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妻是宠_分卷阅读_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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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玑拾掇好之后,去跟瞿家众人作辞。
  瞿翮是要随着裴玑走的,瞿素不愿让人察觉出他与瞿翮是祖孙,给瞿翮改名何随。
  瞿家众人皆是依依不舍。许氏夫妇含着泪不知说些什么,瞿素一直沉默坐着。
  瞿翮宽慰道:“我会护好阿玑的,你们不要忧心。”他如今已经长成了挺拔儿郎,功夫十分出色。
  瞿素将孙儿叫出去,低声叮嘱他一番。
  他让自己孙儿跟着裴玑,除却让孙儿去挣从龙之功的私心之外,也确实是想给裴玑添一个助力。裴玑回王府之后,身边需要有一个绝对可靠的心腹去帮他办事。而瞿翮是最好的人选。
  瞿素拍了拍孙儿的肩,语重心长道:“万事与阿玑商量,他脑子比你好使。”
  瞿翮按了按眉心,苦着脸道:“您说我什么我都认,只是您能不能给我改个名儿……何随这名字怎么听怎么像是个小厮的名字啊。”
  瞿素把眼一瞪:“哪儿来那么些废话!这名字也不是让你用一辈子,他日功成,你便改回本名。”
  裴玑怀着满心复杂来与瞿素话别。瞿素对他恩同再造,又关切备至,在他心里,瞿素是再亲厚不过的师长。
  裴玑叮嘱瞿素要加意留心自家身子,直说了两刻钟也停不下来。瞿素叹口气,道:“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
  裴玑听出瞿素的嗓音喑哑,偏头一看,笑道:“先生哭了?”
  瞿素低头擦了擦泪,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是怕你欺负我孙儿。”
  “先生这样说,我可要伤心了,”裴玑说着话突然伸臂上前抱住瞿素,“我可是很舍不得先生的,方才想到要走,已经哭了一回了呢,先生居然没有舍不得我?”
  瞿素被他抱住时,眼泪又止不住地冒上来,含泪笑着在他后背上打了一下:“你这混小子,故意惹我哭。”
  “那是先生教得好。”
  瞿素伸手抱了抱面前的小少年,哽声道:“我的阿玑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不过还是要记得我交代的事,不可破戒。”
  裴玑郑重点头:“先生教诲不敢忘。”
  瞿素打量他几眼,笑道:“阿玑目下真的比我高了,这个年岁上就能有这样的身量,将来怕是要长到房梁上去了。”
  裴玑挑眉:“这身量再加上我这张脸,够不够诓个媳妇回来?”
  瞿素笑道:“满够了。不过我眼下觉着你不必靠脸娶媳妇了,靠着一张嘴就成。”
  从瞿家出来后,裴玑又流连不舍地回望了好几眼,才上了马车。
  襄王府今日十分热闹。郭氏正使眼色示意裴琰去给裴弈敬酒祝寿,就听人报说外面来了个少年,自称是王府十年前走失的小公子。
  郭氏见裴弈竟真要将人请进来,当下道:“王爷,阿玑走失了十年了,怕是已经……”郭氏顿了顿,面带悲戚地拿帕子点了点眼角,“此番怕是哪个阿猫阿狗假冒阿玑之名,骗富贵来了,王爷何必理会。”
  一直未曾开言的姚氏道:“次妃怎知不是呢?”
  郭氏冷笑看她。
  她早就将裴玑当成一个死人了,只等着过了今日就去提醒王爷请旨册立她的琰哥儿为王世子。
  郭氏根本没把什么门外的少年当回事,但等那少年进来时,她就发觉有些不对劲,四周出奇的安静,跟着就听到一道尖利的鸟叫声。
  他还带了只鸟?
  郭氏抬头呵斥道:“哪来的乡野鄙……”她一句话未完,就在看清楚那少年的面容时生生顿住了。
  裴琰方才离席去方便,等回来时,就瞧见一个少年背对他站着,那少年肩上竟还立着一只灰毛鹦鹉。
  裴琰一句“你是谁”还没问出口,就见那少年回过身来,似笑不笑地看着他:“你就是大哥么?十年不见,都有些认不出了。”
  裴琰一愣,跟着见鬼似地瞪大眼道:“你是我那倒霉弟弟?”
  郭氏狠狠瞪了裴琰一眼。裴琰这才惊觉走口,连忙捂住嘴。他居然把背地里的称呼说出来了。
  但这实在是不怪他,眼前这个少年长得真是太像他父亲了,就算不是他那倒霉弟弟,那也肯定是他父亲的某个私生子啊!
  裴弈哪能不认得裴玑,他这十年来暗中去看过他好几回了。只他不能说破,只好装模作样地询问了裴玑几个问题,最终确定他就是那个十年前走失的王府嫡子,当场认下了。
  郭氏堵得险些背过气去。裴玑那厮怎么会没死呢,她多想拦着王爷啊,但那少年长得真是和王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任谁也不能说不是王爷的儿子,何况那少年对答如流,丝毫不错。
  但是郭氏很快就振作起来。裴玑纵然真的回来了又如何呢,一个在外面漂泊了十年的野孩子,指不定是在哪个旮旯里长大的,恐怕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这样的废人,有什么好怕的?
  郭氏一直以自己的儿子为傲,王府里只有阿琰一个哥儿,她的琰哥儿是王爷当世子一样教养长大的呢,那个乡巴佬野孩子比得了么?
  不仅郭氏,王府中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裴玑虽然回来了,但王爷并没有立他为王世子的意思,众人因此越发轻贱裴玑。
  裴玑见连下人们都不拿他当主子,倒是没有发怒。他转身就去找他父亲,只是路上碰见了前呼后拥的裴琰。
  “哎,”裴琰拿着一把折扇去戳裴玑,“你到底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裴玑迅速闪身避开,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径直往前走。
  “我跟你说话呢,”裴琰锲而不舍地追上去挡住裴玑的去路,“你耳朵聋了?”
  裴玑瞥他一眼,突然伸手一把揪住裴琰,当胸就是重重一拳,又一把甩开他,斜踹他一脚。跟着看也不看他一眼,一径往裴弈的书房去了。
  裴琰身后的小厮们都傻眼了,刚来的那位居然敢打大公子?
  裴琰一头栽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裴玑渐远的背影,愣了片刻,坐在地上愤愤大喊道:“你竟然敢打我!你这土包子!给我等着,我告诉父王去!”
  裴玑步入书房时,裴弈正在低头看一张京畿地形图。
  “父王,”裴玑面色沉冷地看向书案后的父亲,“我要去一趟京城。”
  裴弈抬头道:“阿玑怎有此意?”
  “楚圭欲反,父王不是正想知晓京城那边的状况么?我可以去为父王跑一趟,”裴玑讥诮道,“来证明我才是那个能助父亲成就宏图霸业的儿子。”
  裴弈沉默片时,点头道:“也好。只你千万当心,不要暴露身份。”
  裴玑冷笑道:“这我自然知道,不需父王提醒。”
  正说话间,裴琰敲门进来,一瞧见裴弈便冲上去告状说裴玑打他。
  “父王,这天底下哪有弟弟打兄长的道理,阿玑真是反了天了,”裴琰抓着裴弈的手臂,“父王一定要主持公道啊,我可只是问问阿玑这十年去哪儿了,结果他不说就算了,竟然还打我!”
  裴琰说罢便得意洋洋地乜斜裴玑一眼,等着看他倒霉。父亲最看重他了,裴玑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孩子算个什么东西!
  裴弈真的恼了,但不是对裴玑。
  “你是不是欺负阿玑了?”裴弈一把甩开裴琰,“一定是你待阿玑态度轻慢!我早听府中人说了,你根本不把阿玑当你兄弟!你这孽障,懂不懂什么是手足?”
  裴琰傻眼了,他父王这是中邪了?从前不是这样的啊,从前他都是想怎么揉搓他那倒霉弟弟就怎么揉搓的啊,他父王从来不管。
  裴弈非但狠狠训了裴琰一顿,还逼着他给裴玑道歉。
  裴琰只想哭,打人的是裴玑,凭什么让他给裴玑道歉!但他父亲一意坚持,他不得不勉强跟裴玑赔了个不是。
  裴玑神色淡漠地看着这一切,转身出了书房。
  他此番不预备在京城久留,因而只是简单地准备了一下便启程了。抵达京师时,正是春日融融的时节。
  裴玑途径京郊杏林时,忽然听到一个女童的呼救声。
  他原本不想停留,但那女孩儿哭喊得十分凄惨,他终于慢慢停了步子。
  何随在一旁低声道:“少爷,闲事莫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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