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片艳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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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小梅突然给王好发来了一组照片:清雨坐在一辆黑色越野车的副驾驶上,清雨从副驾驶上下来,清雨关车门离开。
  陈小梅:今早上有人在校门口拍到的。听说那车得百多万!
  陈小梅:清雨什么时候坐得起这么贵的车了?你跟她一个班,你去问问?
  王好:这是她的私事,我去问不好吧?
  陈小梅:有什么不好的,现在校园网上都在传!说是赵丛睿给她买的!
  王好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半天不知道回什么。陈小梅又发了一张照片,是第一张照片放大的截图。司机的脸模模糊糊,但是依稀能辨认五官。
  陈小梅:但是你看,司机不是赵丛睿呀?
  陈小梅:我们寝室有人猜,清雨可能被包养了。
  王好只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匆匆退出了聊天。她沉沉地看着手机,回忆起了高三那年各种关于清雨的流言蜚语。
  又要,来一次吗?
  下午去上课的时候,清雨和蔚蓝坐在最后面。这是一节大课,和新闻采编专业一起上马列。两个专业的人把教室挤得满满当当。
  人们正眼睛放光地盯着最后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趁着还没有上课,王好赶紧要了清雨的微信,并且传达了同学聚会的消息。她觉得自己这微信要得真是曲折,要么就忘得一干二净,要么就遇不上清雨。
  “可以带家属吗?”蔚蓝撑着脑袋,笑弯了眼。
  王好觉得这人一笑,自己就有点受不住,纯粹是看到帅哥那种不知所措感,匆忙丢下一句“我不清楚”,赶紧离开。连准备好问问照片的事情都忘了。
  “你同学挺可爱,”蔚蓝看着清雨,笑颜不改。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容一收,十分严肃认真地说,“当然,我对她没有半点意思。”
  清雨:“……哦”
  “我觉得你有点敷衍。”蔚蓝严肃地看着她。
  清雨:“……没有。”
  蔚蓝:“有。”
  清雨:“……”她不大想跟这个人说话。
  蔚蓝看她神色一僵,不禁浅浅笑开,丝丝缕缕的愉悦缠进了他的眼睛,霎时簇满了星光。
  这笑容让清雨觉得有点不堪重负,缓缓挪开视线。
  蔚蓝更愉悦了,狐狸眼弯成了弦月,星光璀璨,勾着嘴角伸手捏了捏她的后勃颈。像在给只闹别扭的小猫顺顺毛似的。
  清雨有点别扭,侧身躲了一下。他的手触在后颈皮肤上,温温热热的,不轻不重地力道。但是清雨就时觉得现在后颈的皮肤还有点发烫。
  “你看你看!”苏语指着最后面的清雨和蔚蓝,“帅哥一笑,漫天星光呀!”
  周馨莛一脸花痴,“这个颜值我很可,真的。”
  “刚才你过去,蔚蓝跟你说什么?冲着你笑有什么感觉?”萧雅珺用手指直戳王好。
  “就……就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王好脸一红。
  “瞧你这点出息。”冯晓娟有些鄙夷,完了立马一脸憧憬,“其实,我也挺想感受一下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感觉的……”
  余下几人:“……”用沉默表示对她的唾弃。
  “我有点疑惑,清雨怎么和蔚蓝认识的?听说蔚蓝是蓉都本地人,难道她这一年在蓉都?”萧雅珺道。
  王好耸肩摊手,“我不知道。”
  “真不去陪我上课?”蔚蓝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掌撑着脑袋,侧着身子看向清雨,不死心地又问了一边。这姿势,配上他微勾的唇角和含笑狐狸眼,懒洋洋的,十分风流。
  好些女生忍不住悄悄红了脸,在心里感叹着这怎么顶得住!
  “你去吧。”清雨顶住了,轻轻摇头,“我这节上完了就回去。”
  “行吧,”蔚蓝叹气,笑容收起显得有些无奈又颓丧,起身在她头上揉了揉,看了一圈教室,“我先走了,不要乱加别人的微信。”
  “拜拜。”
  小没良心的。蔚蓝拿食指轻轻戳了戳她脑袋,“走了。”
  清雨抚了抚自己的头顶,把头发抚顺,看着蔚蓝走出侧门。
  “你就是清雨?”旁边原本隔了一个空位的女生挪了过来。
  清雨转头,微笑,“你好。”
  “你好。我是新闻采编专业的。刚刚那是你男朋友?”女生看了一眼已经没有人影的侧门。
  “是的。”清雨点头。
  “不是说你男朋友是赵丛睿吗?”那女生道,随即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言语有些不好,笑道,“不好意思,我就是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你别生气。”
  清雨笑容不变,眼神却慢慢没了刚才的暖意,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那赵丛睿跟你什么关系呀?”
  “校友。”
  “校友呀?你们一个高中的?”女生有点惊讶。
  “嗯。是的。”
  “那你有他电话或者微信吗?”
  清雨摇头,“没有的,我们很久没见了。”
  似乎发现清雨这里得不到什么信息,女生悻悻然回去了。
  清雨这边安静下来,撑着头听老师在上面侃侃而谈。偶尔一两句‘清高的不成样子’‘感觉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蔚大公子怎么可能看上她呀’之类的话飘进耳朵里,她眉毛都没有皱一下,眼睛里无波无绪。
  半天时间,‘大二风云人物人送外号蔚大公子是渣男’就这么挂上校园网了。学校的人们疯狂的转发分享这条链接。链接内容很简单,就两张图片,一张是在咖啡馆里,陈丹青和蔚蓝吃西餐对视的照片;一张是学校教室,蔚蓝用手指戳清雨额头的照片。
  然后评论的,大多是站陈丹青和蔚蓝,表示并不知道清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蔚蓝‘女朋友在读高三’这句话也被人提出来反复揣摩,更多的人更认同是蔚蓝拿来搪塞陈校花的话。
  不知道怎么的,就流传出清雨一个劲儿倒贴蔚蓝,蔚蓝不得不应付一二的说法来了。清雨和选秀小明星关系暧昧又被旧事重提。一天到晚没有被卷子折磨的大学生们不钻研学术,钻研各种八卦倒是门儿清。到了第二天,出来一个大家十分认同的版本:
  清雨是个海王,想享齐人之福。
  渣女清雨就这么盖过渣男蔚蓝,成了全校的“风云人物”。
  “我觉得就是因为你太高调了,以至于我们清雨遭受了这些。”袁媛斜着眼睛,冷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蔚蓝,有点不满他的淡定,语气略微尖锐,但是依然带着怂,“你就不说点什么?”
  蔚蓝头也没抬,更不可能说半句话。
  袁媛气结。恨恨地夹起一块毛肚三两下吃下肚。
  清雨从洗手间回来,发觉桌子上的气氛略微微妙。
  “怎么了?”她小声问闷头吃东西的袁媛。
  袁媛含糊地哼了一声。
  蔚蓝从清汤里给清雨夹西南花,“她在生我的气,怪我在学校太高调,不然你也不会被人说三道四。”
  嗯,语气很平淡。但眼神……自责愧疚委屈难过……
  清雨当作没看见。
  袁媛略微得意地挑眉看蔚蓝一眼。
  两人的暗潮汹涌清雨不想搭理,只管吃菜,并且不只一次想往红锅里伸筷子,都被翻滚的辣椒吓退。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刚刚靠近锅沿,一双筷子从对面伸来夹住了她的筷子。
  “最好不要尝试,不然肚子痛的是你。”蔚蓝看着清雨道。灯光明亮,锅里升腾而起的烟雾缭绕,蔚蓝的脸在烟后,略微有些不似凡间颜色。
  清雨把筷子缩了回去。
  袁媛翻了个白眼,“让她吃呗,痛着痛着就习惯了。”
  “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蔚蓝看她一眼,语气淡淡的。
  “少在这里妖言惑人!”袁媛马上瞪眼睛怼。
  清雨:“……”
  吃完饭,把袁媛塞进出租车,蔚蓝像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一样,拍了拍手走回清雨身边,绅士轻松自在,“我们逛一会儿?”
  清雨看着扬长而去的出租车,耳边似乎还萦绕着车子发动前,袁媛的叫声大骂:“狗蔚蓝!”
  整条街的人都在往这边张望,难为这人还能这般淡定。
  “你真的生气吗?”蔚蓝偏头看着清雨。
  “流言吗?”清雨看他,从他眼底读到了一丝在意,缓缓道,“我没有看校园网,所以没什么。”
  “那我澄清一下?”蔚蓝微微挑眉。
  清雨微眯起眼睛瞧他,“有点想法?”
  蔚蓝掩唇咳了一声,笑得满眼星河璀璨,“有点。”
  “那还是别了。”
  星河璀璨顿时失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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