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为妻_分卷阅读_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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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泰帝看了他一眼,道:“既知读书不多,就该好生读书,朕用得着你的地方多着呢。”
  卫若兰便知长泰帝有重用自己之意,也猜到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都在皇宫里当侍卫。
  不说君臣如何商议,且说荣国府早已准备妥当。王夫人昨日得知消息后,喜悦满怀,因此事是她之愿,又能让自己家多一门显赫的亲戚,遂命李纨等尽心尽力地安排,务必令来人有宾至如归之感,又叮嘱家下人等不可生事,否则打一顿撵出去。
  妙真师父和方夫人自然不是以相看的名义登门,而是大观园里梅花开得好,贾母请北静太妃和她们赏梅吃酒。
  到贾母房中坐下,不多时贾母便凤姐带着姊妹们过来拜见。
  妙真和方夫人便极口夸赞黛玉,夸得黛玉脸红如火。
  不知是不是出了孝后吃食好了,妙真和方夫人都敏锐地察觉到黛玉的气色较之除服时强了不少,虽仍纤巧袅娜,却不过是江南女儿之态,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不足之象。黛玉却觉得未尝不是昨夜仙茗美酒之功,入口后通体舒泰,早起便发现自己身上隐约的病态尽去。
  原本略有担忧的妙真想到许多高门大户家的小姐体弱多病,尚且不如黛玉,心中大石落地。她原就是闺阁千金,酷好风雅,平素极喜黛玉为人作派,此时更加满意,赞叹过后,便摘下腕上的一只白玉镯子,亲自给黛玉戴上。
  这只镯子温润莹洁,细腻透亮,光若凝脂,白如截肪,竟是上上等的羊脂玉。
  众人瞧在眼里,心下无不称赞。
  黄金易得,玉难得,尤其是这样的上等美玉,一百块玉石里头挑不出一块。
  妙真笑叹道:“这对镯子我戴了二十来个年头,我只道一辈子都这么着了,少不得带进棺材里,再不曾想竟有如今的福气。明儿我出门,瞧谁再盯着我手上的镯子看稀奇。”说着,抬起戴着另外一只镯子的手,神色间十分满足。
  道家并无佛教的清规戒律,道士亦能喝酒吃肉,娶妻生子,何况妙真虽出家修道,却也算不得正经的道人,经常一副闺阁千金的做派。
  黛玉屈膝道谢,转身奉与贾母。
  贾母笑容满面地坐在主位上,命她好生收着,谢过妙真后,又与北静太妃和妙真、方夫人说话,极尽慈和热情,心下却不觉想起女儿在世时,自己也曾这般摘下腕上的镯子与她,也曾给过两个儿媳妇,自此以后,腕上只有单镯,再未成双。
  惜春转着腕上的两对玉镯子,心中疑惑,宴毕借更衣之机悄声问黛玉。
  黛玉点点她手腕,轻笑道:“自小儿学礼时,难道没有人跟妹妹说过此事?女孩儿家都是戴着对镯,倘或遇到上了年纪的老人依旧戴着对镯,千万不要问她儿女之事,若问便是失礼了,概因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之所以戴只镯,另一只不是给了女儿,就是给了儿媳。”
  惜春恍然大悟,低声道:“也就是说,人过中年的老夫人如果戴着对镯,就说明她无儿无女,问了就是说到她的伤心事了。”大约也有人跟她说过,不过她不记得了。
  黛玉轻轻颔首,此为礼,她幼时便知,妆奁里还收着母亲留给她的镯子。
  贾敏临终前自知不久于人世,自己无法亲眼看着女儿及笄后披上霞帔嫁人生子,遂将来日该给女儿的东西统统都命人收拾出来,一件一件地交给女儿,并说明该什么时候该的,只是身子不争气,唯有提前给她了。
  想到贾敏,黛玉掩下心中伤感,与惜春回到偏厅。
  两方皆有意,难免热闹异常,坐在大厅中吃茶,仍是贾母处处称赞卫若兰,妙真时时夸赞林黛玉,好听的话儿堪能以箩筐盛之,叫人听了心里舒坦非常。
  妙真因笑道:“前儿就听兰哥儿说了,等府上应允,他就请圣人赐婚,虽说咱们这样人家不在意,到底在外人看来体面些,对两个孩子都好。如今兰哥儿在宫里当差,不知他得了喜信儿没有,倘若知道必定已经请旨了,若不知道,出宫后也能知道。”
  贾母听了,更加欢悦,愁思尽去,道:“难为你们用心如斯,那咱们就等赐婚后再行礼可好?又体面又大方,叫人不敢小看了两个孩子。”
  妙真想了想,点头同意,三书六礼确实得安排在赐婚之后,才显恩宠。
  贾母又道:“有些话不必媒妁来传递,我且与诸位说明白。我这玉儿没了父母,娘家又无族人依靠,封存在户部的那点子嫁妆各位尽知,都是些旧东西,因此,我这做外祖母的会给她备一份嫁妆,只是到底薄了些,各位千万别笑话。”
  妙真笑道:“不敢,不能。人进了我们家门就是我们家修了几辈子的福,谁在意这些子东西?况且,单玉儿屋里那些书,就抵得过黄金万两了。”
  妙真出自书香门第,自始至终都是重书而轻财物,当初她的嫁妆也是以书籍字画居多。
  贾母心中一宽。她历年来积攒的梯己虽然丰厚,但是前头修建了大观园已经用了不少,这一二年李纨又常来跟前哭诉府中银钱不凑手,少不得又悄悄地叫人典当了些用不着的金银东西,再者还要给宝玉留些以备将来之用,因此能给黛玉的东西不多。
  北静太妃道:“只要两个孩子好,这些都是小事。正如妙真师父说的,十里红妆和林家百年积累下来的书籍字画相比,连一零儿都算不上呢。”
  说到这里,北静太妃心下暗赞林如海之精明。或许,在世人眼中,封存在户部的东西才是重中之重,未免担忧其中或有损失,但在风骨凛然的读书人看来,黛玉手里握着的才是整个林家的命脉,有这些东西在,林家便不会绝,而且不容易引起旁人的觊觎。
  贾母道:“这孩子跟她父亲一样,都看重这些。”
  既然卫家对嫁妆一事没有异议,贾母接着又道:“将来府上送的礼,我也都留给玉儿,别的尽不了心,这点主却做得。”
  妙真笑赞府上仁厚,礼数周全。
  这样一来,算是两家定下来了,只是没经官媒传递罢了。这样也好,两家主母做主,免得将来两家像别人家似的,在这些事情上各有矛盾,指使官媒忙得脚不沾地也难达成一致。
  送走来客,贾母叫黛玉到房里,细说明白。
  黛玉低着头,道:“一切都由外祖母做主便是,我小孩儿家并不懂。”
  贾母瞧了她腕上的镯子一眼,点头一叹。
  黛玉年幼,手腕又细,妙真给她的镯子她戴着松松的,轻易就甩了出去,因此从贾母房里出来回到自己卧室,便摘了下来,连同妙真给她的一支赤金衔珠凤头钗一同收进妆奁,看了半日,方以手扣上妆奁。
  相看时男方主母以礼相赠,便是表示心中十分满意。
  刘嬷嬷等人齐声贺喜。
  黛玉红着脸面,吩咐道:“莫声张,仔细叫人知道了说我轻狂。”
  刘嬷嬷听了,不禁笑道:“哪里能这么说?婆婆家来相看,难道不许姑娘家高兴不成?卫家倒也麻利,生怕叫别人抢先似的,可见看重姑娘。”
  亏得定下早,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来提亲。黛玉不是郡王嫡女却有县主之位,婆家也不用十分忌惮,自然都乐意娶进门。刘嬷嬷也知道有不少人家既想借黛玉之封得二品武职,又嫌黛玉没有娘家族人,叫人十分气愤。最让众人气愤的是,有些人家还好,子孙也算出挑,不算辱没了黛玉,偏有些人给自家纨绔之辈提亲,说得天花乱坠,没的叫人恶心。
  想到这里,刘嬷嬷暗暗有些感慨黛玉的果断,没有拖泥带水,没有矫揉造作,既认定了卫若兰,便丝毫不给那些人留下提亲的余地。
  黛玉捂着脸颊,掩不住红晕如霞。
  昨夜一梦,今日安寝时本已会再见警幻仙姑等人,不料却并未梦到,一宿无话。
  等卫若兰休沐出宫,各家都知道了卫林两家结亲一事,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也有风言风语说三道四的,然在此时,长泰帝赐婚的圣旨随着卫若兰出宫而颁布,颁往卫贾两处,皆是礼部二品的官员前来,仪仗齐整,隆重异常。
  见此形状,再无人敢多嘴多舌。
  卫宅早已摆香案、开正门,卫若兰跪接了圣旨,奉于祠堂。
  他已经分家出来了,家中没有祠堂,但他仍是卫家子孙,须得回禀卫母,于是这道圣旨便和卫家历代接到的旨意一样,列于宗祠之中。
  圣旨昭然,对于卫母来说,此事无可挽回。
  既然不能挽回,卫母便不再多想了,只能感慨侄孙没有福分。里她原就拿得起放得下,对卫若兰嘘寒问暖时,道:“既然亲事定下来了,打算几时登门提亲?几时过礼?提亲的礼物都预备好了不曾?如今寒冬腊月,大雁秋日便已南飞,找寻未必容易。”
  分了家,没有卫若兰的压制,卫伯和卫源父子个个容光焕发,心情舒展之极。卫母心疼长子,见状也将分家后的一点悔意抛到了九霄云外。
  但,事关卫若兰终身,卫母无论如何都得过问几句。
  卫若兰近来顺心如意,脸上堆满了笑,愉悦地道:“祖母不必担忧,孙儿和母亲都已经将应有的礼物准备齐全了,初六的日子甚好,即遣冰人登门行采择之礼。”纳采问名等都得备雁,卫若兰早就亲自捉雁数对,养于后院,命仆从精心照料。
  卫母听了,不觉一怔,疑惑道:“尚未提亲,便行纳采?虽说先前有北静太妃替你做媒,但终究难行媒妁之事,须得请个正经的媒人提亲,再纳采才好。”
  卫若兰笑道:“因圣上赐婚的缘故,便略过提亲,横竖先前已有北静太妃说亲了。”
  纳采后便是问名,紧接着纳吉,卫若兰恨不得早日定下,十分赞同直接纳采。
  卫母沉默片刻,再无言语。
  不知想到了什么,卫若兰告退之时卫母忽然命人拿了绸缎数匹和首饰若干,叫卫若兰带回去,以作纳采之礼,卫若兰并未推辞,谢过接下。
  但是,卫若兰没打算用卫母准备的东西。先前他已经备好了绸缎和首饰,其中就有鸳鸯宝石所做的那一套首饰,瑰丽灿烂,美轮美奂,他后来想着如果这些礼物进贾家手里,他就不用自己准备的礼物,既然贾母许诺说都给黛玉,便按照之前的打算送礼。别的还罢了,唯独那套鸳鸯宝石的首饰是他给黛玉做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诸事妥帖,各色礼物齐备,只待行礼。
  虽说世人讲究三书六礼,事实上并不十分拘泥。
  未行礼之前,北静太妃早命人给荣国府递了帖子,择日带卫若兰登门拜访,也就是让女家相看的意思。有时候相看会定在庚帖交换之后,有时候会安排在前头,有时候甚至只有男方主母相看千金而女方不曾相看女婿,这些都是因人而异。
  卫若兰和黛玉乃是长泰帝赐婚,比提亲应允、交换庚帖等更加名正言顺,不出意外的话必结此亲,故而如此行事,也好叫贾母见过卫若兰后放心,也合乎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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