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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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师府后院中有一处小林子,环境清幽,能挡去许多惹眼的阳光,最适合在天气炎热的酷夏之时来闲步。
  萧瑾元却鲜少踏入此地,一来,以往的他没这闲情雅致,二来,此地又有存储许多杂物的屋子,常有下人来往,他不屑于涉足。
  而今走来,却是专程替他那个一文不值的庶姐拿东西……
  萧瑾元一边朝柴房走去,一边有些懊悔地想,自己帮她便算了,为何要亲自来?
  不知不觉间,来到专门储放花盆的小屋子前,正要举步进去,就听得里面传来细微的声音,似乎是一男一女在窃窃私语?
  他脚步一顿,眉头皱起,莫非是哪两个下人在相商什么阴谋?
  如此想着,他溜到一旁的窗户边,打算探个究竟。
  不曾想,因着距离便近而在萧瑾元耳里逐渐清晰的女声,竟让他感到有股诡异的熟悉。
  随之,里面传来含糊不清的低沉笑声。
  萧瑾元缓缓直起身子,朝里面看去。
  屋里光线昏暗,门又紧闭,只有半掩窗户这里撒进去些许的光线能照亮一丝,不至于连路也看不清。
  萧瑾元只看见两个紧紧缠抱一团晃动的人影,然而太过模糊。
  他睁大眼睛,也实在看不清了。
  萧瑾元正想着自己下一步该走还是进去教训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下人时,里面的人已然分开,轻笑私语片刻后,便整理好仪容,一前一后地出来。
  萧瑾元看见先出来的那男子,有些奇怪,自己在府里从未见过这人。
  不待他深思,就看见随之出来一女子,不是想象中年轻的丫鬟侍女,那女人年纪不小,甚至一眼看去便能识别是个已婚妇人,只她保养极好,仍风韵犹存,下巴微抬,面上洋溢舒心的笑容,却令萧瑾元心跳停了一秒。
  还不待他反应,下一刻,却被捂住了嘴巴,他瞳孔骤缩,却因被捂住嘴而无法发出声音。
  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不由分说地将他带走。
  然而很快,那蔓延上胸口几乎令他窒息的恐惧,在看到萧瑾岚面容的那一刻,瞬间消失了,疯狂跳动的心脏却没能有丝毫舒缓。
  身后那仿佛能飞一般的神秘人带他来到萧瑾岚面前后,便松开了他,他回过头,发现此人正是一直跟在萧瑾岚身边的那个娃娃脸下人。
  萧瑾元气极了,却没有贸然开口。
  脑中却不停地闪现方才随着那陌生男子之后出来的人,手脚瞬间冰冷也好无所觉,在宫中待过,他也同几个世家公子无意间撞破过宫女与太监的事。
  那时的他懵懵懂懂,懂的公子哥便一脸坏笑地为他解释,他之前也只随意笑笑,即便心里一知半解,但却明白一个道理——这不是好事,这是该罚的大事。
  那被撞见的宫女与太监可没有好下场。
  而方才……
  他也只当是太师府出了两个敢犯事的下人,不曾想,那出来的女人,竟是不久前还对他关怀备至的母亲!
  猝不及防的事实令他无法接受,但又没有任何办法。
  而震惊之余,望着眼前这位庶姐,他想起来,若不是为她拿什么花盆,他也不会来此!
  虽然年纪还小,却十分镇定,虽眼底闪过的惊骇与无措暴露他此时的真实想法,但确实较之以前,有了许多不同。
  萧瑾岚静静地看了他片刻,见他忍不住了,开口道:“你是故意引我来此?”
  萧瑾岚似笑非笑地答道:“故意?你看见了什么?”
  萧瑾元:“……”
  他紧盯着萧瑾岚,却没能从她面上发现任何破绽。
  她这话又模棱两可。
  若说她是故意的,可她又怎能算到自己会今日单独出来,还会主动提起帮她?
  若说不是故意,为何流羽来得那么及时?
  方才若没有流羽的及时出现,他定然会惊骇无比,是会冲出去还是躲起来,他自己都不清楚。
  但若是出去了,张氏会如何对他?
  是哄骗他闭嘴,还是……灭口?
  他忽然感觉浑身冰凉,心道:“不,不可能,我是她的儿子,她不会……”
  萧瑾岚看着他变幻莫测的神色,并不意外,只淡淡道:“我瞧见母亲了。”
  “你想做什么?”
  萧瑾元冷不丁开口。萧瑾岚见此却忍不住笑了一声,道:“我能想做什么?自然是去取个花盆了,你答应为我取,却没做到。”
  萧瑾元抿了抿唇,眼含警惕地揣摩眼前这人究竟想做什么,却听得萧瑾岚道:“你在宫中也待过些时日,应当明白少说少错的理儿,是不是?”
  也不待萧瑾元回应,便又道:“你自幼在母亲跟前长大,这段时日与她分离,回来后人也长高了不少,虽母亲疼你,但到底不是亲生的,难免生分……”
  到底不是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
  萧瑾元咬了下唇,瞪大双眼望向萧瑾岚。
  “你记得与她多亲近的之时,需注意分寸,你在宫中也待了些时日,应懂得最基本的防人之心。”
  说着,她弯了弯唇,对萧瑾元微笑:“莫再如今日这般。”
  说罢,便转身离开,徒留萧瑾元一人立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
  她没必要骗他。萧瑾元想。
  她还救过他。
  而他的母亲张氏……
  萧瑾元静默于原地,似乎在整理思绪,又似乎在发呆,就这般立了良久。
  而萧瑾岚却是不管这些,她离开萧瑾元回到院子后,就遇见了办完事回来的流修。
  “如何,人可控制了?”
  流修点头:“不过还在嘴硬。”
  萧瑾岚云淡风轻地道:“无妨,再多吃两天苦头就好了。”
  不过是个情夫而已,若真有骨气,也不至于沦落到与张氏偷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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