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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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人不经激,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等程怀瑾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宋子瑜的手就已经被他紧紧的攥在手心,可是对方连神色都没有变,就那样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甚至在对上自己的视线时挑衅的扬了扬眉毛。
  宋子瑜当然不是挑衅程怀瑾,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家伙会是这样的反应,也实在是好奇他接下来要怎么圆场,他知道程怀瑾十八岁还是一个纯情的好少年,连被自己撩拨一下都能面红耳赤。
  下一刻就看见对方蹲下身,打开还是满满一盒的雪肤膏,小心翼翼的帮自己涂抹,宋子瑜忽地就笑出了声,这是他的阿瑾,难道他还指望对方能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君子啊,可真不是什么好品质,可他偏偏就喜欢这样一个人。
  不过这也让他确定了一件事,他的阿瑾已经落网了,再也挣脱不掉,要不就他这个小顽固哪会在发生了早上那样尴尬的事情之后,还眼巴巴的跑来献殷勤。
  不得不说宋子瑜确实很了解程怀瑾,程怀瑾生活在这样的时代,人人都开始提倡新学,提倡民主,可是这家伙骨子里却是很保守,不分男女的,最起码上辈子认识他那么久,他从未见过对方对哪个男女暧昧过,如今他又发现这就是个闷货,什么都放在心里。
  要不是认识了他两辈子,他还真不知道这个家伙如今是在对自己示好。
  宋子瑜凤眼勾起,带着浓浓的笑意,想不到竟有这么大的惊喜,也不枉他昨日那般算计。
  昨天的事情宋子瑜就是故意的,大烟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东西的危害,上辈子宋山就是毁在那东西上的,生的落魄,死的凄惨,可是他活过来的时候,这具身体中毒已深,他知道再过两年这身体就会被毁的彻底。
  之前不是没有想过戒掉,可是那过程太痛苦,于春堂还需要他来支撑,宋子瑜只好一点一点的减少用量,其实这个时候他的烟瘾已经没有一年前那样严重了,不过这实在是个隐患,他不想像上辈子的宋山那样,在最后被别人扒开自己的秘密,身败名裂。
  所以宋子瑜主动出击,他知道这半年的相处,程怀瑾对他的印象极好,可是那份好印象也只是针对一个长辈,宋子瑜从来都不想做程怀瑾亲近的长辈,他们之间需要一个契机。
  同样是喜欢一个男人,宋子瑜知道当初的宋山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太过心软,都是从泥潭里爬出来的人,怎么会真的是心慈之辈,那不过是对爱人的不忍罢了,可是宋子瑜不会再对程怀瑾心软了。
  连对程怀瑾都不会心软的宋子瑜又怎么会对自己心软,所以他故意让程怀瑾来找他,让程怀瑾发现他的秘密,让他知道宋子瑜并不像他知道的那样是个纯粹的好人。
  凭着他对程怀瑾的了解,如今的他单纯,容易心软,对自己这样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辈,程怀瑾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堕落于烟瘾,甚至他会想尽办法帮自己隐瞒,戒掉烟瘾,而戒烟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在这期间他二人只要单独相处,足以让很多事情改变。
  只是宋子瑜从未想过效果会这样好,程怀瑾在他最情窦初开的年纪,将宋子瑜放在了心上,至于日后宋子瑜能不能守住他,结果是显而易见。
  宋子瑜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程怀瑾,程怀瑾只觉得额头火辣辣的,他实在是被对方毫不掩饰的目光看的不自在,一抬眼,又看见对方诡秘的笑容,程怀瑾心中一哆嗦,觉得此刻的宋子瑜好像有些危险,不过再抬眼看去,对方还是那样面如冠玉的优雅,只是笑容灿烂了一些。不过好像更好看了。
  那双带着凉意的手被自己捧在掌心,程怀瑾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将它捂在胸口,不过到底是学过礼义廉耻,程怀瑾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只能一本正经的帮涂着雪肤膏。
  房间里是默默无语的两个人,直到程怀瑾已经将半盒雪肤膏抹到宋子瑜手上,宋子瑜这才满是无奈的按住对方的手。
  一只手轻轻的捏住对方发烫的耳朵,他早就知道这家伙闷,可是也没想到于闷到这个程度,摸着舒服吗?
  舒服。程怀瑾条件反射地回到,随后像是反应过来的一顿,头又下垂了一点,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不过却没有放开。
  宋子瑜无奈地掐了掐他红的快要滴血的耳朵,有色心还要藏藏掩掩,他又不会阻止他,不过他喜欢这样闷着,宋子瑜当然也不会白白的送上门,之前是对方对他没心思,他当然选择攻击,百般诱惑。不过如今情形变了,宋子瑜决定守成,上赶着的总会让人忘记珍惜。
  虽然有些不舍,宋子瑜还是将手从对方手里抽了出来,神态慵懒的坐在桌边,另一只手掏出绢帕,细细的擦着被程怀瑾涂得发亮的右手,这东西可是十几块大洋,你可真是会糟蹋东西。
  他的语气如同往日一般,亲近中带着温和,只是神态随意了很多,凤眸上挑,带着潋滟的波光,慵懒肆意,艳光四射,此刻程怀瑾突然发现他也许看走眼了,他家表叔其实并不像白玉,细腻温和,内敛沉郁,他更像是一颗宝石,艳丽优雅,随时随地的散发着诱人的光芒,美好但也带有攻击性。
  程怀瑾心中感概,原来他家表叔是伪装成白玉的宝石,不过不管是什么总之都是万分迷人,程怀瑾也不多想,觉得大概是之前自己有些过分的举动让他觉得不舒服,为避免尴尬,程怀瑾只好将话题转开。
  表叔!你怎么会用那东西,那可不是什么好的,伤身。程怀瑾的话显然让两个人都想起了昨夜的惨烈。
  宋子瑜一阵静默,我知道,只是意外罢了。
  他能怎么说,是因为之前为情所困,自暴自弃,别说那不是他,他还不想程怀瑾误会,只能这样轻描淡写。好在程怀瑾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看着宋子瑜说的这样不在意,程怀瑾也不愿意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被人探寻到的隐秘,他并不想刨根问底,不过那东西却是一定要戒的。
  我们回头准备一下,这东西还是戒掉最好。程怀瑾有些紧张地看着宋子瑜,就害怕对方会拒绝,他见过太多的人明知道那不是好东西,却依旧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拔。
  谁知宋子瑜却是干脆利落的答了一声好,他甚至提出两人不如搬回他在城西买的小院子,那里人少,也方便。
  程怀瑾想了想点了点头,还是悄悄的戒掉好了,毕竟让人知道了对宋子瑜的名声不好,程怀瑾送来就没有想过他被对方拐回家还有没有机会再从那里搬出来。
  十八岁的程怀瑾对上二十五岁的宋子瑜注定完败。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网页刷不了评论,实在抱歉了,不过你们的评论我都看见了,谢谢!满满的动力。
  第9章 9
  宋子瑜带着程怀瑾从于春堂搬回了城西小院,实际上宋山之前也是有单独的院子的,毕竟他不缺钱,住在戏班子里有些嘈杂,后来宋子瑜为了等程怀瑾就天天住在于春堂。
  他也是上辈子打听过,程怀瑾一开始就是来投奔宋山的,不过那时候宋山不在,堂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他那个带着土气的名字,所以程怀瑾并没有找到对方。最后反而是在一家药铺打杂。
  程怀瑾的运气一直都不错,就算是是上辈子没有遇见他表叔,可他还是找见了一份能够糊口的工作,他在温家药房当了打杂伙计,后来被温家小姐赏识,从伙计变成了掌柜,再后来慢慢的在报纸上发表一些文章,二十二岁出了第一本书,二十五岁一举成名,而他的身边从来没有其他女性,只有一个温琪,可惜对方心有所属。
  宋子瑜见过在温琪面前的程怀瑾,他知道温琪对程怀瑾来说是特殊的,可惜这辈子,没了那般美好的初遇,甚至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是高傲的大小姐对着他亲近的长辈肆意侮辱,他就不相信温琪那个傲气十足的大小姐还能让程怀瑾喜欢上。
  宋子瑜心中掩埋了太多关于程怀瑾的故事,不管是快乐还是苦涩都被他悉心的珍藏着,躺在凉风习习的葡萄架下,宋子瑜手里摇着扇子,看着程怀瑾有些笨拙的给那些蔬菜浇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阿瑾!你过来一下。宋子瑜叫到,将手上的扇子放到一边,从桌子上拿起一盒伤药,顺便往躺椅的一边挪了挪。
  程怀瑾虽然纯情,但他并不笨,他只是没有喜欢人的经验,除了往日里宋子瑜逗弄的过分,一般情况下只要是宋子瑜的话,他都会配合,就像现在,宋子瑜给他让了一半位置,程怀瑾连眼睛都不眨的坐了下来,哪里还有当初脸红无措的模样。
  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椅子上,谁也没有觉得不妥,宋子瑜双手托着程怀瑾的脑袋,仔细的看看,满意的笑了,这个男人越看越让人觉得稀罕。
  程怀瑾不在意,搬进小院的这两个月,他好像重新认识宋子瑜了,对于他这种人前端方有礼,人后经常抽风的行为早就见怪不怪,好在这人的抽风只是针对自己,程怀瑾有些怀念当初那个文雅平和,如玉一般的男人。
  脖子上的伤口传来一阵刺痛,男人正伸着舌头细细的舔咬,程怀瑾疼的皱眉,却是没有动,不是不敢,而是他不想再被男人折腾了。
  程怀瑾的重新认识真的不是客套话,这个男人的性格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他知道如果现在自己躲了,那之后对方一定会哼哼唧唧的报复回来。
  岂不知上一次小郑过来送账本的时候,自己和小郑笑闹了一会儿,之后他就可劲儿的折腾,一会儿脖子疼,一会儿腿难受,程怀瑾帮他捏脖子捶腿,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他可以拒绝,可是看着对方垂着眼帘,沉默不语,他就忍不住想要顺着他。
  偏偏这男人在自己捏脖子捏腿的时候还诱惑自己,火点起来了之后,他悠然抽身,笑眯眯的躺在一边看自己笑话,嘲笑自己色狼。打不得骂不打,他又心疼那人戒烟的时候吃了苦头,由着他各种闹腾。
  程怀瑾想起这两个月手段百出的各种折腾,最开始有没有反驳他忘了,不过如今他早就认命了。也许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他。想到这里程怀瑾颇有些无奈,心底却是带着甜蜜,原本搂着他手一紧。
  脖子上的刺痛慢慢消失,对方滑腻的舌头上下移动,到喉结便不再动弹,程怀瑾喉结滚动,轻轻的咽了一口唾沫,一把抓住对方已经探到衣服里的手。
  宋子瑜带着几分恶劣的笑声起,阿瑾!我有这么可怕吗?一边说,却是换了另外一只手,勾住男人的脖子,肆意的撩拨着身旁的男人,本就是半个风月场爬滚的人,宋子瑜自认手段不差,不过他家这个小顽固,明明对自己想的不行,却偏偏还要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带着恼怒地看着笑倒在自己怀里胡作非为的男人,程怀瑾对他又气又恨,尴尬的地方被男人的手碰了碰,程怀瑾猛地推开,又怕伤到他,只能拽着他的手用巧劲儿将他掀倒在躺椅上,起身离开。
  身后传来男人肆意的笑声,程怀瑾的步伐迈的更加大了,所以他没有看见宋子瑜略带深意的目光,让他的阿瑾憋了这么久的火,真是心疼,不过谁叫他的阿瑾是君子呢。宋子瑜满心怨念。不过这两个月的成果还算不错,他得意的想到。
  日光正好,适合安眠。
  到底是伤了身子,只是和程怀瑾玩闹了一阵,他就觉得有些困乏,懒懒的地躺在葡萄树下,不一会儿就范起了迷糊。
  宋子瑜安睡的时候,程怀瑾正拎着菜篮子在街上转悠,篮子里放着两只大猪蹄,他默默盘算着这个东西熬汤应该能喝上两天,想到宋子瑜有些下陷的眼眶,程怀瑾觉得应该再买一只鸡。
  等走到肉铺的时候,程怀瑾看着被剥的一根毛不剩的老母鸡,转口向老板要了两只鸡腿,鸡腿应该好炖一些。
  排队买肉的都是一些妇女,程怀瑾这么个男的夹在里边,莫名地让人觉得喜感,卖肉的老板娘利落的帮程怀瑾包好鸡腿,视线落到程怀瑾带着一个深深的牙印的脖子,暧昧的朝程怀瑾挤挤眼睛,我说你还补呢,也不怕你家那位榨的你爬不起床。
  身后是哄堂大笑,程怀瑾板着脸,面无表情的接过鸡腿,付钱,无视了那些打趣的目光,旁若无人的离开,他和宋子瑜明明还是清清白白,想到对方那双微凉的仿佛带着魔力的手,程怀瑾又不好意思想清白这个词。
  远远的还能听见那些人嘴里打趣的浑话,等转过巷口程怀瑾连忙一只手捂着脖子,想起了家里面特别能折腾的那只,这伤口是他前两日烟瘾犯了无意识咬下的,想到那人蜷缩着身体,双目无神的样子,他哪里还顾得其他。
  他也不想再出门丢人,但是宋子瑜身子正虚,正是要补的时候,那人每次烟瘾犯了痛的在床上打滚,却从没想过放弃,想到他说要健健康康陪自己白头,程怀瑾觉得他偶尔折腾一下也没有什么。
  好像家里的栗子糕也没了,正好可以到裕福楼去买。
  裕福楼的生意向来很好,这个时候并不是饭点儿,可是整个大堂也没剩几张空桌子,柜台前的掌柜的将算盘拨的啪啪响,店里伙计的身影来回穿梭,程怀瑾要的栗子糕,还得等好几家,他只好在大堂找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不过一出门就遇见熟人,程怀瑾也不知道自己运气算不算好。
  这位熟人当然不是别人,就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苏诚,几个月前程怀瑾并不在意苏诚,可是如今看这个人里里外外都不是东西,竟然将他家子瑜的好那样践踏,程怀瑾不是主动的性格,他不会招惹对方,苏诚什么的对于他和宋子瑜来说不过是个过客。
  显然这只是程怀瑾一厢情愿的想法,苏诚一进门就看见坐在角落里的程怀瑾,随后就领着那群人直直的冲着程怀瑾走过来,不同于上一次的冷漠忽视,现在的苏诚脸上满是冰霜,浑身怒气的看着程怀瑾。
  程怀瑾有些怀疑的看着面前的三人,自己真的看起来像是谁都可以欺负的小可怜吗?明明只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这满身火气的对着自己,程怀瑾抬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苏诚,不带什么诚意的问道,有事?
  苏诚冷笑,我有没有事宋子瑜不知道,回去告诉那个贱人,让他死了这条心,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我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程怀瑾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如剑一般锋利的目光直直地看着面前脸色难看的苏诚,看见对方厌恶恶心地视线落在自己脖子上,程怀瑾一甩手将手上的茶杯摔在苏诚脸上,他也是冷笑一声,这人之前看着还有几分人模狗样,如今真是连脸也不要了。
  苏诚不防备程怀瑾泼了满脸茶水,双目睁大,攥着拳头,满是羞恼的冲了上去,程怀瑾早有防备,一脚冲他肚子上踹去,文弱的苏诚被程怀瑾踹的一个翻身在地,抱着肚子冷汗直流。
  程怀瑾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所以这一脚用了十分的力气,感谢他来自乡下,尽管比不上村里人但是力气比这苏诚却是大得多。
  而且这半年的时间宋子瑜给他补得好,他的力气又涨了不少,连个头也长了,如今宋子瑜也只到他鼻梁的地方。
  其他人也没想到这两个人会直接动手,连忙去扶跌倒在地的苏诚,另外一个穿着一身灰色长袍,带着眼睛的青年,满脸不屑,手指着程怀瑾警告道,你不要太嚣张了,不过就是攀上了个戏子,小心遭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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