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下之妻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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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明黄色龙袍,嘴角勾着一抹轻笑,此刻想起来,顾珞都觉得后背一阵凉飕飕的。
  见她不说话,拙心忙抓着她的手,安抚她道:“姑娘,您不愿说便不说了。”
  说完,她又道:“姑娘许是身子弱,近日思虑又重,才会梦魇的。”
  再说宁国公府
  宁国公顾长山除了爵位之外,如今还在户部领着闲职。
  那日生辰宴上发生的荒唐事,宁国公虽知会惹了流言蜚语,却也没真的太放在心上。毕竟,事情再大也是家事。
  所以第二天,他用过早膳之后,就直接往户部去了。
  可没想到,这一进门,往日见到的同僚却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这倒也罢了,竟不知什么风把淳王世子也给吹来了。
  淳王世子一见着他,便一脸坏笑的向他走来。
  淳王是太后娘娘的小儿子,淳王世子更是太后娘娘心尖尖上的人。便是宁国公和他差了一辈,对着这淳王世子,也不得不客气一些。
  可接下来淳王世子那阴阳怪气的话,却是差点儿没把宁国公给气晕过去。
  “国公爷,我今日来呢也没太大的事儿,这不,知道你府中缺郎中,特意从太医院选了一名医侍想要送到国公府去,权且当做是有备无患了。”
  宁国公被比自己小这么多的淳王世子这样戳脊梁骨,自然是脸色铁青。
  可这火他还真无处去发,何况,淳王世子这明显是故意找自己的茬,他还当真能和淳王世子动怒不成。
  而等到宁国公这日回府,原本就憋着火气的宁国公竟又听说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前后脚给顾珞赏了东西下来,忍不住一脚就踹翻了身旁的椅子。
  大太太纪氏见他动这样的怒,吓得浑身一个寒颤。
  见她还敢委屈,宁国公气呼呼便道:“瞧你做的好事!珞丫头再不得母亲喜欢,你也该劝着些。偏你你这些年执掌中馈,竟还这样不知轻重,弄出这样的丑事来。”
  “而且,就冲着当年那明氏救过淳王世子,你也不该这样作践珞丫头。”
  大太太何曾被宁国公这样训斥过,早已经是哭红了眼睛。
  宁国公见她哭了,心中更是烦躁,便也不再给纪氏面子,瞪着眼睛又道:“我也不用你为我做什么,可你,怎么连内宅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呢?”
  “母亲糊涂了,可你也跟着糊涂了不成?何况,当年明姨娘那事,也算不得的父亲的错。这世间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怎就因着这点儿小事闹腾的这样家宅不宁。”
  宁国公最重孝道,如今气到说出这样的话来,纪氏便知老爷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不由急急请罪道:“国公爷,这次确实是妾身考虑不周,妾身也知道错了。妾身和您保证,日后再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到底是自己的结发妻子,而且除了这件事情之外,纪氏旁的事情倒也算是周全,宁国公自然也不可能真的不给她台阶下,只还是忍不住劝她一句,道:“珞丫头眼瞅着就要出嫁了,你便安心置办珞丫头的婚事,切不可因着这个,再被人捉了把柄,觉得我们国公府苛待了珞丫头。更不好因着这事儿,再惊动了太后娘娘还有淳王府的人。”
  见国公爷肯这样提点自己,纪氏知道,国公爷的气多少是消了一些,所以,急忙点头应下。
  知道国公爷今日在户部不爽,怕是都未喝口茶,纪氏又亲自给国公爷倒了茶。
  一杯茶下肚,宁国公脸色终于是缓和了一些。
  见他缓和的神色,纪氏大着胆子提及了女儿和二皇子的事情。
  可纪氏没有想到的是,素来从未对女儿的婚事表过态的宁国公竟然嘲讽的开口道:“你就别废那样的心思了。咱宁姐儿是好,可也好不到让娴妃娘娘浪费一门婚事。”
  国公爷今日是诚心和自己过不去吗?纪氏瞬间脸色苍白。
  见她这委屈样,宁国公耐着性子和她分析厉害道:“宁国公府和安国公府本就是姻亲,这两家在外人看来,原就是支持二殿下的。若换做是你,你会选宁姐儿呢,还是借着这大婚,替二殿下寻个得力的岳家,多一个助力。”
  纪氏并不愚钝,她当然也知道国公爷说的话有理。可她不念着女儿和二殿下也算是青梅竹马,而且娴妃娘娘并没有反对过吗?
  只要娴妃娘娘没有反对,这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宁国公哪里不知道纪氏心中那些小九九,气的一拍桌子就道:“你呀,平日里也算是聪慧,怎遇着宁姐儿的事情,就糊涂了。”
  “娴妃娘娘没有说不赞同这门婚事,那是因为,这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更是你一厢情愿之事。娴妃娘娘如何能解释,若闹腾大了,反倒是弄的两家不快了。”
  “而且宁丫头被你宠坏了,外人都说她温婉大方,可实际上是什么性子,你这当娘的能不知道?宫里那可是吃人的地方,之后又难免牵扯到储位之争,傢獨口勿车巠她是真不合适。”
  宁国公的话听的纪氏一脸的郁闷。
  宁国公见她不表态,知道自己说再多也说不通,气呼呼就甩袖离开了。
  看着宁国公甩袖离开,纪氏终于没忍住落下泪来,委屈道:“嬷嬷,你听听国公爷方才说了些什么,竟连老夫人都敢置喙。我看他便和老国公爷一样,心里委屈着呢,早就想把那几个贱婢抬为姨娘了。或者,外头早有了新、欢了。”
  因着当年明姨娘的事情,宁国公府三房皆没有纳妾的先例。
  可纪氏身下大儿子之后,便被娘家母亲劝着,偷偷给身边的丫鬟开了脸。
  而之后这些年,她们这长房瞧着是没有姨娘,可也是时不时有新的丫鬟侍奉国公爷的。
  纪氏原也算不得委屈,可今日国公爷这番话,不免让纪氏翻起旧事来。
  姜嬷嬷听她这么说,忙劝着道:“太太,您何苦说这个呢。”
  “而且,要奴婢说,国公爷说的话虽有些不中听,可大姑娘和二殿下的事情,奴婢也觉得您该多考虑考虑。”
  “奴婢也知您已和老夫人提及,想借着娴妃娘娘生辰宴,探探娴妃娘娘的口风。可若娴妃娘娘本就没那个意思,老夫人面儿上岂不难堪。这若迁怒到您,或者因此连累了大姑娘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纪氏又如何能听得进去,在她看来,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呢?
  她是不准备就这样轻易放弃的。
  何况,她是知道女儿的心思的,自幼就倾慕二殿下。她又怎么忍心让女儿伤心。
  见她这样的态度,姜嬷嬷自然也不好再劝,可心里,却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第9章 如果  可这一切,若徐遣和自己一样,若……
  这厢纪氏和姜嬷嬷说着体己话,却不知玲珑院里,顾锦宁因着宫里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给顾珞的赏赐,气的摔了一地的东西。
  昨日承恩侯世子偷偷找了顾珞,顾锦宁私心觉着徐家世子爷这是打了退婚的主意,所以别提有多幸灾乐祸了。
  徐家世子爷若执意退婚,太后娘娘便是再念及当年那明氏救过淳王世子,还能当真掺和人家的家事不成?
  所以,顾锦宁是怎么都没想到,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竟在这节骨眼儿上送了赏赐给顾珞。
  太后娘娘竟真的打算护着顾珞,顾锦宁眼底瞬间被愤怒和嫉妒充满。
  “不过是个野种罢了,太后娘娘却一味这样护着她,凭什么?”
  玳瑁知道自家姑娘视小姑娘娘为眼中钉肉中刺,忙劝着她道:“姑娘,承恩侯世子便是被逼着娶了小姑奶奶,日后还真能以正妻之礼待小姑奶奶。所以奴婢倒觉得姑娘无需动怒。”
  玳瑁的话音刚落,顾锦宁却气呼呼道:“你知道什么?承恩侯世子爷再不喜她,她名义上也是承恩侯世子夫人。可她配吗?何况她还和她那姨娘一样,长得那样妖、娆,若她不声不响勾、了世子爷往她房里,假以时日诞下小世子,这京城谁还敢看她的笑话?”
  顾锦宁这样说,也并非是杞人忧天。毕竟不管落在哪家,子嗣都是最重要的。等顾珞真的有了子嗣,若还是个哥儿,那她何愁没有出头之日。
  这样想着,顾锦宁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玳瑁看着自家姑娘,只能转开话题道:“姑娘,小姑奶奶便是真的有那出头之日,也不可能和您平起平坐的。您想想,您若是嫁给二殿下,便是皇子妃,小姑奶奶见着您不还的得给您见礼不成?”
  玳瑁不愧侍奉顾锦宁身边这么些年,这话一出口,果然见顾锦宁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玳瑁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顾锦宁,想到日后自己会是二皇子妃,眼中便愈发得意。
  半晌,她吩咐玳瑁道:“帮我更衣吧,今晚我陪母亲用膳。”
  纪氏膝下有一子一女,比起对儿子的严苛,纪氏自幼便格外娇宠着女儿。
  小时候顾锦宁更是随着纪氏住在正院。
  直至前年,纪氏觉得女儿出落成大姑娘了,也该有自己的院子了,才把离正院最近的玲珑院给女儿收拾出来。
  没一会儿,顾锦宁便到了正院。
  只让顾锦宁奇怪的是,这往日里这个时候,丫鬟们都在屋檐下作针线活,偶尔还调笑几句。
  可今日,正院却安静的可怕。丫鬟们也都屏气凝神的。
  这是怎么了?
  顾锦宁不由眉头微蹙。
  姜嬷嬷见她来了,忙迎了她进去,只一边走,她一边小声叮嘱她道:“太太今日心情不好,姑娘说话当注意些。”
  顾锦宁心中虽诧异,可等她进门之后发觉今日父亲并未和母亲一同用膳,心中便不由了然了几分。
  可等到顾锦宁听说父亲因着顾珞和母亲发了好大的火,还让母亲着手准备顾珞的婚事,不能有丝毫的差池时,她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娘亲,爹爹是疯了不成?竟然为了那野种这样给娘亲难堪。”
  这些年来,纪氏和女儿最是贴心,所以也不曾有任何事情瞒着她。
  所以,听着女儿这话,纪氏方才平复的情绪,又涌了上来,眼睛红红道:“你小姑奶奶有太后娘娘撑腰,我哪还有委屈的份儿。”
  顾锦宁听着心中更恨,这些年来,娘亲执掌中馈,爹爹何曾给过娘亲没脸。
  可今日,竟然因着顾珞,让娘亲受这样的委屈。
  不可以,她绝对不能让顾珞这样嚣张的。
  这时,帘子一掀,只见丫鬟落玉缓步走了进来。
  落玉是原是大太太屋里的二等丫鬟,可姿色出众,前些日子宁国公往正院来时,多看了这丫头两眼,当晚纪氏便把落玉叫去侍奉宁国公。
  这些年,娘亲院里这些丫鬟被暗中送给爹爹,这些顾锦宁是知道的,她自然也知道娘亲是在讨好爹爹,也是在稳固自己的地位,彰显自己的贤惠大度。
  顾锦宁小的时候觉得娘亲委屈,毕竟顾家的家风,是不许纳妾的。娘亲这样做,不是委屈自己吗?
  可纪氏却柔声的告诉她,这些个儿丫鬟不过是屋里多个物件罢了,何况也不会抬了姨娘,比起爹爹对她的敬重还有手中这掌家之权,她算不得委屈。
  听了娘亲这番话,顾锦宁也全当自己没看到。
  可今日,看着落玉那狐狸精一般的脸,顾锦宁便不由想到了顾珞,火气嗖的就上来了,伸手一个巴掌便甩了过去。
  落玉也吓坏了,她是侍奉过国公爷的,而且近来颇为得宠。也因着这个,这正院里近来谁不给自己些脸面。
  谁成想,自己竟然不知怎么得罪大姑娘了,让大姑娘这样折辱自己。
  落玉越想越委屈,豆大的泪珠就落了下来,噗通跪在地上道:“大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奴婢可曾冲撞您了?”
  屋里瞬间静的可怕,还是纪氏暗暗叹息一声,遣了落玉下去。
  等落玉下去,纪氏看着女儿直摇头道:“你说你,心里有气也不该找了落玉来发作。她虽未被抬为姨娘,可近来得你爹的宠,若被你爹知道你这样任性,岂不动怒。”
  纪氏说着,不由想到宁国公今日和他说,不赞同女儿往宫里去的那番话。
  还说女儿性子骄纵,不适合往宫里去。
  这些,纪氏原也不在意的。
  可方才看女儿打了落玉,纪氏心中不由便多了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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