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花开_分卷阅读_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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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见过年青女孩原本是最好的手帕交,后来因为嫁了不同的男子,便成了仇人的,你们现在一个身为庶母,一个身为嫡子媳妇,且她又有了身孕,立场便完全不同,虽不能成仇,但亦难如过去一般的亲密了。”杨夫人亦摇头道:“只是这样的事,并非你能左右的,只要你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正是娘说的这样,”枇杷道:“只是我们毕竟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过,心中的情谊并不会因为身份就变了。现在木朵和我表面上淡了,其实心里就未必真淡了,真有事情时又是与别人不同的。”
  杨夫人并没有如女儿般的那些伙伴,是以并不理解,只是道:“你还是不要十分相信别人,总要留一分才好。”
  枇杷却笑道:“我倒不信木朵会有坏心。”
  杨夫人虽有几分保留,但见女儿吃穿用度,皆有可靠的人管着,不用说木朵,就是国主和国主夫人想插手都不能,便彻底放下心来。然后她很快就发现,枇杷根本不用她照顾,她身子好得很,又灵动异常,若不是女婿又会哄又会劝的,这孩子恐怕还要上马带兵操练。
  而且据杨夫人看着,女儿就是果真去操练了,应该也没有问题。
  ☆、第222章 只生一个
  杨夫人到王府之时,正逢梅夫人生病,过了几天两亲家才见面。饶是杨夫人有足够的涵养,却也大吃了一惊。她不知道明明与自己年纪相仿的梅夫人,怎么突然由一个美丽的中年妇人变成了头发花白、满脸愁容、浑身病痛的老妇。
  “你婆婆是怎么了?”杨夫人回来悄悄问枇杷,“先前我觉得她比我还要年青几岁,现在怎么成了这样?”
  “自从木朵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就越来越错……直到了今天。”虽然枇杷只将大致的事情讲了一讲,但杨夫人有什么听不出来的,便道:“本来老国主是个老实温和至极的人,心里也没有邪门歪道的东西,只一心把她当成终生相伴的妻。结果梅氏硬是生出了事,一步步把老国主推了出去,现在她恐怕悔之晚矣!”
  “娘,你只想到了内宅的事,其实由这些事情更生出了许多事,燕地的朝政都受到了影响。”这些才是枇杷真正关心的,遂讲给母亲听,“先前梅家不行,婆婆也不过在生计上帮帮他们,至多想让王淳纳个娘家出身的妾室而已,并没有真正形成外戚,算不了什么。”
  “从公公宠爱木朵后,先是不大管国事,后来又更加沉迷于星相,封了道士们做护国的法师,就已经有几分昏馈了。”
  “后来又纳了几个侧夫人形势便真不好了。要知道,这些侧夫人都出身燕地的名门大户,既然舍得将女儿送进王府,便是各自有各自的心思。最本分的也要盼着自家的女儿能生下儿子,将来提拔岳家,至于那眼高心大的恐怕还有将来让自家外甥了取代夫君的想法……”
  听女儿说到这里,杨夫人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捏着枇杷的手都紧了,“幸亏天象显示燕地应该改换国主,女婿便提前成了国主,否则将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不觉又念了一声佛。
  枇杷知娘是真心为王淳和自己着想的,但是她还是不把这些都是王淳和自己的布置说出来,只是顺着杨夫人的话点了点头,“自国主府孝满后不到一年时间,祖父在燕地设置的格局就已经被打破了,公公因为枕边风升了几个侧夫人父兄的官职,这些人在燕地朝堂上耀武扬威的,如此下去,将来就是祸患。”
  杨夫人赶紧道:“现在你成了国主夫人,我们家可怎么办?”
  枇杷一笑,“娘,你是关心则乱了。我所说的先前几家都是素无才能功劳的,只凭着送了女儿入府便张扬起来,这样的才是外戚之祸。至于我们家,先前就与祖父并肩驱逐突厥,收复燕地,又立下拥立之功,哪里能算外戚?”
  又劝道:“就比如先朝开国时的长孙氏,他在朝中一言九鼎,又岂有人说他专权?我们家世代戍边,又不参与国事,根本不必担忧,只将营州范阳守住即可。”
  几句说得杨夫人放心了,便笑道:“我原也总觉得自己颇懂得些道理,但真遇到了大事,还是你说得明白。”
  枇杷得意地笑道:“我毕竟是国主夫人了嘛!”
  “也就是淳哥纵着你……”一语未了,王淳从外面走进,笑着给岳母行礼道:“枇杷原就是极聪慧懂事的,政务上的事一点就通。”
  杨夫人赶紧站了起来,“淳哥儿不要这样,你毕竟已经是国主了,我不好再受你的礼。”
  王淳却笑道:“岳母只管安坐,我们家中就只叙家礼,不管外面的。”
  杨夫人见他诚恳,便依旧坐了,又着实感谢王淳对女儿的好,又心疼他,“淳哥儿,也不要因为国事太过疲累,自己也要知道保养。不要像先前你祖父祖母一般,好好地累出一身病。”
  枇杷却又抢先笑道:“娘,你又不通了。祖父祖母半生流离宦游,确实辛苦异常,但是他们为我们已经创下一片天地,我们怎么又会太累呢。”
  王淳也道:“岳母,燕地事务虽然亦繁重,但是治大国者如烹小鲜,最忌烦扰,扰则鱼溃,烦则人劳。是以只要将国事理顺,并不需要朝令夕改,事必亲躬。是以,我和枇杷还应付得来。”
  杨夫人见二人夫妇相随,便笑道:“如此便好,我也能放心了。”只是她到底还是个好心肠的人,说了些闲话又关切道:“我今天先去见了你娘,很是不对,十分地没有精神,长此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就在前些日子,梅夫人无端地病倒了,且她这一病,怎么请医用药,总不见效。其实大家都知道她的病是心病,这反倒难了,心病是最难医的。
  王淳听了,便在杨夫人膝前跪了,“岳母,我和枇杷何曾不想母亲好转过来?可是任怎么劝,父亲母亲就是听不进,若是岳母能帮我们劝劝母亲,可真解了我们的心结。”
  枇杷也赶紧道:“娘,你去帮我们劝回婆婆,总比我们说话要有用些。”
  杨夫人哪里用他们这样恳求,赶紧将王淳拉了起来,“就是你们不说,我又岂能不劝的?只是先前不知症结,便不知如何劝起。既然如此,我便时常去亲家那里,与她多说说话,总归我们年纪相仿,还能说得来。”此后,杨夫人果然时时到梅夫人处与她说话,劝她保重身子要紧。
  就是梅夫人自己,病了这一场病也不是没有感悟。最初她不过想往儿子房中塞几个人,但儿子没有在意,却不意引得丈夫动了心。为了将这心收回来,她又抛出了新的诱饵,丈夫是忘记了旧人,可更是忘记了自己,两夫妻渐行渐远,当年的恩爱早已经消失,现只形同陌路了。
  恰逢此时杨夫人过来细细地与她分说,梅夫人终于听进了几分,亦知丈夫的心恐怕回不来了,再听到自己即将有孙儿辈,总算勉强打起精神,身子也略好了些。
  杨夫人又悄悄告诉枇杷,“你婆婆虽然是因为插手你们房里的事才引发了这许多事,但是她总归是淳哥儿的生母,你就是心里再不快,面上也要对她好些。”
  枇杷一笑,“娘,你太看不起我了,我现在真不记恨她,也愿她能好起来。”
  杨夫人原知道女儿虽然心胸开阔,但是却向来恩怨分明,对梅氏这个婆婆也一向不大看得起,现在听她这样一说,便觉出她的不同,亦笑道:“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了,心软得多了。”
  “他也这么说。”
  小两口甜甜蜜蜜的,枇杷也喜欢言必称王淳,杨夫人听在耳中,高兴在心里,却又不敢笑,怕女儿臊了,只将自己在营州为未来外孙做的衣服一一拿出,“你看看,喜欢吗?”
  杨夫人先前最喜欢打扮女儿,现在又将心思移到了外孙身上,还没出生的小人儿,她就拣了最漂亮最舒适的衣料做了好多的衣服,有厚有薄,有男有女,现在摊出来,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真好看!”枇杷惊呼,却又道:“只是太小了吧?”
  “你哪里知道,新出生了孩子就这么大。”
  枇杷不敢反驳,又数了一下,足有十几套,便笑道:“做了这么多,倒是尽够了。”
  杨夫人却并没有真听懂枇杷的意思,只笑言,“小孩子长得快,这些衣服很快就会小了,到时候我还会帮你们做。”
  就在这样的企盼中,枇杷生下了燕地国主的长子,杨夫人亲自坐镇产房,却也没什么可忙的,一切都太顺利了,从枇杷说出肚子有些疼时起,不过才一个多时辰,孩子就产了下来,一落草就高声大哭,让房内房外的人都喜笑颜开。
  “真是个结实的小男孩,哭声这么大!”杨夫人抱着外孙子给女儿看,“这孩子长得多好,我看着像你的地方要比像淳哥儿的还多些。”
  枇杷生了孩子并没有如寻常产妇般力尽昏睡,而是依旧精神十足,赶紧伸手要抱儿子,又一面疑惑地问:“我怎么只生了一个儿子?”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还想生几个?”杨夫人说着,并不将小婴儿交给枇杷,“你还不会抱,等你收拾好我再放在你身旁。”
  既已平安产子,大家都喜气洋洋,将产房收拾好,又把国主夫人重新挪到干净的床上。这时王淳便终于也获准进来看妻儿,先看一眼岳母手中的儿子,自然喜不自胜,再走到里面床边,满面春风地笑道:“我原以为会等到天明,没想到这样快就生了,枇杷你可还好?一定累得紧吧?已经备了人参鸡汤,赶紧让人送进来,我来喂你喝。”
  一眼瞧见枇杷竟然略带了些愧色,轻轻拉住他的衣襟道:“都怪我洞房夜里睡着了,否则我们一定能一次生好几个儿子的。”
  王淳第一次被枇杷问这样的问题时,确实也是疑惑的,但是他还是很快弄清楚了,但见枇杷竟然真信了,每次投怀送抱的时候还极为主动,也就没有说出来。后来更是时常顺着她的意思说到肚子里的孩子们,现在生已经生了,没想到她竟然还记着呢。
  只是这样的事让别人听到了有多不好,王淳悄悄瞄一眼岳母,只见杨夫人根本不看他们,只是一叠声地吩咐下人,“去给老国主送信,给老夫人送信,再多多准备喜蛋喜饼喜钱,明天府门一打开就散出去,给孩子祈福!”
  王淳便悄悄在枇杷脸上捏了一下,凑到她耳边道:“没关系的,我们还是有好多机会呢。”
  ☆、第223章 哭笑不得
  这一年燕地从年初就喜事不断,新国主即位,平税减赋,燕地欢腾,紧接着就是少主出生,国内大赦。
  燕地形势大盛,而做为燕地中心的德州,北有营州范阳挡住大漠,东有武川抵御大梁,南有大江为天然屏障,东临大海无外敌之患,更是在多年休养生息之下,百姓着实富足起来。又以粮食、丝绸、鱼盐之利,广开贸易,引得天下富商云集,远胜大梁之都。
  举国陶然之下,国主和夫人却将将大半心思放在冶铁、练兵上。燕地越是富庶,国力便越是要加强,否则岂不就是怀宝之小儿,任人抢夺?且周围各处,正是烽烟不断,危机四伏。
  枇杷满月之后便搬到了庄子上,燕地新组建的铁骑就驻扎在此地,以先前她陪嫁过来的营州铁骑为基础,购买骏马、锻造武器、操练将士,每日里忙得不亦悦乎。
  王淳反倒没有枇杷事情多,他便每于三日的大朝会时回到国主府上,其余日子便随着夫人住在田庄里处理国事。为了方便,又将庄园隔出一些房舍做为值守之处,分给每日一起讨论政务的臣子们使用。
  虽然如此,但很多朝臣或者家眷亦多在城外置办庄园房舍,加上铁骑大营,一时间,德州城北这一处竟然异常繁荣起来。
  这一日枇杷从外面回来,见王淳正抱着儿子哄着,便赶紧接了过来,“路上有些事情,竟然晚了,儿子一定饿了。”说着解衣喂奶。
  原本王家一贯都是用奶妈的,可是偏枇杷生了儿子却要自己喂,她又有自己的道理,“我们营州人都是由母亲自己给孩子喂奶的,所以才个个长得强壮,比京城里娇养的世家子弟都健康得多。”
  梅夫人固然反对,但是杨夫人却站在女儿一边,“当年我生了孩子也都是自己喂大的,更觉母子连心,且枇杷奶水这样好,就让她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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