只给叶雅拿了张凳子过来,让她可以坐在床边。
  哥,你快点醒醒呀,怎么病成这样?
  意识朦朦胧胧,叶雨铭觉得有人在跟他说话,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小姑娘正在掉眼泪。
  小雅,怎么哭了?
  哥,你醒了,醒了。
  叶雅一边擦眼泪,一边扭头去看靖王,韩遂跟过来,但叶雨铭并没有看到他,叶雨铭眼里只有叶雅。
  去漫展了?这汉服是新买的吧,挺好看,比你之前那几件看着上档次,不错。
  哥,你怎么了?叶雅听着她哥奇奇怪怪的话,有点不太明白:什么展,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马上就中招了,你也别老着去玩,让老妈知道又该吵你,快去换衣服吧。
  哥、叶雅声音小小的,有点无助地看向身后的靖王,她哥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明白。
  韩遂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知道他现在意识并不清楚,便对叶雅说道:他烧糊涂了,说的都是糊涂话,先让他休息。
  靖王想送客,但这话有点不太好说出口,还是叶雅自己知道看人脸色,赶紧说道:那等哥哥退烧了,我再来看他,可以吗?
  当然可以,赵安,送小姐回去。似乎觉得自己这样撵人有点失礼,又干巴巴补了一句:等他烧退了,本王会派人通知你。
  打发走了叶雅,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叶雨铭烧得晕晕乎乎,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韩遂坐在之前叶雅坐过的位子上,一个字一个字听着他说的话。
  每个字都懂,连在一起就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
  对不起。
  韩遂的道歉才刚刚落地,叶雨铭就睁开了眼睛,眼里还有点茫然:韩遂?我渴了,有水吗?
  有。韩遂马上起来给他端水过来,因为动作匆忙,还带翻了椅子。
  坐在床沿外侧,扶着叶雨铭喂了他半杯水,怀里的人才稍稍醒过来了一点,但意识依旧是混乱的。
  我刚才见到小雅了,我妹妹,她又跑出去玩,一点也不知道学习,真的很淘气。
  我知道,她去漫展了,还穿了新的汉服。韩遂重复着叶雨铭的话,有些苦涩。
  你知道?叶雨铭有些惊喜,然后又有点失落:我想回家了韩遂,我想老爸老妈还有小妹,还有我的手机电脑LOL。
  好,等你病好了,就回家。
  我回不去。叶雨铭更委屈,整个人都窝在韩遂的怀里:我回不去,这里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科学,我晚上睡不着。
  能送回去,我送你回去。韩遂轻轻拍着叶雨铭的背,就像之前叶雨铭要求的那样,抚摸着他,安抚他的情绪,还有道歉。
  对不起,不该吓唬你,我、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家到底在什么地方,等你想家的时候,我才能陪你一起回去。
  韩遂,回不去的,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他烧糊涂了吧,可这一句话又是那么认真。
  韩遂沉默着没有再回答。
  他何尝不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叶雨铭的性格跟这个世界就格格不入,他说的那些话,那些莫名其妙的词语,所有的种种,早就证明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没关系,回不去这里就是你的家。
  韩遂。叶雨铭抓着韩遂的袖子,下巴微微抬起,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韩遂:你会不会喂我雄黄酒?
  什么?
  韩遂不是很理解,但叶雨铭提了,他就要答应:好,等你病好,我让人去找雄黄酒来。
  虽然现在还不到喝雄黄酒的季节,但、他想要,又何妨?
  不是。叶雨铭抓紧了韩遂的衣服,语气有点急:就是那个、那个雄黄酒!
  韩遂抚着叶雨铭背的手停了一下,然后问:是端午辟邪喝的雄黄酒吗?
  这次他的重点不在雄黄酒,在辟邪上。
  对,就是那个许仙给白娘子喝的雄黄酒。
  这两个人是谁,韩遂不知道也没听说过,但他听出来这里面藏着某些深意,再联想到叶雨铭怎样都不肯轻易透露的来历,他有了大概的猜测。
  雄黄是蛇最怕的东西,雄黄酒也是五月五辟邪时喝的酒,有传说,蛇精喝了雄黄酒家就会现原形,毁道行,虽然不知道许仙是谁,白娘子又是谁,但听这个话里的意思,应该是那个叫许仙的人,给一个叫白娘子的蛇精喝了雄黄酒,然后
  韩遂握紧了拳头。
  不会,我不会,不管你是、你是什么,我都不会。
  像是保证,又像是在告诫自己。
  王爷,公子的药煎好了。
  拿进来。韩遂吩咐一声,就看见叶雨铭苦了脸,放柔了声音:喝了药,病才能好。
  叶雨铭看了看韩遂,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药,忽然说道:那你亲我一下,我才喝。
  韩遂:
  所以,怪不得如此,蛇性淫,这倒是能解释得通。
  柔软的唇贴上去是滚烫的温度,韩遂顺着他的心意辗转反侧,勾得叶雨铭搂紧了他的脖子,几乎要化在韩遂怀里。
  现在喝药吗?
  眼神湿漉漉的,叶雨铭的眼神有点游移,不敢去看韩遂。
  你喂我才喝。说完又赶紧加了一句:不是勺子的那种喂,是、那种喂,你喂了我就喝。
  这次不用强调韩遂也听明白了,端着药碗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再度吻上了叶雨铭的唇,将药汁一点点度给他,末了还要再纠缠一番才罢休。
  一碗药折腾完,叶雨铭的唇色是一片嫣红,像是吃饱喝足的小兽一样,打了个哈欠就缩回了小窝里。
  而韩遂,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很久,替他盖好被子才起身离开。
  那个,拿掉,还有那个镜子,全部拿掉。
  韩遂领着赵安在府里四处巡视,看见不该存在的东西都清理出来,这会儿正让人拿下来的是一方辟邪安宅的八卦镜。
  赵安听命取下,虽然不知道王爷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但多半跟叶公子有关,难道是这些东西冲撞了叶公子?
  很有可能。
  客厅里那个根雕是不是桃木的?韩遂走了两步忽然又想起来:一块儿收拾了,以后桃木不许入府。
  是。
  还有什么?韩遂仔细想了一遍,然后想到了一个大物件:门口那两个狮子,也搬走。
  搬走?那可是
  让你搬走就搬走,哪那么多废话?!
  听着王爷不耐烦的语气,赵安领命,不敢再有任何疑问。
  韩遂出去溜达了一圈,把府里上上下下所有驱邪的东西都给扔了出去,回到房间看着叶雨铭安稳的睡颜,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手指轻轻点着叶雨铭的唇,语气半是埋怨半是宠:我说怎么那么烦人,原来是个淫A物!
  睡梦中的叶雨铭:我怎么听见有人在骂我?
  叶雨铭的高烧是喝了药稍微降回去点,到后半夜的时候就会再烧起来,而且只要温度一上来,他就开始说胡话,意识朦胧地跟韩遂各种交流。
  他把韩遂当成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声音,跟韩遂说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的孤独和害怕,说他半夜醒过来发现大家都听不见莫名其妙的声音,只有他自己时的恐慌,说他本来信科学的,可他到这儿就是很不科学的事情,科学无法解释他的存在。
  一次次强调这不是一个科学的世界,语气里全是委屈,像个小朋友一样拉着韩遂的袖子撒娇。
  韩遂不知道科学是什么,但他知道这件事很让叶雨铭觉得委屈。
  科学,我给你科学,这个世界会跟你的世界一样,你会喜欢上他的。
  喜欢谁?烧糊涂的叶雨铭眼里好像有光,拉着韩遂的袖子,小声说道:跟你说个秘密,我觉得那个谁他有点喜欢我。
  谁?靖王的拳头已经硬了。
  敢招惹他的人,他的、小蛇精,找死是不是!
  还能是谁,那个别扭的靖王呗,以为自己是个王爷多了不起,切,要不是看他长得好看,我才不理他。
  韩遂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有些庆幸这张脸随了母后,想当初母后可是望京城第一大美人,到他这儿自然也不会差。
  所以这个小妖精,就是贪恋他的美色?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可能,韩遂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捏着叶雨铭的脸问他:那你呢?你觉得他喜欢你,你喜欢他不喜欢?
  喜欢呀。叶雨铭回答得很肯定:他长得那么好看,要是能让我吃上一口,简直能延年益寿,我这辈子都满足了,就是可惜那个混蛋太柳下惠,我都脱光了睡他怀里,他都不上钩,气死个人。
  那是因为、韩遂本来不想解释,后来一想,反正他现在是个糊涂蛋,说一说也无妨。
  别说叶雨铭觉得不高兴,他难道不憋屈?
  那是因为,本王接受不了自己睡一个一无所知的人,那样会让我觉得很挫败。说完以后又去拧叶雨铭的脸:不就是个小妖精,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就好好呆在本王的身边,难道本王还护不住一个你?
  小妖精叶雨铭神思恍惚着跟韩遂对了几句话,然后就又昏睡了过去,就这么折腾了一夜,温度是起起落落,韩遂就守了他一夜,端茶喂药拿毛巾给他降温,要多操心就有多操心,靖王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情?
  他不仅是干了,而且干的是心甘情愿,一点儿怨言都没有,就怕哪里服务得不够周到,让叶雨铭觉得不舒服。
  天蒙蒙亮的时候,叶雨铭终于发了汗,厚厚的大棉被再加上靖王本身这么大一个全自动大暖炉,终于是把他给捂热了,身上出了汗,热度也就慢慢降了下来,就是黏糊糊觉得不舒服。
  你不是妖精吗?妖精不是都会法术?自己把自己烘干行不行?
  还睡着的叶雨铭并没有听见韩遂如此这智障的发言,如果他听见了,肯定得一巴掌拍到靖王脑袋上。
  槽点太多,实在是无力吐槽。
  不对,你这个妖精很没用,妖精还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一看就是道行不够深,怪不得不敢让我知道,哼,就你个小妖精,要是没人护着点,随便来个什么道士,就能把你收了,还跟本王藏着掖着,你得抱紧本王的大腿,只有这样,才能保你平安,知道不知道!
  睡着的叶雨铭表示,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
  出了汗,不给擦干净,肯定很难受,自觉已经知道所有真相的靖王殿下,十分贤惠地主动帮叶雨铭擦身体,并且为了避免再着凉,他特意在屋子里面又多加了好几个炉子,把厚厚的挡风的床幔也重新放了下来,做完这一切还没等去解叶雨铭的衣服,他自己就热了一头汗,最后就只能先把自己的衣服给脱了。
  给人擦身体这种活儿,靖王也是第一次干,尤其还是给心上人擦身体,更是第一次,由于实在没有经验,韩遂这个大工程完成得就比较费时间,他又怕叶雨铭刚退烧再着凉,就擦完一点给他盖一点或者给他穿一点衣服,尽量不要让叶雨铭着凉。
  因为实在是太努力工作了,并且真的是心无旁骛,以至于叶雨铭醒过来的时候,韩遂都不知道。
  于是,叶雨铭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幅非常怪异的画面。
  不仅是怪异,而且这个画面十分有冲击力度,以至于叶雨铭倒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闭上眼睛数了三秒,然后再睁开,还是那个画面,实在是很想让人流鼻血,就是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有点撑不住。
  摸摸鼻子,叶雨铭确定自己没有流鼻血之后,才小心地、试探性地问:你是想给我口吗?
  你醒了?
  韩遂的擦身体大工程刚刚进行到大腿的位置,靖王殿下没什么干活的经验,就是怎么方便怎么来,所以,他整个人都是伏在叶雨铭身上的,从叶雨铭的这个角度来看,就有那么一点点的、大家都懂的那种感觉。
  他才刚醒过来,之前还高烧烧糊涂了脑子,那句话就是不经思考直接就说出来的。
  等韩遂起来之后,叶雨铭才看见他手里的毛巾,然后后知后觉意识到,可能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然后就、隐隐约约竟然还有点失落。
  不过想想也是,那可是韩遂,那可是靖王,连睡都不肯跟他睡,怎么可能给他口?
  做什么白日梦呢?
  呵呵,王爷你、叶雨铭想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现在尴尬的局面,然后就看见韩遂的衣领大开着,就很肉色,眼神移过去又挪回来,几次三番之后,叶雨铭决定要光明正大地看。
  吃不着还不让看看吗?再说了,那又不是他扒开的衣领,是衣领本来就是那样的,露都露出来了,看看怎么了?
  哎,王爷你把我带回来了?后知后觉的叶雨铭终于发现自己不是在那个破旧又荒凉还有莫名其妙的声音的小屋子,他回到了韩遂的东苑,看房间的摆设还是主卧那个房间,就是、床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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