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遮天,一手捶地_分卷阅读_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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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后花园,我止步在栅栏边,远远看着客楼小屋的灯熄灭,轻唤道:“阿左,阿右。”
  两个影卫适时从阴影处窜出,齐齐单膝跪下:“公主。”
  “你们方才在屋顶都听到我们的谈话了么?”
  阿左阿右点头。
  我淡淡道:“她右手虎口处有厚茧,应是练了剑,十之八九是当年救她之人所教,她此番前来,必有所图。阿右,你回明鉴司告诉陶渊,就说是我的意思,查一查采蜜这个人。”
  阿右说完领命二字后嗖的一声就不见了。
  阿左举拳问我:“公主,我呢?”
  “没你什么事啊。”
  阿左:“……那公主叫我出来是为哪般?”
  我食指在下巴下敲了敲,“查岗?”
  阿左:“……”
  夜深人静时我总会抱怨父皇为何要把公主府建的这么绕。
  当我找到宋郎生的时候,他正坐在水榭的一方小亭中。石桌油灯明明灭灭,晕得他侧颜红光闪闪,煞是好看。
  我就着他对面坐下,双臂枕着脸颊看他,宋郎生微微偏头,也托腮和我静静对视,我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干嘛这样看我?”
  他平平道:“瞧公主有没有吃醋。”
  我嘁了一声,“我为何要吃醋,你就差没直接撵人走了。”
  他忽然勾起唇角,却没反驳。这个笑,徒然令我有些恍惚。我脱口而出,问:“驸马,你为什么要试探采蜜?”
  他一怔,“什么试探?”
  我斟酌了一下,“连周文瑜都说,她脾肺严重受损,只怕这一辈子都得靠药物撑着,还因你躺了五年,你转头就拿着二百两打发她走,说实话,我除了你在试探她以外想不到其他理由。”
  宋郎生揉了揉额角,“瞒不过你。”
  我坐直身子听他说。
  “她方才若真心想走,早就走了……可她却一直在哭……”宋郎生叹了叹,“阿棠,我想,她是想留下来把我从你这儿,抢回去的。”
  我一时间有些迷糊。虽然从我的角度是能够一眼瞧出采蜜的居心……但那是因为我才是真正的小妹妹呀,可宋郎生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能在恩怨情仇迎面袭来的时候那么清晰明了的看穿本质——
  找了个大理寺卿做夫君果真毫不浪漫。
  “她不是你过往心心念念的未过门的妻子么?那时你说什么也不肯娶我,不正是因为她么?”我问,“她回来了,难道你一点儿也没有动心?”
  宋郎生看着我,似笑非笑,“过去的人,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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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没由来的一堵,“何谓没有意义?”
  宋郎生别过头,“我不愿再谈及此事。”
  我不清楚自己怎么想,一句话从嘴里飘出:“只因不愿与今后牵扯,就极力撇清过去,驸马,我从不知你是如此无情之人……”
  “我只是,”他截住我的话头,眉心微皱,片刻后才说,“我只是有些害怕,又要有什么人什么事让我们分开。”
  这话猝不及防的触到我心尖上柔软的地方。
  我总把自己联想成苦苦守候的采蜜,故而会对宋郎生的举动如此愤慨,却罔顾着他一心向我的心意。
  哪怕辜负小妹妹令他愧疚令他痛楚,也不愿他的公主再受伤害。
  他如此待我,我岂可再有所隐瞒?
  我一把拉起他往回走,他一头雾水的跟着,直到了书房门前方停了下来。
  我盯着他的眼,“你就在这儿等着,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我踏进书房,在书堆里翻找那本之前被我收起来的棠心簿,那本属于我的日记上清楚载着我与大哥哥的那段时光,驸马看了必会知悉一切,我们之间亦不会再有阻碍。
  可就在我找到棠心簿之际,无意间瞥见一道明黄色的信封,这信封的样子我认得,素来父皇有要事,皆会命掌事公公亲自走一趟送来信纸告之。
  奇的是那信纸上的红火漆完好无损,从未有人将其拆封。
  我心念一转,顺手拆开抽出那道信纸。
  然后在打开的时候呆住了。
  信上父皇狠狠的叱责我,说我不安分呆在玉龙山庄避暑与宫女胡闹已被他知晓,回来必要好好惩戒我一番,但错有错着,他因派人追查那名书生的底细,发现了他爹正参与一桩谋逆案。信的尾声父皇让我好好留心,必要时要利用那名书生,勿要走漏风声。
  我不可置信的捏着信,直待几番确认了落款与日期。
  正是我刚认识大哥哥不久时,父皇写给我的亲笔信。
  所谓与宫女胡闹,说的是我以采蜜的身份溜出山庄在民间逗留之事。
  而信中几番提到的书生,恰是当时的大哥哥宋郎生无疑。
  我闭起眼努力回想。
  这封信……应是当年我溜出玉龙山庄,让采蜜乔装成我时,掌事公公送来的。
  奇就奇在,何以采蜜由始至终都没与我提过这桩?照理说,父皇送来的信,她没理由藏着掖着。
  “为何如此神神秘秘?”
  宋郎生的声音忽然从身后飘来,我悚然转身。
  “不是让你在外边等着么?”
  他无语,“起风了很冷好吗?”
  我心怦怦直跳。
  头一次害怕被宋郎生察觉到我就是当年的小妹妹。
  倘若那封信不假,倘若当年真是因我的关系才顺藤摸瓜查出那宗谋逆案……
  不,这还不算最糟的……宋郎生若是瞧见这封信,会否更误以为我是为了助父皇查案才故意假冒宫女接近他……那——
  “你不是说有东西给我瞧……”宋郎生低头四顾,“什么东西?”
  我手心全是汗,下意识的把信纸背在身后,藏入袖口之中,然后顺手从书堆里拣起一本书给他,“这个……我是想起一本好书就想推荐给你看看……”
  宋郎生端详着那本书的书封,一字一句道:“绣、榻、野、史?”
  “……”
  宋郎生的脸刷的就红了,“公主是在暗示……你想……那个么?”
  我哭丧着脸勉强点了个头。
  “虽、虽然我也……但太医说公主还需好好调养数日……公主你别急……我们……”宋郎生的脸越来越红,“我们,来日方长。”
  是夜,驸马翻来覆去久久才安静下来,而我回想着那封信的一字一句,犹如根根小刺,难除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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