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途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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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征把事情经过报告给渔夫,也包括大刘受伤一事,他还有一个要求,换一辆车,这辆车已经曝光,换一个外形相似的但与现在这辆有明显区别的吉普。
  最后说到曲寒和这些毒贩,裴征无奈:“那得看你,你能拿到通缉令,我立马把他给你带回去,这事我敢保证。”
  渔夫知道他身处金三角找寻曲寒罪证寸步难行,他的身份太过被动,除非真的让他与犯罪团伙一同贩毒走私军火,把一切违法事情做尽。
  但以暴治暴与那些草菅人命的罪犯有什么区别,他们是军人,每一步都要行端做正,裴征的能力渔夫非常了解,他在金三角步步束缚,限制了他的发挥,难为他了。
  挂断渔夫的电话,裴征开车行驶到指定地点,他看了眼时间,靠着车子发信息:【平安】
  这是距她断了二号线电网的四个半小时后,后半夜两点钟,裴征的信息终于发来,时雨盯着手机太久眼睛发酸,突然屏幕上跃出的信息让她为之一震,打开信息,看到平安两字心才落地,她回信息:【好】
  以为她会睡下他才发的信息,人醒着回信息速度还很快,裴征便直接拨通电话过来。
  时雨接起电话,“喂。”
  裴征听到她的声音就笑了,“干得不错。”
  “希望能给你一点帮助。”
  他恩了一声,怎么听起来她的声音毫无起伏,他自然不希望她担心他,但这也太平静了吧,“我说小丫头,你就不能有点起伏的情绪?”
  “要什么情绪。”
  她的语气依旧平稳,裴征咂舌,“嘿,我说你,你管着是激动呀开心啊什么的。”
  “人平安就好。”她说。
  裴征舔着后槽牙,“你这也忒,哎,算了,今晚干的漂亮,要什么奖励吗?”
  “我要什么你都给吗?”
  “当然,你要什么,只要哥能办得到。”
  “我要一台顶配电脑,手机破解普通网络可以,再遇到二号苑这种高度加密,我也只能在他的防火墙外围打转。”
  “就这?”裴征说。
  “是,但有一个问题,电脑不能放在我这里,放在你那以备不时之需。”
  裴征想了想,“成,先挂电话,我一会再打给你。”
  挂断电话又拨给渔夫,要了一台顶配电脑,让那边一起带过来。之后再拨回时雨电话,时雨问他,“你进去后有什么发现?”
  裴征手肘搭着车窗口,雨已经停了,雨后的凉风刮过男人脸颊,让他感觉到一丝凉爽,也吹散了他吐出的烟雾,“曲寒老谋深算,说真的,这些年警方拿他束手无策是有原因的,心机深重,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他真的很有自己的一套,如果他不干犯法的事,曲寒绝对是个顶尖人才。”
  时雨想了想,“为什么这么久才回电话,受伤了?”
  “没,绕了点路甩开他们。”
  “真的?”
  “大刘接应我的时候左肩中枪,已经处理过了,四元是翻译也是队医。”
  “你们队里人员配置挺全的。”
  “你要留意一个人。”裴征说。
  时雨,“谁?”
  “尚孟。”
  第40章 [vip]
  时雨没想到尚孟会与曲寒私下接触, 砂姐信任他仅次于娜塔,尚孟搭上曲寒,阿卡与尚孟私下也有交集?她思来想去, 尚孟与阿卡素来交恶, 正面交火数次, 手下武装各有损失,他俩合作不可能。阿卡为了与曲寒合作新建制毒实验室, 曲寒明着拒绝砂姐,背地里与尚孟合伙, 他把几人玩弄于手掌之上,着实高明, 那么尚孟有什么筹码让曲寒倾向于他?
  尚孟最终目的又是什么,那砂姐呢,好像并未怀疑过他。
  近几日砂姐排兵布阵回击阿卡,这样的耗战损失她的人力财力,但此时对杠已经形成,付出再多亦不让半步。
  阿卡不甘示弱也十分恼火, 与砂姐这个女人战况胶着胜负未分, 让他颜面尽失,在道上怎么混下去, 更重要的是,曲寒若不相信他的实力,让他损失更大。
  时雨揉着太阳穴,已经凌晨四点钟, 她浅浅睡了一会儿。
  次日, 时雨去赌场, 刚把皮卡停稳, 就看到阿沛从里面冲了出来,她一直担忧阿沛,如果找到扎托他一定冲在最前头为阿婆报仇。
  她打开车门下车,阿沛的额头受伤,已经包扎过了,脸上灰突突的像几天没洗,但露出一排白牙,笑得特别开心,“纷朵,我报仇了,我亲手杀了扎托。”
  阿沛兴奋的抱住她,她闻到他身上的不同以往的味道,好像带着血腥的气息,明明他穿着干净的衣衫,也是她熟悉的他在酒吧常穿的衣服,“阿沛,你害怕吗?”
  他摇头:“我的枪法很准 ,我亲手杀了扎托,一枪一枪的打在他身上,纷朵,我太开心了。”
  阿沛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一双晶亮的眼放着光芒,麦色的脸庞露着雪白的牙齿,他太开心了,他杀了扎托,报了仇,砂姐给他钱和权力,他可以保护纷朵不再被人欺负,“纷朵,你高兴吗,为什么不说话。”
  时雨说不出的什么感觉,高兴吗,他大仇得报,不高兴吗,因为她更担心他未来的路,她点点头,“高兴。”
  “我现在有好多手下了,等酒吧重新营业,再有人敢闹事,我就派人去保护你,谁欺负你就揍谁。”
  “阿沛,你要保护好自己。”
  阿沛依旧笑得灿烂,“放心,我现在可英勇呢。”
  时雨不管他是否英勇,她甚至希望他像最初那样,什么也不会,然后离开金三角,远离武装割据,远离纷争杀戮。
  尚孟和砂姐从赌场出来,她看向尚孟,他表现得与平常无异,看起来还是那么兢兢业业为砂姐出谋划策掌控全局,阿沛快步过去打招呼,砂姐转头看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此次战功表示称赞。
  尚孟也转向这边,她的目光与他相交,她依旧保持着以往的平静,而尚孟只是淡淡划过,他们之间本就毫无交集。
  突然,一辆车停在她身边,车上下来两个人绷着黑脸径直走向她,“曲先生找你。”
  时雨认识他们,是曲寒身边的保镖,“曲先生有什么事?”
  “让你去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
  阿沛见状急忙跑过来,挺直腰杆挡在时雨身前,“你们要干什么?”
  曲寒手下一把推开阿沛,上前拽着她胳膊就往车里塞,阿沛伸手要抢人,那人掏出枪顶在他脑门上,一脸杀气,“不想死就让开。”
  阿沛快速抽出别在腰间的枪,时雨急忙开口,“阿沛,你回去。”
  砂姐过来:“怎么回事?”
  曲寒手下说:“曲先生找她。”
  砂姐一听:“原来如此,何必大动干戈,曲先生一个电话,我就把纷朵派过去的,”她低头看过去,“纷朵,曲先生找你想必是有事,不急着回来,乖乖听话哦。”
  阿沛虽然不知道曲寒找纷朵什么事,但这架式不对,这明摆着是来抢人,“不行……”
  砂姐怒目,“闭嘴,哪有你说话的份。”
  时雨猜到曲寒找她做什么,此番凶险,但此刻她没机会逃走,也不能连累阿沛,“我没事,你放心吧。”
  车子驶了出去,阿沛还站在那一动没动,他刚刚还在说要保护纷朵不让人欺负,不过两分钟的时间,他就被现实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他根本保护不了纷朵,他谁也保护不了,他看到了罪恶,看到了绝望……
  车子驶向二号苑,时雨通过检查被“请”上二楼。
  曲寒依旧坐在阳台位置,冲架着她的人摆摆手,那两人松开后转身下楼。
  藤井站在旁边满脸杀气,对曲寒说,“杀了吧。”他之前已经对曲先生说过,她是接走陈海峰一伙的同路人,曲先生却一直留着她。
  “你下去。”
  曲寒为什么不杀她,这是他一直所不解的,藤井走向楼梯口时,漆黑如泂的眼像枪口一样死死地盯在她脸上。时雨垂眸,与他目光不做正面交汇。
  直到脚步声越走越远,曲寒转身过来,沉声开口,“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时雨摇摇头。
  曲寒又说:“害怕了?”
  时雨抿着唇,没点头,也没摇头。
  “昨晚的夜,非常黑。”
  时雨没说话,曲寒却笑了,笑得令人脊背发凉,他说,“居然没有发电设备,啧,百密一疏。”
  她没能破开他们的防火墙,如果给她一台电脑她有很大胜算,包括截断他们任何一个片段恢复与往常无异,做到天衣无缝不被发觉均可。昨晚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裴征是否有暴露,时雨替他捏一把汗。
  曲寒起身,高大的身子一步步走向她,窗外的阳光把他的身影拉成一条线,她被笼罩于黑影里,死死地钉住。他站在她跟前,低头看着女孩子小小的发顶,男人单手抄兜,另一只手突然扣住她下颌,使她被迫看向他。
  男人眼底愠怒,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危险,看到她眼底的退缩,曲寒终于露出一抹笑,“害怕了,你也知道害怕,你胆子不是挺大的么。”
  他挑着唇,眼底的笑不见一丝温度,更像一把刮骨的刀,将人凌迟的刀,“没听过一句话吗,你的沉默就是掩饰你的过错。”
  时雨抿着唇,保持着缄口不言。
  男人面上无波,扣住她下颌的手猛地收紧, “说话。”
  下颌骨被狠掐,疼得周身一颤,他的声音平静与手上力道背道而驰,此人自控能力绝非常人,表里不一得令人发指,她目光表现出一丝闪躲,让他放松警惕,“曲先生,我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
  “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只要互不干扰就是你最好的生存方式,你是个聪明的,别再做蠢事,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蓦地推开她,“这是最后一次。”
  时雨捂着下颌,他把怀疑挑明,笃定她与他道路背道而驰却不杀她,为什么,他还有什么秘密?他来金三角只是各种周旋,他到底要干什么。
  时雨感觉自己在他面前越来越透明,他是真的看透她,还是只是警告,怀疑,如果是真的警告,也就是在提醒她与她身后的人不可对他出手。
  他说的,只要她什么也不做,就会留她活路。他们游走于刀尖之上,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在能保全的情况下亦要审时度势。
  门外传来车声,很快藤井上来,见她还在他似要低语,却被曲寒打断,“说吧。”
  藤井看向时雨,她始终低着头,他说:“派出去的人都查了,医院没有,车我们也查了,没有。”
  “经常出没的那些人,都查了?”
  “都查了。” 他们从昨晚开始大面积搜查,几乎翻遍,也包括陈正,一切如常看不出任何端倪。昨晚的人很像当初从他手中抢走陈海峰的那一伙,身手矫捷手法利落,是一路的。所以,他们怀疑纷朵也参与了此事。
  ……
  尚孟对砂姐说先解决阿卡,现在不只是曲寒这个买主的问题,而是两方争斗不死不休,不弄死对方,就要提心吊胆地过活,说不定哪天遭遇突袭,一个颗炸弹就能把人炸得粉碎。
  裴征联系不上时雨,正往赌场这边来时接到了砂姐电话,他便借这通电话来到赌场。
  二楼包间,他坐在吧台对面的椅子上,砂姐亲手为他调酒,“总劳烦砂姐,你手下呢。”
  “曲先生的人来找纷朵。”
  裴征心中一顿,“曲先生对小妹妹不错嘛。”
  “我不管曲先生什么意图,只要有所图便合我意。”她把调好的酒递到他面前,“陈先生,除掉扎托解我心头之恨,这杯是我向你表示感谢。”
  裴征接过酒杯,“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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