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寡妇和迂腐书生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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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越一愣,看向灶台上剩下的另一碗作料,一时惊喜不已。
  周梨不再管他,兀自将煎鸡蛋盖到面条上,慢慢吃起来。
  沈越忙挑了面,端到周梨对面坐下。海吃了几口下肚,顿觉身心舒坦。吃了一点打底,没那么饿了,他抬头看向周梨。
  “阿梨,谢谢。”
  周梨只当没听见,并不理他。
  沈越自知,自己使计破坏了阿梨和王许的婚事,阿梨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原谅自己,不同他说话再正常不过,今夜能在煮面时顺带给他煮一点,他已经喜出望外了,也不敢奢求过多。
  灶房里映着松油灯暖黄的光,两个人就这样对桌而坐,吃着同一锅挑起来的面,沈越每吃一口,心就被填满一分,这样的感觉,和在家时,同父母妹妹围在一张桌子吃饭不同,这就像炎夏里吃到了西瓜,冬日里喝了一个肉汤那样满足。
  待吃完,周梨起身,就打算把碗端去洗了,沈越赶忙夺了她手里的碗:“我来洗吧。”
  周梨伸手预把碗拿回去:“不用。”
  沈越怎会给她,端了碗兀自走到灶台边,开始卷衣袖:“时辰不早了,你睡去吧,左右也只是两个碗一口锅,你放心,在家时我也常洗的,保证给你洗干净。”
  周梨望着他的背影,见他卷了袖子,轻车熟路地去水缸里打了盆水洗起了碗,神色一如他平日里看书时那般认真,不知怎么的,周梨的眼眶突然泛起一股热意。
  怕被沈越看见,也不同他客气了,兀自转身离开,回了房间去。
  沈越洗完了碗,走出灶房时,周梨房间的烛光早已熄灭了。
  忽瞥见她房间的窗户没掩牢,这会子被夜风一吹,半边窗叶被吹开,透进去一阵凉风。
  沈越见此,径直走过去,就着莲座灯照亮房间里,只见不远处的床上,周梨侧躺着,双目紧闭,似乎睡得正香。
  他轻轻地拉过窗棂关好,才向自己那边房间走去。
  等窗外灯光隐没,暗夜里,周梨睁开了眼,一滴泪静静滑落,浸湿了枕边,冰冰凉凉。
  第二日,周梨早早的起床去了集市,买了一卷麻绳和一些麻布回来,做了一堵布墙,横亘在之前墙壁的位置,软软地将两边重新隔开。
  沈越从书房出来时,周梨正把布墙挂好,瞧着那在风里飘来飘去的布墙,沈越不禁笑了起来。
  等挂好布墙,周梨便去前店招呼生意去了,沈越没有跟过去,毕竟不能跟得太紧,以免周梨更加厌烦他。
  到了黄昏时,周梨打了烊,收拾完店里,掀开隔帘回到后院,谁知还没走两步,前店就响起了敲门声,隐约还听到一个声音在喊:“阿梨,阿梨,开开门。”
  这声音不难辨别,正是王许来了。
  周梨抿了抿唇,该来的始终会来。她转身,再次走进前店,去开了小门。王许果然站在门外,一副有许多话要说的模样。
  周梨想到后院的沈越,叫王许看到了不好。
  “咱们边走边说吧。”
  两人走到长街上,周梨一直低着头,这件事上,的确是她对不起王许。
  “阿梨,你娘今日来向我退亲,是你的意思吗?”王许一边走一边侧头看着她问。
  周梨咬着牙点头:“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王许没再接话,两人步履慢慢,走在黄昏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不知不觉走到一处人烟稀少的街角,王许停了下来。
  “你和沈三叔的事我听说了,沈家村的人说,你那日哭得很厉害,是不是……”王许迟疑片刻,道,“是不是他欺负你?所以你才要和我退亲。”
  周梨仍是垂着头,不敢看他:“没有,你别听那些村人瞎说,没有人欺负我。”
  “那就是……你喜欢他?”
  周梨倏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把视线瞥向别处,没有回答。
  王许突然笑了一下:“我明白了。”
  周梨从袖袋里摸出一包东西,外面用手帕包裹着。
  她将手帕展开来,露出一只银貔貅,和一根银簪子。
  王许看了一眼,很快想起来,这是两年多以前,阿梨的店新开张,他拿家里的老银子去打来专程送她的。
  “这些,太贵重了,王大哥,你还是拿回去吧,将来送给嫂子戴。”说着,周梨把貔貅和簪子递过去。
  王许看着那鹅黄帕子上的两样银制物,在冬日黄昏淡薄的霞光里闪着清冷的光,他伸手,拾起那根梨花簪,为她别到发髻上。
  “既然送你了,万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咱们两个做不了夫妻,你叫我一声大哥,我还是要应下的,大哥送给你的东西,你就拿着吧。”
  周梨抬眸:“王大哥!”一双杏眼蓦然就晕上了些水汽。
  王许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下又软又疼,银簪戴好,他忍不住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要哭,只要你过得好,王大哥就知足了。”
  周梨的眼泪扑簌簌流下,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最终也只是说:“对不起。”
  而就在对面远处的街道,沈越站在一处铺子的屋檐下,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高大精壮的男子伸手为她簪发,再摸了摸她的头,男子眼中满是怜惜,女子眼里泪光点点。
  他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可正因如此,他心里开始发慌。
  屋檐投下淡淡的阴翳,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他眼里的光暗暗的,像随时要下雪的天空。
  王许走后,周梨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无力感,眼看天就要黑下,她却不想这么早回家。路过街边的酒肆,店门口的酒幡在微风里招摇,一阵醉人的酒香飘来,她蓦然驻足,脚下一转,走了进去。
  等她再出来时,街道上已鸦黑一片,只偶尔有几家店的店门上悬挂着灯笼,勉强照亮一点路面。
  她跌跌撞撞走下酒肆门外的台阶,脑袋晕乎乎的,脚下一个不慎,三步并作一步下去,堪堪跌倒。
  幸得有人及时出现扶住,才不至摔到地上去。
  她抬起头,看了看扶着他的人,尔后冲他一笑:“你是谁呀?”
  沈越闻着她身上浓烈的酒气,不禁蹙起了眉来:“走,我扶你回去。”
  说着,就要把人扶着往前走,谁知醉酒的姑娘一把将他推开:“我不要回去,三叔在那里。”
  此言一出,沈越的脸色沉了沉,也懒得同她废话,伸手一捞,将她整个人腾空抱起来。
  怀里的女子大约是真醉了,被他这样抱着,也没反抗,反而乖顺地趴在他的胸膛,闭上眼,似是睡着了一般。
  一路走回家,沈越没有前店的钥匙,只好抱着周梨往自己住的那一边进去。走到门口,他将她放下来,他好掏钥匙开门。
  门开了,他扶着人进院中,他本想着把她扶回她自己的房间,可还没过那布墙,周梨似乎就醒了过来,口里喃喃道:“沈越,你是不是骗我的?”
  醉酒之人的话,有时候就是没头没尾。
  “骗你?骗你什么?”
  周梨一把推开他,脚下踉踉跄跄,退到一边的橙子树下,双手扶住树干:“你说你受了伤,你一定在骗我,就是为了让我同情你。”
  沈越见她整个人摇摇欲坠的模样,再次上前扶她:“你喝多了,别胡思乱想。我说过,你若不信,可以亲手试试。”
  沈越也不过随口一说,没成想,接下来就听醉酒的女子道:“你道我不敢吗?我告诉你沈越,要是让我晓得你骗我,我死也不可能嫁给你的。”
  晦暗的夜幕里,沈越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闻到她身上醉人的酒气,以及淡淡的独属于她的味道,他忽然想起黄昏时,在街角看到的那一幕,他的眸光隐匿在黑暗里,声音发沉:
  “你当真要试?你可想好了,若是试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他伸出手,抓住她一只手腕,向自己跟前扯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抱歉,更新晚了这么多,我有罪,我悔过,老规矩,评论区交罚款,呜呜呜,我为什么不能变身码字鸡啊啊啊啊啊
  第52章 、吻痕
  第二日, 鸡鸣阵阵,天光渐渐大亮。
  周梨从昏睡中醒来,因为昨夜喝了酒, 口干舌燥, 头疼欲裂, 她按着太阳穴坐起来,打算下床倒点水喝。抬手掀被子,一垂眸, 就怔了一下。
  这被子怎么不是自己那床?
  绿底的紫云纹被子,一看就像是独居男子喜爱的花色。她赶紧抬头寻望四下, 当辨出这是沈越的房间时, 晕沉的脑袋顿时酒意全消。
  她呆愣地回忆了一下, 昨日王许来找她, 她和王许去外面走了走,后来王许离开, 她心情有些烦闷,看到一处酒肆, 就进去喝了两杯, 然后……
  然后呢?
  她闭上眼,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或是她被人抱了起来,或是一张不太高兴的脸, 她好像还靠着一棵树, 把沈越骂了一顿, 骂的什么来着?
  她蹙眉,深深回忆着。
  好像是骂他骗子,好像沈越让他试试, 好像她说她敢……
  “若是试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沈越的这句话,混杂在记忆里,他扯过自己手腕的那一幕,在脑中定格。
  她猛然睁眼。
  所以她为什么会在沈越房内?
  她想着想着,蓦然心惊,赶紧掀开被子,低头看身上的衣服,这一看,她直接心悸了。
  一件浅灰色衫子裹在她身上,她身子娇小,这衣裳显得格外肥大,衣襟松松垮垮,隐隐地露着内里的一段水粉色的中衣。
  中衣是自己的,只是这外衫,她见沈越穿过。
  一时间,她手足无措,心态复杂。
  记得从前周家的娘在她出嫁前曾说过,不常和男人那个,偶尔一次身子是会疼的。
  于是,她飞快下床,在房间里踱了两圈,倒是……不疼。
  她长舒一口气,应该是没发生什么的。
  她走到门边,拉开门,入眼的是冬日里白白的太阳,院子里响着捣衣声。
  周梨望过去,橙子树下,沈越背对着,坐在一根矮凳上,身前一只木盆,盆里有水和浸湿的衣服。他右手拿着尺长的捣衣杵,正一下一下锤着盆里的衣服。
  周梨走过去,身上的外衫实在太大,衣摆拖在地上,双手也被拢在长长的衣袖里。
  她此刻心情实在一言难尽,双手藏在袖中握了握,随意盯着旁处道:“昨夜我怎么会在你屋里,我的外套呢?”
  沈越没急着回答她的问题,一边捣衣,一边道:“日后别再喝那么多酒。”
  周梨侧过头来,看向他,视线落到木盆里,愣了一瞬,才认出来,沈越正在洗的衣服,竟是自己的。
  “你……”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虽没说下去,沈越却已意会:“昨夜你喝多了,吐了一身。”
  周梨回想了一下,脑中的画面只停留在他抓着自己手腕的刹那,之后发生的事,竟没有一点印象。
  她踟蹰着,仍旧有些担心:“除了吐了,可曾发生别的事?”
  沈越停下动作,侧头看向周梨,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淡的:“能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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