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买骨_分卷阅读_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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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玥儿唏嘘闭目,“是她,为五殿下死过一次…摘星楼大火,修儿惨死寒玉衣里,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是。她逃过一劫,而你,是在劫难逃。”唐晓俯身笑看周玥儿,“我还记得你说过,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死也甘愿…”
  周玥儿朝唐晓脸上狠狠啐了口,“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你的心愿就要实现了。”唐晓掐住周玥儿纤细的颈脖,“你该是心满意足吧。”
  ——“你问我…殿下有什么好…”周玥儿深重艰难的喘息着,“我告诉你…”
  ——“说下去。”唐晓手指微松。
  周玥儿的脸白如雪地,妩媚的眸子一点点散去神采,但唇角梨涡尽显,犹如沉浸在最大的快乐里,“殿下…长情…他,面冷…心热…是世上,最好…最好的男人…玥儿为他…死也…死也甘愿…”
  ——“那我就成全你。”唐晓怒按指尖,颈脉绽裂的声音让整个屋里陷入了地狱一般。
  周玥儿瞳孔渐渐放大,映着唐晓狰狞的脸,释然的歪下头,咽下最后一口气。
  ——“你们一个个甘愿前赴后继的为他去死,那你们就都去死。”唐晓轻声低语,冷冷的把周玥儿抱在了软榻上,“你先去阴曹地府替他们探路,你不会寂寞,他们很快就会来陪你。”
  黑炭嘶嘶烧着,屋里的炭火味越来越刺鼻难闻,唐晓低哼了声,把剩下的女儿红轻洒在周玥儿身上和褥子边,做成一副醉态卧床的模样。
  离开时,唐晓又回头看了眼已经死去的周玥儿,她面容青紫已经窒息身亡,但她又像是死的没有痛苦,她神情快慰,仿佛死得其所。
  唐晓愤然拂袖,吹熄烛火走出寝屋,把屋门牢牢关上,深深的喘着不甘的气息。
  ——“殿下?”一脚踏进院子的老内侍端着酒壶好奇的唤了声,“娘娘呢?”
  唐晓一脸澄定,甩了甩衣袖,自若道:“她喝的太尽兴,已经睡下了。”
  ——“这样…”老内侍看了下自己端着的酒,“人太高兴,是容易不胜酒力。那老奴就先退下了。”
  “退下吧。”唐晓言辞冷静,“不要去打扰太子妃。”
  ——“老奴遵命。”老内侍顺从的转身离开。
  唐晓沉默的回望紧闭的屋门,攥着手心大步往偏屋去了。
  城外,东郊,皇陵。
  新春大节,齐国皇帝都应该亲赴皇陵,祭祀先祖,为国祈福,斋戒三日。武帝年迈体弱,已经受不住路上的颠簸,几年前就由贤王代劳,路上虽苦,但贤王却甘之如饴,武帝的帝位来的太容易,容易到他根本不愿意去珍惜,穆瑞不同,他和皇位擦身而过,他渴望大殿的铸金龙椅,也珍视每一个靠近皇权的机会。
  皇陵祖祠里,穆瑞一身明黄色的绣莽缎服,腰系玉带,还坠着一枚白玉莽龙,那龙目栩栩如生,好似活物。穆瑞润手焚香,静静跪在祖先的牌位前,注视着先帝的牌位,满是皱纹的脸上溢出丝丝得意。
  ——“父皇…”穆瑞幽笑,“当年你抱憾的事,已经在儿子手里达成,世上轮转,该是我的,就是我的,您的好孙儿,我的好儿子,已经稳坐储君之位。皇兄身子每况愈下,应该很快就会下去陪你…到那时,我穆瑞的儿子,就会登上皇位,君临天下。我虽非太上皇,却是真正的皇者之父,一手把他扶植上位的父亲。”
  穆瑞虔诚叩首,他是真心感激上苍,给了自己一个争气的儿子,也让多年大计得以顺利至今。如今,他们父子离结局只差一步,一步。
  皇陵外
  凛冬的苦寒让脚下的土地冻做冰块一块,马蹄踏上都会发出一声声战栗,碎裂着脚下的冻土。穆陵一把勒住马缰,汗血宝马仰天长啸,高高扬起了前蹄,鼻子里喘着粗气。
  ——“殿下,皇陵就在前面。”护卫首领甩着缰绳指着不远处忽隐忽现的山坡,“咱们加快脚力,也就是一炷香的工夫。”
  见穆陵沉默不语,首领隐隐想到什么,垂下头小心道:“殿下,是在想如何进皇陵,见贤王?”
  有热血莽汉扬鞭急道:“殿下不用担心,属下们大可以杀进皇陵,一定可以让您见到贤王。”
  穆陵侧目看去,神色不怒自威,莽汉赶忙抱拳俯首,不再敢多说一句。穆陵收回眼神,面色只有少许纠结,却没有半点对未知的恐惧。
  穆陵不怕死,到了这个地步他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他在做最后的纠结——贤王,自己真的要靠这个从未待见的贤皇叔,去夺回一切吗?
  ——“殿下。”首领试探着,“天就要黑了,天黑皇陵会闭门,一等,又是一夜…”
  穆陵扯下蒙面的黑巾,荒野般没有情感的脸上像覆着皑皑的冰雪,刀疤灼目,彰显着他终于下定的决心。
  ——“随我进皇陵。”穆陵掷地有声,口吻镇定。
  “就这样大大方方进去?”首领看了眼腰间的佩剑。
  穆陵冷冷瞥去,“本宫就是当朝太子,不大大方方去见贤皇叔,难道还要见血么?”
  首领看着穆陵的脸,忽然大悟,狠拍着马背道:“属下蠢笨,殿下就是殿下,当然可以光明正大进皇陵…”
  穆陵不再多说,“驾”一声夹紧马肚,借着暮色的掩护,朝皇陵驰骋而去,不再有半点犹豫。
  第154章 旧时光
  穆陵冷冷瞥去,“本宫就是当朝太子,不大大方方去见贤皇叔,难道还要见血么?”
  首领看着穆陵的脸,忽然大悟,狠拍着马背道:“属下蠢笨,殿下就是殿下,当然可以光明正大进皇陵…”
  穆陵不再多说,“驾”一声夹紧马肚,借着暮色的掩护,朝皇陵驰骋而去,不再有半点犹豫。
  夜色落下,穆瑞缓缓起身走出祖祠,仰头看着夜空寒星点点,闭目惬意的吁出一口气。
  马队的驰骋声愈来愈近,守陵的卫士好奇的探头去看,穆陵来过这里,卫士也认得这位五皇子,见当朝太子一身黑衣,带着不算多的护卫,卫士面面相觑也没有太多诧异。
  ——“殿下。”守陵卫士恭敬跪地,“您怎么来了?”
  穆陵轻抬手背,冷峻道:“朝中有些急事,父皇让本宫面见贤皇叔。皇叔在祖祠里么?”
  “在。”卫士点头,“王爷昨天就到了,殿下,外头风大,赶紧进去吧。”
  穆陵没有应声,跳下汗血绕着手里的马缰,一举一动自若得好像他根本没有被谁夺去身份。卫士接过穆陵的马缰,毕恭毕敬的把他迎进里间。
  ——“王爷。”
  穆瑞悠悠睁眼,神色慵懒。
  卫士单膝跪地,“启禀王爷,太子,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穆瑞微微怔住,随即恢复王者的自若,眉间露出喜意,掸了掸袍服,道,“快请太子进来,其余人等,都退下。”
  ——“属下遵命。”
  穆陵来见自己…穆瑞宽慰颔首,暗叹穆陵行事的谨慎,御花园那夜,自己一股脑都和他说出,要他当时就接受自己,实在太难。但穆瑞知道,他一定会想通,只要细细回忆这些年的点滴,穆陵定是会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除了身生父亲,谁会为一个人付出这么多。
  ——他一定会谅解自己,接受自己。只是…穆瑞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沉稳的脚步声渐近,穆瑞没有转身,他手执剪子整理着祖祠前的草木,露出家常的慈祥背影,不像一位尊贵的亲王,只是一个…和蔼的父亲。
  穆陵不动声色的按住腰间的短剑,悄然滑下掌心,他稳着心绪,竭力让自己平静。
  ——“你来了?”穆瑞一剪子剪下枯枝,摆弄着道,“不过一年没来,又是杂乱成这样,正当先祖们看不见么?”
  穆陵半握手心,戒备着对自己闲唠的穆瑞,“见过…皇叔…”
  穆瑞执剪子的手顿了一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这里只有我俩,还叫什么皇叔?你能来见我,应该已经想通。”
  ——“不叫皇叔?”穆陵错愕发声,“那该叫什么?”
  穆瑞悠然转身,拂开袍服,露出金线绣成的莽龙,“傻陵儿,叫父王呐。”
  穆陵惊退步子,贴在了冰冷的墙上,面色惨白如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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