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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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暴晒的一天,知了玩命叫唤,安俊看了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今晚到明天是红色暴雨警告,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齐嘉一脸苦闷,实在不知道安俊在打什么主意,她的面前是一个小小的背包。安俊不允许她带太多的东西,只让她带随身的衣服。
  傍晚,天气愈发闷热了。安俊做了一大桌子菜,还有米饭和红豆粥。齐嘉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连看都没看那些饭菜一眼。
  安俊放好碗筷,用低沉而温柔的声音道:“吃饭吧。”
  齐嘉没有理他,依旧在发愣。
  安俊强行克制着自己:“齐嘉,吃点儿东西吧。”
  齐嘉摇头:“天气太热了,我吃不下。”
  安俊冷冷道:“我劝你有的吃就赶紧吃吧,未来的几天内我们还不知道有没有东西吃?”
  齐嘉惊恐道:“我们要偷渡对吗?偷渡是犯法的,安俊,你要考虑清楚。”
  安俊冷笑道:“犯法,大小姐,你做过的违法的事还少吗?如果不是我,恐怕你现在还在监狱里呆着呢。”
  齐嘉颤抖道:“去哪里,我不想走。”
  安俊一个人开始吃饭,目光变得越来越狰狞:“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到时你就知道了。”
  齐嘉可怜巴巴哀求道:“这样离开很危险的,安俊,你要想清楚。”
  安俊在吃麻辣鸡翅,一边咯吱咯吱咬着鸡骨头,一边眼露凶光:“呆在t城,只有死路一条。齐嘉,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要总是挑战我的极限。”
  齐嘉眼睛里全是不甘心和不理解,安俊用纸巾擦擦嘴,开始剥一盘子大虾。他细心地将虾肉剥好,放在齐嘉的碗中,脸上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故作优雅地对齐嘉说:“我给你剥了虾,女人都是最喜欢吃虾,又讨厌剥虾壳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齐嘉有点儿走神,没有听到安俊的话。
  安俊忽然站起身来,径直走到沙发前,一把将齐嘉从沙发上扯了下来。齐嘉吓了一跳,向安俊的脸庞望去,发现他已经变成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昔日的英俊温柔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张扭曲的愤怒的脸,那寒霜一样的眼神似乎在说:“你如果再不配合我,我就要动粗了。”
  安俊拉扯着齐嘉的头发,把她拽到饭桌前,按到椅子上,齐嘉瑟瑟发抖,哀求道:“我听你的话,一会儿跟你走,但是东西我实在吃不下。”
  安俊给她夹菜,还盛了一碗汤,咬着牙道:“时间真的不多了,吃完饭我们需要休息一会儿,有充足的体力才能够完成明天的任务,快吃吧,乖。”
  齐嘉用筷子夹了一棵菜心,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努力咽了下去,然后又夹了一个虾仁,快到嘴边时,觉得郁闷和不甘,将筷子放下,对安俊说:“安俊,关于离开的事情,我们能不能再商量一下?你要是觉得有危险,你可以自己先离开,我在t城等着你好不好?”
  安俊笑容僵硬,忽然伸出手来摸着齐嘉的脸说:“多美的一张脸,可惜长了一个匹诺曹的鼻子,就喜欢说谎。”
  齐嘉最讨厌别人说她的鼻子,生气道:“不要拿我的鼻子说事儿,你知道的,我是整容失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安俊叹息道:“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所有的事情我都清清楚楚,包括你现在心里想什么。我那么爱你。可是你呢,却要骗我离开。”
  空气几乎都凝固了,齐嘉慌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想拖累你。”
  安俊用勺子盛了一勺子饭菜,递到齐嘉嘴边:“不想拖累我,就吃了这饭。”
  齐嘉闭着嘴,倔强地摇摇头:“不。”
  安俊眼神灼灼,声音不怒自威:“张嘴。”
  齐嘉看了看安俊的眼睛,那是像豹子一样闪着磷光的双目。
  齐嘉浑身战栗,张开了嘴,安俊把饭喂到了她的嘴里。
  一道金龙一样的闪电从阳台劈过,雷声炸开了,闪电的白光映照着安俊扭曲狰狞的脸,安俊笑了,一切仿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早晨醒来雨势依旧强劲。t城的地势比较低矮,一夜的积水排不出去,一早醒来,城市变成了海洋,很多汽车都泡在水里,安俊将一件背后印着“永安物业”的工作服穿在身上,戴好帽子口罩,然后又将一件工作服扔给齐嘉道:“穿好衣服,我们该出发了。”
  守在安俊家附近的两名便衣,正在处理进水的车子。
  安俊带着齐嘉冒充永安物业的人员走出了大厦,他们的小背包背在工作服里面,一人手里提了个大水桶,两个便衣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大街上的水已经漫到了成年人的胸口位置,整个城市都如同荡漾的海洋。公交车开过,冲起巨大的海浪,海浪把齐嘉浑身上下都淋湿了。
  安俊看齐嘉走的太慢,就搀扶着她,大踏步向t城河走去。有人在积水中玩起了皮划艇,一辆皮划艇划到安俊和齐嘉二人身边,安俊扶着齐嘉登上了皮划艇。皮划艇划向t城河码头,一辆渔船等在那里,安俊和齐嘉被这辆渔船带着离开了t城,不知驶向何处?星期一那天,一早醒来,老人对周小森说:“我带你去看看明天火车经过的地方,踩踩点儿,做好准备。”
  周小森和老人每人背上背着一个大竹筐,走了很久的路,终于来到一座连绵的山脉脚下。那些山脉非常奇特,山顶是平平的,并不是尖顶的。两个人爬山而上,两个小时后,终于登上了山顶。山顶平坦开阔,是像八车道高速公路一样壮观的康庄大道。
  山顶上面是亚寒带气候,生长着浩浩汤汤的杨树林,不是那种高大笔直挺拔的杨树,而是歪歪扭扭的杨树,周小森不知道杨树为什么会长成这个样子,心中觉得很奇怪。
  杨树林中,隔着几步就是成片的紫色小雏菊。围着树坑长着的一圈一圈棕褐色的蘑菇,像杨树戴着项链。五角星形状的荆棘到处都是,走一会儿,两条腿就都扎成了刺猬。
  黄色的蝴蝶不时飞过,林间回旋着清脆的鸟叫。周小森远远地看到一只挺立的松鼠,走近一看,发现却是根雕。一会儿又看到一只豹子,周小森心脏跳动一百八十下,刚要转身逃走,定睛一看,仍然是根雕。
  周小森问老人:“这些栩栩如生的根雕都是谁的作品,是您的吗?”
  老人摇头,指指天空,又指指四野:“我怎么可能有这个本事,这些都是造物主的作品。豹子根雕身后是一条闪闪发亮,冒着银光的河流,不小心走过去想喝一口水,却惊奇的发现这并不是一条河流,而是一大片的*蘑菇。这些蘑菇浓密而饱满,走势曲折,一路蜿蜒向前,就像一条白色的河流。
  老人开始采摘蘑菇,周小森连忙帮忙,不一会儿两人摘了两大筐的蘑菇。
  越过这片平顶的山脉,老人指着远处的一座高架桥说:“每周二上午十点,火车就从这座高架桥经过,明天早晨我来送你。”周小森郑重地点点头。
  回到家中后,老人带着周小森把这些蘑菇根部的泥土清洗干净,穿成串儿,挂在屋的房梁上,一阵风吹来,一串一串的蘑菇随风摆动,就像风铃一般。
  老人拿了一个布包递给周小森,又塞给她一卷纸币。
  周小森接过钱和布包,连忙向老人道谢。布包里是老人烙的饼和熏制的肉干
  周小森非常感动,几乎掉下泪来。
  当天的晚饭,周小森包了顿饺子给老人,用的是当地的地皮菜,地皮菜和炒熟的鸡蛋扮成馅,味道很不错。老人喝了些酒,是当地人喜欢喝的梨汁酒,老人自己酿的,味道很醇香。
  晚饭后,老人依旧击鼓歌唱,用的是印尼语。周小森虽然听不懂他唱的是什么,但是觉得歌声悲凉,充满情感,似乎是在为自己送别。
  周小森和老人相处几日,觉得老人慈祥友爱,这几天跟着老人劳动唱诗,生活充实,建立起了感情。想起明天就要离开,心里难过,忍不住也唱起了《送别》。
  赵品凡的嗓音沙哑,唱起低沉伤感的歌曲来,特别好听。老人听她唱得悦耳动听,便把鼓让给她。周小森开始一边敲鼓,一边唱唐诗。
  老人为她鼓掌,又用英语唱了一首描写胡杨的诗歌:
  “胡杨林,生了一千年;死了一千年;飘浮水中一千年;要问这里的胡杨为什么长不高,因为生命太短,思念太长。”
  窗外月亮正圆,夜来香怒放,吐露芬芳。周小森听得泪眼婆娑,肝肠寸断,一个身影在她的眼前走来走去,她几乎分不清这身影是她自己的,还是赵品凡的。
  第二天早上六点,老人就送周小森去赶火车,二人翻山越岭,眼看就要走上高架桥了,意外却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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