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般女子_分卷阅读_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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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德被这个眼神盯着浑身发寒,把伞递给身后的太监,就跪在雪地里请罪。
  “起吧,朕并未怪罪于你,”容瑕把手背在身后,看着廊外的风雪,“你在宫里伺候了这么多年,安乐公主的话是真还是假?”
  “娘娘当年与谢二郎订婚的时候,她才多大呢?”王德小心翼翼看了眼容瑕的脸色,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奴婢在宫中伺候,虽然称不上了解娘娘,但是娘娘的性子奴婢还是知道的。”
  容瑕挑眉看他。
  “爱憎分明,从不会在感情上委屈自己,”王德躬身行了一个礼,“要说送谢二郎的诗集是千辛万苦寻来的,奴婢是一百个不相信,最多是恰好得了一本,而四周亲朋又没人喜欢这些,便顺手送给了谢二郎。”
  “与娘娘交好的那些公子小姐,可没人喜欢这些东西。”
  容瑕表情有些微妙,他挑眉看王德:“是吗?”
  “奴婢一个阉人,哪知道儿女感情这些事,”王德干笑道,“就是凭借自己所见所闻来推断而已。”
  “你说得对,送一本诗集算不得什么。”容瑕抬了抬下巴,眼底露出几分笑意。
  当初婳婳送了他那么多千金难得的孤本画册,可从未舍不得。更何况那时候他们还不是未婚妻,婳婳对他便这么大方。谢启临做了婳婳两年的未婚夫,也不过得了一本婳婳最嫌弃不过的诗词集,实在称不上喜欢二字。
  回到御书房,容瑕在谢启临名字旁边做了一个批注。
  把其发至西州任知州。
  既然有些才能,而他又不想见到他,不如这样最好。
  当天晚上,谢启临接到了朝廷下发的委命书,看着上面盖上的大印,他有些意外,又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容瑕竟然愿意给他一个官职,这实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看着满脸激动的双亲,谢启临把所有的猜测都压在了心底。他走出屋子,看着从天际飘摇而下的雪花,心中五味陈杂,说不上高兴还是难过。
  或许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落,这种失落感,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到午时,一辆马车从朱雀门驶出,车辕在积雪上压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马车一路从闹市经过,直到京郊的冰场才停了下来。这座冰场是京城某个纨绔修建,到了冬日的时候,邀上几个好友与美人,在冰上玩闹,或是请一些冰嬉高手来玩些花样,来供他们欣赏,也算是趣事。
  这个纨绔姓钱,在京城中的地位不高不下,平日像周秉安、班恒这种高等纨绔,基本上都不带他一起玩。所以这次听说班恒这位国舅爷要借用他的冰场,钱公子高兴得一整晚都没睡觉,让家里的下人连夜把冰场打理了好几遍,确认就算扔几匹马到冰上,都稳稳当当以后,才放下心来。
  钱公子一大早就等在冰场外,等班恒、周常萧等人出现以后,忙热情的迎了上去。不过他很快发现,这几位高高在上的公子爷并没有马上入场玩耍,而是让一堆亲卫把冰场围得严严实实。
  这些亲卫各个人高马大,腰带佩刀,眼神不怒而威,吓得钱公子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飘。
  “你莫紧张,”周常萧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要等一位贵人来,所以难免护卫严格了些,还请钱公子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钱公子忙摆手道,“应该的,应该的。”他偷偷看了眼四周,照这个架势,就算有只蚊子也飞不进去,究竟是哪位贵人来头这么大,连堂堂国舅爷也要如此小心翼翼。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一年马车停在了冰场外,钱公子正想上前说这是私人领地,外人不可逗留。就见班国舅一路小跑迎了上了,从马车里接出一个身披红色大氅的女子,他不小心瞧见这名女子的脸,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等他回过神后,才发现这个绝色女子身边还有个同样出色的男人,他感慨地叹息,绝色美人果然都有了如玉公子陪伴。
  班婳牵着容瑕的手,扭头微笑着看向容瑕:“陪我玩一会好不好?”
  容瑕看着光洁的冰面,又看着身边笑颜如花的女子,竟有些失神。十余年前,他也想偷偷到冰面上去玩耍,刚好有个小姑娘要他陪着玩,他便顺水推舟下去了。
  只是他刚到冰面上走了没几步,就被宫人发现,回家受了一次罚,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去冰面玩耍过。现在婳婳忽然带他到这里来,又唤起了他儿时的记忆。
  “我不会,”容瑕对班婳温柔一笑,“我就在这边看着你好不好?”
  “没关系,还有我在呢,”班婳脱下身上的大氅,换上冰嬉鞋,指了指杜九,“杜九,给你家主子换鞋。”
  “属下……这……”杜九在容瑕与班婳身上看来看去,纠结万分。
  “罢了,”容瑕无奈一笑,“我自己来就是。”
  班恒见状递上一双鞋,又给容瑕戴上护头护膝护腕,这些东西戴上去虽然有些笨重,不过对于从未嬉过冰的而言,却是很好的保护。
  “看我给你滑一圈看看。”
  容瑕抬头,目光落在班婳身上,整个人几乎凝住了。
  冰上红梅,雪中妖姬。
  容瑕怔怔地看着班婳,直到班婳滑了一圈回来,又停在他面前,他都还没回过神来。
  “怎么,被我的美貌惊呆了?”班婳把一只白皙细嫩的手递到他面前,“来,跟我来。”
  杜九等护卫紧张看着容瑕,就怕皇后娘娘一不小心就把陛下给摔了,这要是被其他朝臣知道,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事出来。
  容瑕把手递给班婳,预想中的潇洒并没有看见,因为他在迈出第一步时,就踉跄了一下。
  “小心,”班婳扶住他的腰,“不要慌,一步一步来。”
  “好。”
  容瑕笑了,他跟着班婳踉踉跄跄地在冰面上磨蹭着,有时候两人摔在一块,吓得杜九等人冷汗直冒,结果两人却躺在冰上哈哈大笑起来。
  杜九怔怔地看着陛下有些狼狈的模样,他几乎从未见过陛下如此笨拙的一面,平日里的陛下,总是无所不能又冷静的。
  像今日这样,靠着娘娘才能往前走几步,摔得四脚朝天的模样,几乎从未见过。
  “起来,”班婳从冰上爬起,把容瑕硬拖了起来,“你可真笨,我几岁的时候,就学会嬉冰了。”
  “嗯,我们家婳婳是最聪明的。”
  “这话我爱听,”班婳脸颊红扑扑的,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不过就算你笨,我也不嫌弃你。夫君再笨,那也是自家的好。”
  “婳婳……”容瑕握住班婳的手,忽然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中。
  雪花飘落,幽幽的凉压下了班婳身上的热意。
  “天若不老,情意不绝,”容瑕把班婳抱得更加严实,不让风雪落到她的身上,“婳婳,不要负我。”
  班婳心头一颤,她伸手轻轻揽住容瑕的腰,沉默良久,久得容瑕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她轻轻点头:“好。”
  冰场旁边,周常萧蹲在地上,抱着下巴对班恒道,“陛下与你姐,一直……都这样?”
  班恒换好冰嬉鞋,对周常萧道:“怎么了?”
  “没,”周常萧摇头道,“就是觉得……挺好。”
  班恒轻嗤一声,站在冰上道:“有心思瞧别人,不如玩您自己的。”说完,他扭头看向他姐的地方,两人已经松开了,陛下仍旧走得东扭西拐,而他姐却松开陛下的手,像朵花儿一样,漂亮地滑远了。
  班恒收回视线,陛下看上他姐这样的女人,还痴情成这样,图个啥呢?
  整整一个下午,容瑕也就勉强学会了不在冰面上摔倒,其他的一窍不通。
  班婳与他坐进马车,躺进他的怀里戳他胸口:“堂堂陛下,在冰嬉的时候,竟然这么笨。”
  容瑕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笑着道:“不过今日我却很开心。”
  他终于体会到了在冰上畅快的感觉,没人再骂他不思进取,沉迷玩乐,毫无仪态。他身边这个女人嘴上说着他笨,但是每次他摔倒的时候,她就匆匆地赶了过来,就像他是什么还不懂的小孩子,被她疼着保护着。
  “开心就好,”班婳环住他的脖颈,“以后的每一年,每一个季节,我都会偷偷带你出去玩。不过不能因为懈怠政务,我可不想日后史书上记载我的时候,说我是什么祸水。”
  “那你想做什么?”容瑕点了点她的鼻尖。
  “后世的人肯定会夸你是明君,我怎么也要做一个有名的皇后,比如说最受皇帝爱重的皇后,最贤德的皇后,或者……被皇帝爱了一辈子,皇帝从未纳妃的皇后。”班婳似笑非笑地看着容瑕,“我要让后世人提到你,就会想到我。”
  “好,”容瑕握住她的手,“你是朕唯一的皇后,唯一爱过的女人,唯一的女人。此生我若做不到,便不得好死,江山丧于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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