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 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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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伯特获知公海舰队主力逃离威廉港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信号旗卓有成效的切断了威廉港与柏林之间的联系,直到舰队绕过格雷嫩角之后,通信才被恢复。
  “主力舰队跑了?”
  艾伯特脸上写满了惊愕,在协约国的停战条件中,公海舰队是不可回避的一条,按照初步达成的协议来看,公海舰队应该在皇家海军的看押下前往斯卡帕湾。而且放了防止出现意外,公海舰队所有火炮的击发装置将被拆除,水兵数额也必须降到最低,而且燃料也几乎只够单程航行所用。
  如果公海舰队不被看管起来,协约国集团是绝不放心就这么开展和谈的,而现在下面的人竟然告诉他公海舰队的主力跑路了,你说艾伯特急不急?
  “混账,是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是谁下的命令!”艾伯特愤怒地拍着桌子,问了几个完全没有意义的问题。
  好在这位还有政治家的素质,他很快就清醒了,知道像个泼妇一样骂街是没有意义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艾伯特沉吟了片刻之后,又问道:“情况有多严重?有多少舰船离港了?”
  离港舰船的名单相当的长,反正秘书每念一个名字,艾伯特脸色就难看一分。咱们就捡重要的说吧,巴伐利亚级战列舰两艘、国王级战列舰四艘、德弗林格尔级战列巡洋舰两艘、塞德里茨级战列巡洋舰一艘、毛奇级战列巡洋舰一艘、科隆级轻巡洋舰两艘、柯林斯保级轻巡洋舰四艘、布鲁默级轻巡洋舰两艘,驱逐舰什么就别提了。
  反正这些战舰不一列外都是德国海军的精华所在,是主力中的主力。少了他们公海舰队的实力基本上就去掉了将近一半。
  “立刻给他们发电报,命令他们立刻返回军港!”艾伯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番话。
  不过他的命令如果管用的话,公海舰队就不会出逃了。对于这位首相大人的命令,多曼尼克是嗤之以鼻,直接将早就拟定好的一篇声明发了回去。
  在这片声明中,以冯.鲁伊特为首的军官们拒绝承认艾伯特临时政府的合法性,也拒绝接受威廉二世退位的结果。他们将艾伯特视成为国家和民族的叛徒,要求全国人民立刻行动起来,推翻这个叛徒的非法政权,逮捕他!绞死他!
  这样的声明自然将艾伯特气得够呛,可是生气又管什么用,重要的是消除不利的结果。经过内阁开会紧急讨论之后,做出了两个决定,第一,继续联系叛变的军官,继续做“思想工作”争取和平的解决问题;第二,做好最坏的打算,立刻将公海舰队剩下的舰船组织起来前往拦截。
  艾伯特说道:“发生这样的事件是令人痛心的,一小撮别有用心的阴谋份子窃取了我们的舰队,企图打乱我们争取和平的步伐。我要说,我们将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这是痴心妄想!”
  掌声响起,就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鼓掌的。不都是些废话吗?
  当然,艾伯特不仅仅只会说废话,他还是相当有政治手腕的。散会之后,他立刻就联系了德国军官团、容克地主的代表兴登堡。
  “你不是说军队完全受到控制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对于艾伯特的质问,兴登堡有些不喜,在他看来艾伯特不过是个政治小丑,只是当前糟糕局面下的一个相对不那么糟糕的选择而已。不过为了大局着想,他尽量克制自己的怒气,解释道:
  “根据我的了解,这是一部分军官私自采取的行动。我将尽最大的努力说服他们!”
  “那你最好快一点,我们时间有限!”
  说完这句话,艾伯特怒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让电话线那头的兴登堡好一阵恼火。
  “无理的马具工人,他以为是在对谁说话。”兴登堡冲着格勒纳就是一通发泄,骂骂喋喋了一阵子,才垂下了头颅,“到底是怎么回事?舍尔和希佩尔难道连这点儿控制力都没有了吗?”
  “全国的情况都是一片混乱。”格勒纳很为难地回答道。
  确实,随着革命的开展,德国就没有一处消停的地方,首先造反的海军本来就是重灾区,再出现任何乱子都不意外。
  “尽量的说服他们,如今我们只能投降!”兴登堡揉了揉大脑袋,有气无力地吩咐道。
  而此时,叛变的舰队已经抵达了莱斯岛海峡,对于未来的路在何方,留在旗舰巴登号上的军官们开展了一场热烈的讨论。沉浸在顺利出逃喜悦中的军官们,对未来持有乐观态度,甚至觉得只要他们抵达什切青,柏林的伪政权就会崩溃。
  “将军,威廉港来电。”
  冯.鲁伊特接过电报,扫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他一边将电报递给多曼尼克,一边说道:“情况不太妙,艾伯特命令拦截我们,舰队已经驶向了基尔运河,而且基尔港的舰队也正在出海……”
  这个消息让叛变的军官们有些意外,他们一直以为那些未同他们一起起义的军官不会对他们采取敌对策略,也不会接受艾伯特伪政权的命令。最起码也应该保持中立。谁想到他们的行动是如此的果断,难道德国海军要同室操戈吗?
  一时间所有的眼睛都对准了卡尔波维奇,作为起义的发起者,大家都想听听他对此有何高见。
  卡尔波维奇沉住了气,镇定地说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们一样为德意志战斗到底,类似梅斯尼尔一样的胆小鬼还有很多。所以他们会屈服于伪政权的命令一点儿都不让人意外!”
  实话实说,这个答案并不能让人满意,立刻就有军官问道:“那我们怎么办,跟他们作战,将炮弹射向我们曾经的战友?”
  卡尔波维奇摇了摇头道:“我们当然不能这么做,不能我们的舰队开火,我们不是艾伯特那种叛国者,不能对自己人下手!”
  这个回答让军官们稍微满意了一点儿,如果卡尔波维奇刚才说什么必须消灭伪政权的舰队,那么肯定会反水,他们绝不会对自己人开火,绝不!
  “那我们投降?返回威廉港?”
  对于这种意见,卡尔波维奇自然会强烈地抵制:“那不是功亏一篑了吗?”
  说着他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我们决不能就此屈服,继续前往什切青,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他继续乘热打铁地说道:“我认为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不应该理会柏林的劝降电报,我们必须坚定信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卡尔波维奇的话让军官们恢复了一点儿信心,舰队继续向南进发,似乎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他们前往什切青。
  对此,卡尔波维奇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什切青是什么情况他还能不知道,他为军官们描绘的那一切都是子虚乌有的,不会有接应,不会有反对柏林的军事政变。舰队驶入什切青之后,所有的谎言都将被拆穿!
  “莫瑞根同志,你现在是不是该向我传达安德烈同志的最终指示了,继续往什切青方向行驶,要么我们会被德国舰队拦截,要么靠岸之后我们就会被关进监狱严加审讯……不管是哪一种都意味着行动将失败!”
  卡尔波维奇一直有些不解,李晓峰为什么不把全盘计划跟他和盘托出,而是派一个女人遥控指挥。卡尔波维奇到没有大男子主义,只是觉得某人并不完全信任自己。
  莫瑞根笑了笑道:“行动一定会成功,你不用担心被拦截,也不用担心会驶往什切青。一切都准备好了!”
  说完之后,她就闭上了眼睛,不再搭理卡尔波维奇,这让未来的王牌间谍有点不爽,可他又不能对一个女人做什么,只能怏怏的走了出去。
  其实在柏林的李晓峰比卡尔波维奇还要紧张,他将能派出去的力量已经全部派出去了,如果行动失败。那真心是白忙活了。
  “基尔来电!”
  布尔加宁兴冲冲的就跑了进来,从他的脸色就能看出,这是好消息。
  “信号旗第二中队来电,行动成功,成功阻塞基尔运河,德国人的舰队被卡住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李晓峰长出一口气,基尔运河可比绕路丹麦要近得多,一旦艾伯特想要拦截舰队,肯定会利用这条运河。一开始某仙人准备直接摧毁基尔运河的船闸。
  不过他有点太高估信号旗的作战能力,以及太小看德国人对基尔运河的重视了。经过一番实地考察之后,李晓峰被迫放弃了这个计划,但是阻塞运河又不得不做。思来想去,他只能对船只下手,如果能击沉一两艘运河中航行的船舶,那么运河的通航一定会受到影响,如果操作得当的话,完全阻塞运河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怎么击沉运河上航行的船舶那就是大问题了,在德国境内活动,信号旗不可能带着重武器比如大炮什么去,而且用火炮击沉一艘船舶也不是特别容易,很有可能刚刚开炮就会被察觉,然后信号旗就被一锅端了。
  为此,李晓峰开动脑筋想办法,从大炮到鱼雷,所有海战武器都被他过了一遍,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水雷上。和其他武器相比,水雷似乎貌不惊人,也没啥技术含量,但是这玩意儿真心管用。
  不过要在基尔运河布雷,也不是特别容易,毕竟水雷的体积也很大,德国大兵哥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信号旗带着水雷过关。而且水雷的类型也必须重新考虑,触发水雷肯定不成,运河只有44米宽11米深,圆滚滚的触发水雷扔里面一眼就能发现。经过慎重考虑,李晓峰选择了磁性沉底雷。扔水里就沉底,基本发现不了,而且磁引信也决定了这个年头的船只根本无法防御。
  在卡尔波维奇鼓动公海舰队主力逃离威廉港的时候,信号旗特种部队也乘着夜色的掩护,从基尔运河的桥梁上将水雷扔进了河底。按照引信的解锁时间计算,估计公海舰队得第一个品尝磁性水雷的厉害了。
  “非常好!”李晓峰满意地点点头,命令道:“开始进行下一步,让咱们在什切青的人发电报,让舰队转道去但泽!”
  “转道但泽?” 冯.鲁伊特不可思议地向译电员问道:“什切青真的这么说?”
  “是的,舰长。什切青方向出现了大量军舰,已经封锁了海港!”
  这个消息让冯.鲁伊特暗自骂了一声该死,拦截舰队比他想象中要快得多,竟然抢先封锁了什切青,这可怎么办?
  “我们只能去但泽!”这是卡尔波维奇的意见。
  说实话,卡尔波维奇对这个结果也很惊讶,因为就在几分钟前,莫瑞根告诉他:“你的任务是鼓动舰队转向但泽。”一开始,他还觉得这是天方夜谭,能把这帮德国佬忽悠到什切青去就够不容易了,毕竟什切青离柏林近,还可以打着推翻伪政权的幌子。可是去但泽有什么意义?又怎么说服这帮德国佬去但泽?说不定,他刚刚提出这个意见,就会被愤怒的德国军官大切八块。
  可是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去什切青已经走不通,除非德国人愿意跟他们的前同僚决一死战,或者直接举手投降,否则前往什切青就是死路一条。既然是死路,那么转道但泽就显得理所当然了。
  “我坚决反对前往但泽!”
  就在军官们在考虑卡尔波维奇的建议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冒了出来,原本被关押起来的梅斯尼尔中校闯了进来,大声疾呼道:“事实已经很明显了,这次的行动根本就是一个笑话,服从艾伯特首相的命令已经是大势所趋,我们不能在一意孤行了!”
  卡尔波维奇有些腻味,这个货怎么又冒出来了?他看了一眼冯.鲁伊特,希望这位将军立刻解决这个不太合群的手下。
  不过这位将军却直接摇了摇头,并一本正经地拒绝道:“梅斯尼尔中校虽然跟我们意见相左,但毕竟是帝国的军官,我们的行动是维护帝国的利益,而不是杀死同僚!”
  卡尔波维奇都无力吐槽了,德国人的骑士精神真心是让人伤不起啊!
  说完这句话,冯.鲁伊特看了梅斯尼尔中校一眼,用沉重的语调问道:“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梅斯尼尔中校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们应该立刻驶向基尔……”
  卡尔波维奇立刻打断了他:“你除了会投降之外,还会什么?”
  梅斯尼尔毫不退让的说道:“这不是投降,而是服从!我们是军人,最基本的信条就是服从!”
  卡尔波维奇刚想反驳,多曼尼克插道:“驶向基尔接受审判?你觉得这是一个好建议?”
  梅斯尼尔皱了皱眉,看了看周围军官锅底一般漆黑的脸色,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可以先跟希佩尔将军取得联系,提出我们的要求,用谈判解决分歧……”
  卡尔波维奇赶紧插话道:“我坚决反对这种做法,这跟直接投降有什么区别!”说着,他重重地挥了一下胳膊:“我们应该前往但泽,然后视情况采取进一步行动!”
  梅斯尼尔中校深深地望了卡尔波维奇一眼,阴沉地说道:“特使先生,我真心不明白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柯尼斯堡的犹太人发动暴动之后,但泽就不安全了。你执意让舰队前往一个不安全的港口,难道你想将舰队拱手送给犹太人?”
  卡尔波维奇瞬间就明白了李晓峰的真实企图了,梅斯尼尔中校说得一点儿都不错,某人就是这个盘算。随着德国的起义愈演愈烈,德国军队根本无法顾及柯尼斯堡,犹太人在东普鲁士轻轻松松地开疆拓土,在柏林起义的当天,但泽就已经被他们占领了。
  这么说吧,只要公海舰队的主力驶入但泽港,那就别想走了。波罗的海舰队的巴西列夫中将已经接到了某仙人的指示,带着大批的水手和军官正高高兴兴地在但泽等着接船呢!
  “你怎么能确定但泽不够安全?”卡尔波维奇明白某仙人的意图之后,立刻开始反驳:“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但泽不够安全。跟前往基尔自首相比,但泽要安全一百倍!”
  “那可不见得!”
  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卡尔波维奇,施罗德少校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将一封电报递给了冯.鲁伊特,后者接过电报看了一眼之后,脸色顿时变了。等他重新抬起头再看卡尔波维奇时,已经是杀气腾腾。
  卡尔波维奇心中咯噔一跳,本能的觉得不妙。不过他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地面对着多曼尼克上校的扫视。
  片刻之后,冯.鲁伊特上校开口了:“特使阁下,我刚才接到了一个有趣的情报。上面说但泽已经在一天前被犹太叛匪占领了,那里已经是叛匪的天下……您能不能告诉我,您为什么让我们去那里?”
  卡尔波维奇很镇定地反问道:“我没有得到这个情报。而且你怎么肯定你获得的消息一定准确呢?”
  冯.鲁伊特脸上闪过一道杀意,他强忍着怒气吼道:“我当然能够肯定,我的兄弟就在但泽服役,他确认了但泽已经失陷!”说着他咆哮了一声:“还有,施罗德少校按照梅斯尼尔中校的请求特意致电给海军部以及前首相阁下,他们一致否认了你这个人的存在!也一致否认了什切青存在什么反对临 时政府的军官团体!说!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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