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七章 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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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本就该顶天立地,却往往还不及女子那般笃定一生。刘兰芝的那句话,“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就是在叮嘱焦仲卿,莫要因为阿姥的“槌床大怒”而退却。可是,仲卿的软弱,终是负了她一片真心。
  身处杭城的沈迪,其时正暗恋着越剧团的另外一个演员,她喊他“哥哥”。因为害怕拒绝,她隐忍地不敢去轻易捅破那层薄纸,那时的她,以为自己可以为他做一切,即便是要将她的眼睛换去,她也愿意。为了让他的才能得到发挥,而不是总扮演一些小角色,她还特意给他们团长写了封信,言辞恳切,有理有据,将“哥哥”演的作品缕析地条条到位。很快,“哥哥”便有了省文化厅为他专门举办的越剧专场,当然,不能说是她的信起了多大的作用,但至少让领导对他起了重用之意。尽管沈迪心里爱慕着他,还是无法越过那道心里的坎,再加之,他已然越走越远,甚至跨上了大荧幕。沈迪和“哥哥”的世界,已然越来越隔膜了。
  眼下的这位男子,傅沅熙,他对自己固然是好的。可是,这种好,能维持多久,这种宠溺,能坚持多长?她不得而知,这是她想要去尝试的真正的恋爱,不容有失。她希望,她期待的那种爱情,一生一世,他能做到。如果不能,那便不再纠葛。
  傅沅熙本已想好,怎么在回答沈迪的同时,又能表达自己的真心,却见一旁的沈迪正遥想事情发痴的模样。他第一次见到她痴想的神情,当然,她在想什么,他是不得而知的。等了许久,见她还在深思,便轻声问了句:“在想什么呢?”
  “哦,想起很多事情。你在想怎么回答我,我也不能无所事事吧。”
  “对不起,让你等久了。之所以想了这么久,是为了告诉你,我的回答不是随意而出的,而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哦?愿闻其详。”
  “首先,你的眼睛不管是好,还是坏,我都愿意做你的助行人。我希望是那个能和你一起携手走完人生的人,除非,哪天,你主动提出不要我了,我会尊重你的意见,当然,如果我还爱着你,你也还爱着我,你是因为一时生气,或者为了你的变故,而故意提出离开我,那另当别论,我是坚决不会同意分手的。其次,如果你的眼睛确实不好了,我就做你的眼睛,不管你在哪里,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在你身边,我不会把我的眼睛给你。因为,如果我们成立了家庭,我就是你的丈夫,是支撑这个家庭的顶梁柱,是你的天,你已经不能正常工作、生活了,我就更加不能垮掉,我相信,我在外辛苦,总比你在外辛苦然后回到家里来照顾我比较好,你会需要我的照顾,我也会对你不离不弃。再次,你的眼睛要是一直不好,而我哪一天必须先你而走,这样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因为我毕竟大你五岁,而女性的高龄率比男性高很多,那天,我会签下遗嘱,将我的眼睛留给你。我虽然走了,但是我的眼睛还陪着你,这会让我很安心。”
  沈迪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话,不是誓言,却比泰山还要重。她以为,答案无非两个,要么给,要么不给。沈迪必须承认,她被眼前这个男人的话感动了,他说出了她内心深处最想要的答案。望着他的眼睛,尽管是夜里,她仍然能感觉到他眼中散发出来的笃定的光芒。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需要我把心掏出来吗?”
  沈迪摇摇头,她定了定神,深呼吸,说:“你能低下头吗?”
  傅沅熙顺从了,沈星踮起脚尖,亲吻上他的额头。他感觉到一丝温存的湿润,对的,那是她的吻,居然是她主动的吻。他激动地抬起头,望向她,她的眼里,似乎闪烁着点点波光。傅沅熙尽量稳定心绪,说:“相信我,今天说的,我会做到。这不是誓言,也不是承诺,这是你会看得到的行动。”
  “嗯。我相信。”沈迪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爱你。”傅沅熙温柔地说出这三个字。
  “我知道。”沈迪终于接受了他的爱。
  傅沅熙激动地将她搂入怀中,他垂下头,闭上眼,送上了他感激的吻,她很快回应,双唇相印,相碰的舌尖化作了绕指柔。这吻,带着空气中甜蜜的花香。
  回去的路上,车里的广播,正播放着那首老歌:
  你是我心底深刻的烙印,
  你是我眼中唯一的身影,
  你是我梦里重复的故事,
  你是我耳边辗转的叮咛。
  你是我梦魂深处,永远不停不停的思念,
  你是我今生今世,永远不悔不悔的知己。
  爱情,往往,并不需要誓言来支撑,只需要两颗真心,心心相印。这两颗心,要互相支撑,要长相守。望着一路兴奋的傅沅熙,沈迪又想起了那句话“不论是活着,还是死去,就像峭壁上两棵纠缠在一起的长青藤,共同生长,繁茂,共同经受风雨最恶意的袭击,共同领略阳光最温存的爱抚。最终,共同枯烂、腐败,化作坠入深渊的一缕屑尘。这才是爱情。”
  傅沅熙回到宿舍,回忆着今夜沈迪的一颦一笑。这个夜里,他懂得了她关于爱情的想法,懂得了她拒绝的理由,也懂得了她在那一刻主动付出的悸动。原来,她和自己一样,对爱情,是这样的坚守。
  他想,其实,对于自己的条件,沈迪几乎是不了解的,她从不主动问他的情况,她知道这辆车是单位配的,并非他自己买的;她不知道他是否买了房,也不知道他在单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职位,更不知道他的未来会是怎样的景象。但是,她还是愿意相信他。
  沈迪花钱从不大手大脚,奉行赚多少才花多少的原则,不会去透支,她从不用信用卡,每个月会把自己的工资拿出一大半交给母亲。她不问他一个月多少工资,也不问他怎么计划后面的生活,不会说害怕没有安全感,更不抱怨她的工作多么辛苦,对于这样一个截然不同于世俗的女孩,他的心里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想法,他需要她,希望和她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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