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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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吧。
  商挽冬看着瓶身上的双黄连口服液几个大字,沉默了一下。
  怎么不喝啊?言夏托着腮,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言夏挑了挑眉,福至心灵:你该不会是怕苦吧?
  商挽冬瞥了她一眼,眼中浮现出几分警告意味。
  这人的偶像包袱好重啊!
  我去给你拿糖。言夏憋着笑,从椅子上起身,你薄荷糖放哪了?抽屉吗?
  商挽冬飞快地拉住她:不用。
  说罢,她握紧口服液,顿了一下,长睫微颤,闭上眼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不带一丝犹豫的,非常迅猛。
  全部喝完了呀,姐姐。言夏拿起瓶子看了一眼,瓶里已是空空荡荡。她揉揉商挽冬的脑袋,诚恳地赞美道,你真棒,太厉害了!
  商挽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说话,浑身散发着寒气。
  她嘴角下垂,看起来略凶,一言不发看起来就特别唬人。
  言夏却像个经验丰富的驯兽师,笑眯眯地捏捏不高兴的大猫猫的爪子,又揉揉她的脸,翻来覆去地揉搓了一通,还时不时夸赞一句:姐姐,你真的好了不起!
  商挽冬:
  愤怒不起来了,她没脾气地扭过头,小声打了个喷嚏。
  言夏弯起眼给她递水,说:这是我充满爱的鼓励,姐姐你感受到了吗?
  商挽冬咕咚喝完一整杯,无情道:你不说话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言夏趴在被子上憋笑。
  商挽冬真是给她带来太多惊喜了。
  药喝完了吗?医务老师撩开帘子,看了一眼,乐了,你在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商挽冬一脸冷漠:喝完了。
  言夏抬起头,整张脸笑得通红,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一点小事。
  这件事可不能拿出去乱说,得维护一下小木头的自尊心。
  大校花怎么可能有缺点呢,不存在的!
  校医反复打量着她俩,忽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之前来过医务室?她指着言夏说,你之前晕倒了对吧?
  言夏颔首:您还记得啊。
  我记得,挽冬来拿过易感期的药。校医感叹道,没想到今天你俩反了过来,生病的变成了她。
  言夏笑着说:世事难料啊。
  那时候她还和商挽冬不熟,现在却已经是朋友了。
  校医点点头:好了,那你们先呆着,困了就睡会儿,有事出来喊我。
  言夏应了声好,看着她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她收起笑容,问:姐姐,你困不困?
  商挽冬嗯了一声,在床上躺下,一头乌发如黑亮的绸缎般铺开,嘴唇因生病而显得颜色略深。
  她仰躺着,双眸渐渐合上:你回去上课吧。
  我陪着你吧。言夏说,你尽管睡,别担心。
  商挽冬没有回答,眼睫微颤,只过片刻便沉沉地陷入了睡眠。
  言夏心道:这么快就睡着了,应该是真的很累。
  感冒虽小,但真的生病也挺难熬的。
  她趴在床边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商挽冬这厮睡相很好,特别老实,既不踢被子,也不乱动,睡了十分钟也没翻过身。
  她一手托着腮,纳罕道:明明自己睡的时候睡相很好,为什么和我一起的时候就喜欢乱抱人?
  这是什么隐藏设定吗?
  她忍不住站起身,近距离看了看。
  商挽冬的睫毛很密,像两把整整齐齐的小梳子,自然地向上卷翘着,时不时颤抖一下,一双细长的眉微微拧紧。
  不像是在做好梦的样子。
  言夏沉思片刻,悄悄地释放了一点信息素。
  清香的柠檬味儿无声地弥漫开来,有如潺潺淌过的河流,围绕在整间屋子里。
  商挽冬现在还在易感期,或许会需要她的信息素安抚。
  果不其然,病床上,商挽冬紧蹙的眉慢慢舒展。
  言夏彻底松了口气。
  她顿时觉得让商挽冬标记自己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见对方已经没什么问题,言夏便在床边坐下,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本医学杂志,看了起来。
  这一看,便是一个多小时过去。
  清晨烂漫的盛阳透过灰色窗帘,过滤掉了炎热,只余一片沉亮。
  窗外树影浮动,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言夏抬起头,扭了扭酸疼的脖子,目光落在商挽冬身上。
  商挽冬保持着和刚才一样的睡姿,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言夏揉着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总觉得自己也有点犯困了。
  她上半身趴在床上,整个人埋进臂弯里,闭眼养神。
  忽然,旁边的商挽冬轻轻颤抖了一下。
  言夏瞬间惊醒过来:姐姐?!
  商挽冬紧闭着双眼,嘴唇微动,逸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似乎在说着什么。
  言夏一愣,下意识凑近去听,那声音压得很低,极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就像风中摇晃的残烛,很快便要燃尽了。
  别
  去
  别去。
  什么别去?谁?
  言夏忽觉莫名酸涩,她眨了眨眼,心里又惊讶又迷茫。
  商挽冬在梦里为谁而难过?是商如芸,还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下一秒,她看见一丝透明的液体忽然从商挽冬眼角划落,重重地坠进枕头里。
  言夏心中一震,伸出手,着急地摇了摇床上的人:姐姐,姐姐!醒醒!
  不多时,商挽冬缓缓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言夏担忧的神情:姐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商挽冬眼眸湿润,眼角还残留着一抹泪痕,看起来脆弱又茫然。
  她沉默半晌,低低地说:是。
  言夏抿了抿唇,心中不是滋味。
  这让她更加真切地意识到,商挽冬不是一个由冰冷的数据简单堆叠起来的攻略对象,而是有血有肉的人。
  她也有痛苦的过往,也会难过。
  梦见什么了,可以告诉我吗?
  商挽冬缓缓地摇摇头。
  她声音清冷:你不会想知道的。
  言夏点点头,不再多问,而是朝她展开双臂:那就抱抱。
  商挽冬一顿,慢慢地靠近言夏,被对方满满地抱在怀里。
  海盐的气息渐渐下沉,像终于平复的浪潮。
  言夏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商挽冬的背,她听见商挽冬在耳边响起:言夏,谢谢你。
  不要那么客气。言夏弯起眼,开玩笑似的说,你想谢我,就亲我一下好了。
  下一秒,温软的触感便落在她的脸颊上,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言夏呆住。
  商挽冬别开视线,局促地轻声问:是这样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家人们!
  第三十五章
  两人回到班级,已经是第三节 下课时间。有不少人顺刷啦凑上来,将商挽冬包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担忧着她的身体问题。
  挽冬,没事吧?
  怎么忽然发烧了呀,吓我们一跳。
  吃药了吗?严重的话回家休息一天吧。
  商挽冬全程没什么情绪,回答得冷冷淡淡,像是谢谢、没事、不严重等等,字数基本不超过三个字。
  言夏很快被挤到了人群外围,仿佛这件事完全与她无关。
  她随着拥挤的人群涌动,实在到不了商挽冬身边,对方被围在正中央万众瞩目,显得遥不可及。
  忽然,有只手从不知道哪个方向伸过来,在她的背上不经意地推了一下。
  言夏一惊,跌出人群,迅速地扶住了旁边的椅背,只是手肘磕了一下旁边的桌角。
  桌角是圆形的,并不很尖锐,但骤然撞到还是有些疼的。
  言夏垂下头小心揉着被磕到的地方,她看见白皙的皮肤上显出一片淡淡的青紫。
  是淤青了。
  她蹙着眉抬起眼在人群中寻找,人头黑压压一片,实在找不到始作俑者是谁。
  言夏只能皱着脸,先回到了座位上。
  商挽冬的位置上被放了许多慰问品,都用很精美可爱的包装纸包裹着,像是手工饼干、热茶、牛奶、小蛋糕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是感冒,而是患了什么绝症。
  言夏看了看她的桌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肘,心里颇为不平衡地坐下了。
  陆以星没有去凑热闹,趴在桌子上睡觉,听到有声音便睁开了眼睛。
  她懒洋洋地问:你回来啦?
  言夏一边揉着手肘,点点头。
  陆以星:你手怎么啦?她凑近看了看,惊讶地说,撞了?摔倒了?
  言夏:不小心磕到桌子上了。她顿了顿,问,刚才老师有说什么吗?
  徐老班没说过什么,让商挽冬好好休息,实在不行就请假也可以。陆以星埋头在桌肚里噼里啪啦一顿翻找,好多人都想去医务室看商挽冬的,被他拦住了。
  言夏偏头望了一眼人群中的商挽冬,郁闷地说:搞得跟粉丝见面会似的,要不要那么夸张。
  陆以星还在找东西,哐哐哐的,不忘回一句:毕竟我校顶流嘛,看到她桌上那么多东西没?不只有我们班的,还有其他班级的。
  言夏惊讶:啊?消息传播得这么快?!
  陆以星:这算啥,以前商挽冬去食堂吃个午饭,十几分钟后她的菜单就出现在学校论坛上了。
  学校论坛?言夏想起原书中确实有提到过湖城一中的论坛,但自己还从没去过,不免有些好奇,问,有地址吗?
  你没登过?陆以星有些讶异,也没惊讶太久,加个微信,我把网址发给你。
  言夏与她交换号码,对方很快发来了一个网站链接。
  她点开一看,上面是一个前凸后翘的瓜子脸美人,正伴随着动感音乐火辣热舞,右边一排排地跳出来的弹幕和打赏。
  只见她撩起长发,朝镜头抛了个飞吻,娇声道:谢谢星星老板的飞机~么么哒!
  言夏:?
  陆以星:不好意思,发错了。
  言夏:总觉得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会被暗杀吧。
  她有点尴尬地关掉了直播,打开陆以星发来的第二个网页。
  页面很快加载好了,一个背景是淡蓝色的论坛映入眼帘。
  言夏莫名松了口气:总算对了。
  版块有很多,什么萌宠乐园、小说交流区、月下瓜田
  言夏先是收藏了网页,准备之后再打开。
  她看着还在抽屉里翻来覆去的陆以星,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好奇地说:你在找什么呢?
  话音刚落,陆以星就啊哈了一声,拿出一个淡黄色的小瓶子。
  找到了!她高兴地说,云南白药!
  言夏愣了一下:谢谢。
  陆以星好像也不为之前的事情尴尬,她旋开瓶子摇晃几下,大咧咧说:没事儿,我之前用过之后还剩了一点,刚好给你了。
  言夏把手臂摊在桌上,陆以星摁下喷雾,往手肘上喷了滋滋一大片黄色。
  尖锐的中药味儿弥漫开来,言夏感觉皮肤上冰冰凉凉的,淤青带来的闷痛顿时缓和许多。
  她心中有点感动地想:这个同桌除了心大耿直以外,貌似还挺好的。
  算是她进A班后接受到的为数不多的善意了。
  上课铃三分钟前,商挽冬终于回到了座位上。
  吃完药又睡了一觉,她的低烧已经退了,只是脸色仍然有些苍白。
  商挽冬看了一眼前座的言夏,她正在和同桌陆以星聊天,一手托着下巴,碎发从颊边泻下,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眼睛笑得弯弯的。
  商挽冬垂下眼,将桌上杂七杂八的小礼物放进抽屉里,手指搁在桌面上无意识地点了点。
  旁边的傅媛小声说:谁喷了药水呀。
  前面的人也拧着鼻子,尖声道:谁在教室里喷怪味儿啊,能不能出去搞?难闻死了!
  言夏闻言赶紧伸手开窗通风,朝她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是我刚刚喷了一点药水。
  前座那人斜斜看了她一眼,嗤了一声。
  这人正是言夏调位置的第一个同桌,也是之前没搭理言夏问好的那个人。她颧骨略高,一双眼睛细长,是很刻薄的长相。
  你就不能出去搞嘛。那人尖锐地说,教室里那么多人没看到呀?非要污染空气吗?
  陆以星听着不爽,用力地拍了一桌子:何晓玉,你差不多得了。
  何晓玉往后缩了一下,瞪大双眼:你干嘛呀陆以星?你还想打人吗?!
  陆以星:我才不打Omega。但你说话实在有够呛的,今天吃枪药了啊?还是大姨妈来了?
  何晓玉咄咄逼人:你们先在教室里放毒,我还不能说一句呀?这里是你们家吗?
  言夏连忙道:你们别吵了,这件事确实是我没做好,我应该出去喷的。她转头对何晓玉说,我已经开窗通风了,现在味儿少了很多的。
  不少人都看了过来,小声地指指点点。
  是言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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