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慧妃的躺赢人生 第1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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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说那拉贵人产期将近,朕想着,她也服侍了多年了,等孩子出生,封个嫔位也不为过。”康熙轻轻敲着炕桌,道。
  娜仁想了想,还是道:“封嫔没什么,但有一点,孩子还没出生,不一定就是个阿哥,如今宫中的口风传得太死了,等孩子出生,万一不是个阿哥,只怕话就不好听了。”
  “能有什么……”康熙手上的动作一顿,微微眯眼,陷入沉思状。
  娜仁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是听进去了,心中暗道:孺子可教也。口中道:“往常也是太医能在孕晚期切出男女来,可没有传得这样肯定的。这会子都说是个阿哥了,若是生出来不是了,太医人家没说准话,最后落口舌的还是那拉贵人。”
  听她如此语重心长地说,康熙回过神来,笑了笑:“能叫阿姐如此为她打算,那拉贵人有福了?”
  “我不是为她打算,是见不得美人受委屈。”娜仁新手指了指暖房的方向,道:“况且人家送的礼我还收着呢,每日莳弄花时还能看到。看到了人家送的东西,也不好意思不为人说两句话。”
  康熙调侃道:“那请阿姐做事可是真合算,价格也不高,不过一盆寻常花,也不是什么珍惜品种,便能叫阿姐这样为她着想。”
  “不不不。”娜仁摆摆手,正色庄容地道:“光是送礼只当一时只用,想叫我如此为她着想,还是要看父母给的。”
  康熙一愣,又迅速反应过来,轻笑出声,摇了摇头,感慨:“和顺姐姐有句话说不得不错,但凡阿姐你是个男儿身啊!”
  “必定迷倒数不清的闺中少女。”娜仁得意地笑,康熙幽幽道:“必然会因沾花惹草不庄重被姑娘家里人敲闷棍。”
  娜仁幽怨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以此行为来表示自己不想再和他说话。
  娜仁宫里的嘴严实是从始至终,乾清宫的嘴严不严实却是要看情况的。
  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一向是梁九功的徒弟们的重要收入组成。
  翊坤宫里,郭络罗常在得了消息时,正坐在炕上缝着小孩子的虎头鞋,听了宫人回报,心里咯噔一声,“嘶——”
  “小主!”宫女一惊,忙用帕子替她擦拭指尖,“好在这针扎得不深,疼不疼?”
  郭络罗常在只攥住那帕子,面色沉沉地好一会,道:“无妨。”
  宫女又轻声问:“您看,咱们要不要……?”
  “还能怎样?”郭络罗常在目光微冷,看了他一眼,“这事就此打住,左右与咱们也没什么关联,消息是德妃放出去的,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宫女低低应诺,又捧了热茶来。
  郭络罗常在吃了半碗茶,心神定下来,又不由问:“皇贵妃怎么会为那拉贵人说话?素日也没见那拉贵人和永寿宫有什么往来。”
  “许是……那拉贵人生得好,得了皇贵妃的喜欢?”宫女迟疑一下,道。
  郭络罗贵人微微拧眉,下意识觉得不大对,但也确实没什么解释的理由了,只能道:“也罢了,那拉贵人好命,有贵人相助。左右我的目的只是叫她不会倒向德妃,而不是将她压到。如今我也算如愿,便不细究什么了。后续的预备可以撤了,没有了这个危机,咱们也不必向她卖好。”
  宫女恭顺地应是,又劝她道:“小主您还是歇一歇吧,做针线又伤眼睛又耗心神,您这几日睡得也不好,眼圈底下都黑了。”
  “给姐姐肚子里的孩子缝的虎头鞋,还差两针,缝完这个便不缝了。”郭络罗常在垂眸,摩挲着膝上的针线,眉目温柔。
  宫女略带担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郭络罗常在只自顾低着头,对此浑然不觉。
  短短一年不到的时光,她人已经消瘦不少,叫身边人跟着忧心不已。
  不过她自己倒是觉着还好,又或者说是不在意了。
  皎皎婚期已定,宫中嫁妆也已预备出十之八九,余下的那一二分,因康熙对女儿的舍不得,还在缓缓的预备。
  只怕不到婚期将近的时候,嫁妆是齐不了了。
  小那拉贵人发动是在二月里,小公主出生在很温暖的时节,春回大地莺鸣婉转,因心中早有准备,见是个公主,康熙也并未多么失望落寞。
  听太医说公主十分健康,康熙便更欢喜了,抱着女儿仔细瞧了又瞧,叮嘱乳母和保母好生照顾,又问过小那拉贵人的身子。
  太医回那拉贵人孕期养得不错,生产也算顺利,身体损伤不算极大,,只需好生安养数日,便可恢复如前。
  一直坐着的宜妃听了,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她本怀着身子,如今眼看产期将近,小那拉贵人生产顺利,算是叫她心里有了些底气。
  虽然她也生育过,但郭络罗常在上回生育实在是惨烈,叫她如今也心中惴惴,难免有些恐惧。
  贤妃笑道:“小那拉贵人倒是心里有数的,生产安安静静的,跟着稳婆一步步来,生产便也顺遂些。如今得了小公主,母女平安,也算是一桩幸事。”
  德妃低着头喝茶,垂眸盯着茶水中漂浮的茶叶,目光在康熙身上蜻蜓点水般地掠过,见他满心欢喜的模样,因心中早有准备,倒没有多失望。
  第116章
  “小公主眼睛大,皮肤也白,和你生得很像。”娜仁抱了抱小公主,轻轻摸了摸婴儿滑嫩的笑脸,随口对小那拉贵人道。
  小那拉贵人半倚在床头,闻言目光落在小公主身上,笑眼温柔:“多谢娘娘夸奖,刚生下来那个皱巴巴的模样,着实是把妾身吓到了。”
  “小孩子刚出生时都是那样的。”佛拉娜笑道:“六公主算是生得不错的了,虽有些皱,头顶还是鼓着的。记得当年,承瑞出生时……皎娴小时候,头顶都是凹下来,好在慢慢长着长开了,一开始可真是把我吓坏了,生怕头顶那样是有什么毛病。”
  娜仁听到她先头说出的那个名字心里便突突一下,忙回头看她,见她面上倒没什么感伤,不过笑容略有些勉强,表情略为僵硬。
  娜仁心中轻叹一声,将公主交给乳母,拍了拍佛拉娜的手,算作无声安慰。
  小那拉贵人见了,心中明了,便只笑着附和两声,便专心低头瞧着女儿。
  公主已然出生,封小那拉氏为嫔那事却迟迟没有动静。
  单看她孕期“怀了个阿哥”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宫中明眼人多少看出她是被人算计了。不过在宫中明哲保身才是存身之道,既不需要卖小那拉氏个好,又是与己无关,消息能传得那样广,太医院集体闭嘴,背后推手俨然不寻常。也没人会冒着得罪幕后主使为这个出头,或是提醒小那拉贵人。
  一口戳破了这事的是娜仁,不过如今看来,小那拉贵人对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俨然也是心中明了的。
  不然孩子都快满月了,封嫔之事康熙迟迟没个说法,总该着急了。
  她对此一直态度平常,看出什么急躁来,甚至孕期对自己腹中是否是个阿哥都没表示出太大的期待或是着急,小公主出生之后,也没有什么落寞失意。
  明显她是知道那消息是个局,只是不知,她在局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是被刀锋所指之人,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切都犹未可知。
  娜仁深深看了她一眼,小那拉贵人似有所感地抬起头,冲着她微微一笑,眉眼弯弯,一双眼清澈柔润,作为一个颜控,娜仁瞬间在心中认定:好人!这绝对是个大好人!
  从储秀宫出来的时候天色还早,娜仁道小厨房制了鳜鱼锅,邀佛拉娜过去用晚点,佛拉娜欣然同意,与娜仁缓行在长街上,二人随口闲话着。
  “按你说的,小那拉氏是知道有人针对她。可她也没个反应,是什么意思?”佛拉娜微微拧眉,问道。
  娜仁望着长春宫屋顶上的金黄琉璃瓦与从墙内探出两条柳枝相互映衬着,朱红宫墙已在此屹立百年,满是沉淀下的痕迹。
  她忽然想推开长春宫的门进去走走,但佛拉娜还在身边,她只能放弃这个想法,回答佛拉娜的问题:“她只是不在意。”
  “不在意?”佛拉娜柳眉倒竖,“这是什么事情,她不在意?若是人人都以为她肚子里是个阿哥,等生下来却是个公主,她要遭外人多少口舌?便是她不在意外人怎么说,皇上怎么想她,她还不在意吗?届时人都以为那消息是她传出去的,以此来图谋嫔位,皇上也免不了会多想。”
  “以她的容貌心智,能够沉寂这么多年,就足以说明她想要的并不是所谓的恩宠、尊位。”娜仁道:“我总是觉着,她与愿景……孝昭皇后有些相似之处,不过却又微妙地有些不不同。从前我只觉着疑惑,今日我想明白了。对愿景而言,无论荣辱尊卑,她都可以接受,而小那拉氏……她奉行的是中庸之道,并不愿意太出风头。而且对她而言,只怕皇上的宠眷反而是负担。日子过得不好了,才会激起她的斗志,但你觉着,她如今的日子不好吗?”
  娜仁嘴里说得振振有词的,其实她最深处对小那拉氏为何不愿意封嫔还是有些疑惑的,这份疑惑,直到很久以后,才被主人公解答。
  只说当下,宫中钮祜禄贵妃有喜,胎像不大好,在太医的建议下,如今卧床安胎。
  如今宫中的局势,打理宫务的几位,佟贵妃身体不大好,握住自己的那一份已经勉强。余者贤、德、荣三妃,已经在宜妃有孕且卧床安胎的情况下分担了属于宜妃的那一份,如今钮祜禄贵妃的这一份,本应是由娜仁接过的。
  但娜仁推说为皎皎置办嫁妆,将钮祜禄贵妃的这一份宫务分配了另外三妃,并满口说是对她们的历练。
  德妃称得上是处变不惊了,笑意盈盈地结果差事,没有二话;贤妃对娜仁不爱理事的小心思十分了解,无奈失笑着将那部分事情接过了;唯有佛拉娜一个,忍不住睨娜仁一眼,私下念叨她:“本来就多管了宜妃那一份,钮祜禄贵妃手中的事比之宜妃的又繁琐不少,你是图清闲受用,专可我们历练。”
  “这都是磨炼嘛!”娜仁淡定地给她倒茶,并谴责道:“小小年纪,不知积极上进,我这是在给你进取的机会!”
  佛拉娜又气又好笑,白了她一眼,道:“我都这个年纪位置了,还要怎么上进?把那两个贵妃撬下来一个不成?再者,你竟有底气说我不求上进?阖宫里最不求上进的不就是你么?哦……对,还有小那拉氏一个!你们两个可真是,如今瞧出你们臭味相投了,从前还不知道。”
  娜仁拄着下巴,全当没听到她后面的人身攻击,认真想了想,道:“倒也未必得撬下来一个……”
  佛拉娜面露惊恐地转头看她,急急打量四下,见都是心腹,方才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对娜仁道:“你这话传出去,可真是跳进黄河咱们也洗不清了!我知道佟贵妃近来身子不好,可也不能……”
  “你想什么呢!”娜仁打断她,满面写着无奈:“我是说,你看宫中制有四妃,可皇上就偏生另立了个平妃,五妃并立。那为何,制有二贵妃,便不能有三位了呢?”
  她不过是话赶话说到这,随口便开始侃大山。
  佛拉娜听了,方放下心来,瞪了她一眼:“话也不说清楚些,方才可把我吓坏了,还想着你和那两个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啊。”
  娜仁便只笑笑,未语。
  她刚才是随口胡言乱语,但有些事情,是她知道,却只能牢牢地压在肚子里,不好向外说一句的。
  唉,这就是智者的悲伤啊。
  娜仁在心中如是感慨。
  若是叫佛拉娜知道了,八成要唾她一声:“个臭不要脸的。”
  小那拉氏最后还是未曾封嫔,不过康熙还是赐给她一个“通”字做封号,称作通贵人,自此便不必用称为小那拉贵人来和那位那拉贵人区分了。
  毕竟只诞下一女,若是以女封嫔,叫兆佳氏心中作何感想?
  康熙这样安排,倒也还算合情合理,赐下封号,既显示了对小那拉氏的宠爱与对小公主的看重,也不会太惹人口舌。
  只是通贵人背地里受些口舌是免不了的了,不过人家也不在意,管她外人怎么说呢?
  六公主被通贵人带在身边养育,一应比照兆佳氏与皎定的份例,待遇较之从前贵人时可是提高了不止一个等级了。
  六公主满月时被赐名皎慈,慈者,爱也。为人和善、心地纯良,算是康熙对这个女儿的祝福,也算是期许。
  至少娜仁觉着,康熙这个名字取得便比前几个有水平,皎慈好歹不会叫她联想到什么奇奇怪怪的词汇。
  小皎慈生得眉目清秀,很像她额娘,不过对各种事务的反应都显得有些冷淡,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玩具,对吃奶也不大在意,叫人感觉既像她额娘,又有些怪异的成分在里头。
  不过皇帝的女儿,又有谁敢说什么不好的呢?
  三月里,万琉哈氏传出身孕,不说旁人,戴佳氏第一个欣喜若狂,抛却往日的从容平静,拉着太医喋喋不休商讨各种示意,又雷厉风行地将咸福宫上下再一次清洗,唯恐有人对万琉哈氏动什么手脚。
  她的手腕本就不俗,做事狠绝起来更是干脆,没几日便将咸福宫洗刷得干干净净,凡是有二心的、手脚不干净怕给人留下过把柄拿捏的都被清扫出去,一个没留。
  见她这样,娜仁私下里对康熙笑:“还说叫我多照看着万琉哈贵人些,有戴佳贵人在,那些事可轮不到我来做。”
  康熙本来神情复杂,听她这话,默默半晌,道:“她是极好的。”
  可惜……
  七阿哥生来跛足,是为不吉,自然也连累了生母。
  不然以戴佳氏的品貌心性,何愁恩宠?
  话是这样说,娜仁私心里念叨,也不过是情谊没有多深厚罢了。若是佛拉娜或是当年的清梨,任何一个,诞下有那样不足的孩子,康熙只会将人再往天上捧,生怕有人不长眼给怠慢了。
  而非如戴佳氏这般,只交代下去厚待,叫娜仁多照看母子二人些,年节赏赐是上等的丰厚,其余的也没什么了。
  不过若与别的帝王比,康熙倒也不算薄情。
  咸福宫还有个万琉哈贵人,他时常会过去坐坐、或是用晚膳,定然会见戴佳氏与七阿哥。
  因有这一份细水长流的恩遇,咸福宫在外面也算有些体面。
  这些话暂且不提,只说当下,听了康熙那话,娜仁笑容微僵,垂眸望着衣服上茉莉团花的刺绣,好一会才道:“她的心性手腕本都不俗,在宫里也算是头一份了。”
  或者说比佟贵妃、宜妃、德妃这些正得恩宠、地位尊贵的高位嫔妃都要聪明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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