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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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惜月的动作因她的话止住,车帘贴在手上,迟迟放不下去。
  注意到她动作的停顿,妇女抱着孩子连滚带爬地走到她跟前,泪眼汪汪地望着她,“但凡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在大街上随意阻拦马车。”
  “你知道这是谁的车吗?”因着小烈的事,她现在对才认识的陌生人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与怀疑。
  这一问问住了那个妇女,她支支吾吾地,“草民只是猜测,毕竟坐得起这马车的绝非普通人家,不管是谁,草民都要放手一搏。”
  理由不足以让沐惜月信服,因此她收起自己泛滥的同情心,冷着脸,强迫自己退回到车里,“恕不相助。”
  “等等!”眼看她要离开,吓得那妇人连忙张开一只手拦在马车前,努力解释,“不是的,您听草民说,草民也是在离开府衙时听人提及,说……”
  她偷偷瞥了眼沐惜月,以及旁边黑着脸的季睦洲,拿不准是否该如实告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沐惜月思忖片刻,在季睦洲意外的神色中走下马车,来到她跟前,“说什么。”
  “说皇上会经过这里。”妇女压低声音,变成方才的怯弱,有些担心自己无意冒犯。
  沐惜月凝眉,一路上她刻意要求各地官员保密消息,怎么会泄露到平民老百姓耳里,她只是去府衙走了一遭,便听到这消息。
  那其他值班的下属会不会一个不小心说漏嘴,也许这里私下已经传开景墨路过这里的消息,好在她用各种理由打发了官员觐见,不然还不等到京城,就方寸大乱。
  “你是听谁说的。”短瞬间闪过诸多想法,她敛眉追问。
  可那妇人却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眼睛一亮,“所以皇上的确会经过,是吗?”
  沐惜月沉脸,“这与你无关。”
  “我要面见皇上,皇上肯定会为我做主的!”她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忽然开始闹腾,围观的百姓私语声更大,不知在猜测些什么。
  有的人甚至开始透过车帘往里面瞧,满脸八卦,没有任何的敬畏。
  本还有帮忙打算的沐惜月脸色彻底寒下来,“你认错了,这马车只有我和一位老先生,没有你要找的人。”
  这可是妇女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紧抓着沐惜月的衣角不放,恳切地望着她,“一看您便是好心人,您不帮扶一把,草民可就没命了。”
  这类似道德绑架的言论让沐惜月十分不舒服,她皱起眉,季睦洲已经先一步扯开妇女的手,语气森寒,“请您注意礼节。”
  死到临头只剩绝望的人哪有礼节可言,见她不理会自己,便朝着车里喊,“皇上您难道要坐视不理吗?您的大恩大德草民一定一辈子记在心里。”
  沐惜月眼中寒霜满布,说句不好听,他们要她记在心里没有任何用处,她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众生之中的一个,绝非特例。
  继续闹下去恐怕她会爬上马车,最重要的是景墨会落下一个见死不救的莫须有罪名,她按住打算动作的季睦洲,此时武王也驾马前来。
  “既然你有冤屈,我们公堂见便是。”她最终如是道。
  看来要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了。
  季睦洲欲言又止,武王也十分意外,“可我们的行程……”
  “坐视不理,只怕这位夫人不会放行。”她说着冷冷地看过去,妇人触到她冰冷的视线后瑟缩一瞬,垂头盯着地面。
  身份带来的诸多约束使他们不得不再三考虑。
  他们大可直接否认,驾车离开,但保不齐日后真出了事,又有人认出她来,景墨的名誉将极难修复。
  为了心血不流失,眼下只能停驻。
  尽可能减少耽误的时间,沐惜月直接差人将马车驾到县府门口,正在整顿马车时,一位身着官服的大人走出来,未见到他们人,却已经开始行礼,“卑职见过沐太医、武王。”
  “楚大人消息挺灵通。”心情并不怎么好的沐惜月冷哼一声,踩着脚蹬下车,扫了眼跪在门口的人,“既然您都迎出来了,那我就直问了,这位妇女到底怎么回事?”
  楚大人眼神闪躲,言辞闪烁,“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请堂内说。”
  她收回视线,抬脚往里走。
  并非她故作高傲,只是经历了辽安县,她渐渐明白,太过温和,只会让大部分人认为好欺负好说话。
  所谓人善被人欺,不过如此。
  季睦洲后脚跟上,武王则留在外面守着马车。
  他们前脚走后,楚大人才擦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渍,这与得到的情报有出入啊,沐惜月看上去怎么都不像是温柔内敛之人。
  “说罢。”大堂内的人都被清空,只有楚大人及沐惜月的人,她无意浪费时间。
  “带罪妇上来。”楚大人吩咐衙役。
  方才那妇人被两个衙役架着胳膊拖上来,怀中婴儿吓得大声啼哭,而衙役却岿然不动,没有任何同情之色。
  同为女人,沐惜月心软下来,问她,“现在县令就在公堂,你有何难言之隐大可一吐为快。”
  妇人抬眼为难地扫着楚大人,片刻后又低头,抽噎着开口,“小女子本是川村的一名独居女人,去年年初被当地的恶霸欺凌,后生下了他的孩子。”
  沐惜月眼皮子跳了跳,深吸一口气,看她的样子,这才只是开头,不必过早动怒。
  她顿了顿,见她神色如常,才接着往下,“如今孩子即将周岁,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畜生,竟然……竟然……”
  抽泣声盖过她的叙述,隐隐约约猜到后面发生的事,沐惜月的脸皱成一团。
  “那个畜生竟然强暴了他自己的亲骨肉……”她抽泣着说出剩下的话,泣不成声,“可怜我的孩子,一直发着高烧……”
  沐惜月闭闭眼,已然听不下去,抬手止住她,“好了。”
  “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妇女见她面色变了,知这事有希望,擦擦眼角泪水,肩膀却还在耸动着,分外可怜。
  饶是一向淡定的季睦洲也有些听不下去,扭头避开妇女的视线,而沐惜月则望向县令,等着他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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