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驱逐,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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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博然自毕业之后就一直为方家效力,凭借着自己出色的工作能力以及商业手腕成功的获得了方晟的赏识,被调到他身边做秘书接手了各种方家事务。
  他也是近几年才知道方总的夫人原来在外面还有一个失散多年的私生子,原因还是因为方晟需要这个私生子来给他们方家挡难。
  方晟把这件事交给了他,他这一找就是三年,终于在近些时日得到了些消息。
  在看了这一家人的资料之后,他心里一松,甚至没有做任何准备,直接让人到商场里买了些昂贵的衣服首饰,选了个工作不那么忙的日子就开车赶了过来。
  这样子的人他生平看得太多了,没有人不渴望财富,更何况是一个才十六岁的少年?
  可是现在面对君九咄咄逼人的语气,朱博然突然觉得事情有些棘手起来。
  他在心里一样一样的分析,这个年纪的孩子,看重的无非就那几样,既然现在这么抵触,那一定是因为对母亲当初抛弃自己的原因心存芥蒂。
  于是他缓和了神情又道:“君九少爷,其实您不用对我这么戒备,既然您知道自己的身世,那我也就不瞒您了,当初夫人抛弃您固然是她的不对,可她也有她的苦衷,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找您,哪怕您这次回去和我去见她一面也好。”
  “苦衷?这世上谁能没有几个苦衷,麻烦你回去告诉她,抛弃了就是抛弃了,现在想让我回去?绝无可能!”
  君九的态度很尖锐,别说是朱博然,就连江建华夫妇都觉得有些刺耳了。
  君倩悄悄地走到她身边拉了拉她,示意她说话不要那么过激,君九如此坚决的站在他们这边的态度固然欣慰,可同样为人父母,他们也不希望君九和亲生母亲那边闹得太僵。
  君九感受到自己母亲的不安,脸上沉冷的表情缓了缓,低下头对她宽慰的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安慰。
  “君九少爷,话不能说的这么绝对,再怎么说夫人也是您的亲生母亲,只要您愿意回去,我相信夫人会好好补偿你的。”
  朱博然依旧很客气,在来之前他就对君九可能有的反应做了好几种假设,现在君九的反应在他看来只是略微超出预期而已,一切还都在掌握之中。
  “补偿?”听到这个词君九来了兴致,她看着朱博然好笑的问道:“我想知道,您所谓的补偿具体是什么?”
  果然如此,朱博然见君九这种表现,心下很是不屑,他还当是什么少年傲骨,也不过如此,他就说在这种近乎贫民窟长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
  “夫人能给的补偿有很多,您要是随我离开,到了帝都,您会被安排进入最好的大学,享受最优质的待遇,您的吃穿用度也将会是各大名牌服装,最重要的是,您的身份将会无比高贵,以后您就是上流社会的一员,再也不用为钱发愁。”
  当初,朱博然就是用这么一番话给她描绘了一个美好的蓝图,让她迫不及待奔向了她以为的“温柔怜爱”的母亲的怀抱,幻想着可以成为人上人,融入那个贵族世界。
  可当她到得那个世界的时候她才知道,在真正的那些名门世家的眼里,她就只是方家养的一条狗,虽然衣衫华丽,却掩不了骨子里的卑贱!
  说完这些话,朱博然以为君九必然会心驰神往,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许多人奋斗一辈子可能也碰不到上流贵族的一片衣角,更何况是眼前这个毛头小子?
  谁知道现实又再次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君九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末了露出一抹比他还要惊讶的表情道:“就这些?”
  朱博然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甚至没能忍住抽了抽嘴角,不可置信道:“就?”
  “难道不是吗?”君九嗤笑一声,对着他一条一条地数道:“最好的大学?不需要你们安排,我自己可以考;吃穿用度?不劳你们费心,名牌衣服在我眼里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我并不稀罕这些;还有什么?身份地位吗?这个听上去好像还不错,只是我很想问一句,你觉得是养子好听,还是私生子好听?”
  一声声的质问,竟是令得朱博然无法辩驳,他很想怒斥对方的言论就是大放厥词,帝都大学是什么学校,是一般人想进就进的吗?而且他没有说的是,就算是方家安排,也绝对不会是帝都大学,因为那是只属于少爷小姐的荣耀,私生子怎么可以和正统的孩子在同一所学校上下学?
  “那君九少爷,您觉得什么样的条件您才能够接受?一百万?一千万总够了吧?”
  既然对方对他开出的条件这么看不起,朱博然干脆让他自己提要求,他不就是想要钱吗?方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就当拿这些钱去为少爷小姐挡灾了吧!
  “让我和你一起去方家也可以,我只有一个条件,我要方家一半的股权。”
  朱博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脸上的伪装在这一刻消失得干干净净,他看着君九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讽刺。
  “君九少爷,你这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吧?你知道方家一半的股权是什么概念吗?就连你母亲在方家这么多年,也只不过拿到三分之一的股权而已,你让她怎么给你一半的股权?”
  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一个替死鬼而已,还真的把自己当成皇子了?
  “哦,这样么?”君九也没在意他的语气,反而很是通融的点了点头,“那你就让我母亲把她的股权全部转让给我吧,她能做到这一点,我就跟你回去。”
  “这不可能!”朱博然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在三线小城镇长大的私生子会有这么大的野心!但是他来都来了,总不至于空手而归,于是他强压着心底的反感规劝道:“不是夫人不想给你,而是你得知道,她在方家站稳脚跟不容易,要是把股权全给了你,你让方家的人怎么看她?你这不是在把她往火坑里推吗?人都说母子连心,你应该理解夫人。”
  “母子连心?”
  想到前世遭遇的种种,这个词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她的生母,根本就没有心!
  “如果她真的心疼我,那么就不会连这点要求都不会做到,我不想知道你家夫人的事情,但是我很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的养父养母曾经为了我变卖了自己所有的财产,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我在外面负债累累,而我曾经还不知好歹地对他们怀恨在心,可他们从未计较过什么……”
  提到自己的父母,君九连说话的语气都柔软了许多,江建华夫妇更是听得眼眶泛红,他们从来不知道君九一直把这些事情记在心里,在这种时候说出来更是让他们无比动容。
  “我不要求什么,但如若我的养父养母都能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可以为了我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那么我的生母若是连一点股权都不愿意转让,又有什么资格到我面前来谈骨肉亲情?”
  朱博然被君九堵得哑口无言,最终只憋出了几个字冷声道:“你不要不知好歹!”
  君九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威胁,她听到这话一下子就笑了,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道:“如果我就是不知好歹你又想怎么样?”
  “你得知道,以方家的势力,随时都有可能让你们一家都过不下去,君九少爷,如果你真的为你的养父养母好,可得好好思量思量。”
  朱博然这话一出,君九还没有说什么,江建华就已经听不下去了。
  他拎起朱博然送来的那些礼物,看也不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打开门口就往外面扔,顿时遭到了邻居们的疯抢。
  “滚,你给我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江锦南也跳了起来,拿着桌子上的一个茶杯就朝他砸了过去。
  “给我滚出去!有本事你就来啊!我是今年的市中考状元,我倒是想看看你们方家有没有法子让我辍学!”
  朱博然一惊慌忙躲闪,可那茶杯还是砸到了他的头,顿时擦破了他的皮,渗出了一丝血迹。
  朱博然取下眼镜伸手往额头上摸了下,在看到血的时候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
  “犯罪?我还没满十六周岁,做什么事情都不用承担法律责任,你信不信你再不滚,就不止一个茶杯那么简单了?”
  江锦南说着眼睛一瞥就看到了厨房挂在墙上的刀,几步走过去取了下来,转身就往朱博然的方向走去。
  朱博然被骇的一连后退了几步,连说话都开始有些结巴,“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你不要乱来啊!啊!”
  说到后面,他一不小心被身后的门槛绊倒摔了个四脚朝天,君倩则看准时机走过去狠狠踹了他一脚,然后“啪”地一下关上了门。
  自此,客厅里终于是安静了下来,只有门口偶尔会传来两声朱博然从地上爬起来痛苦的抽气声。
  君倩转身看着君九,“别怕,坏人被我们赶跑了,我看谁还敢把你从我们身边带走!”
  “下次他要是敢再来,我就把他的车都给砸了,让他来得了回不去!”怒气未消的江建华也在一旁附和着。
  江锦南倒是冷静了下来,看了看自己手上提着的刀,“咣当”一声把它扔到了地上,心里很是后怕,可面上还是强装镇定的看着君九道:“哥,我刚刚表现的不错吧?你以后不用怕,有我在你前面挡着!”
  君九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家人,一股暖意从心底升起,眼眶迅速湿润起来。
  她转过身微微抬头,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脆弱,好一会儿才重新面对他们,眼角却还是泛着一丝微红。
  她看着江建华夫妇,极为诚恳的保证道歉:“爸,妈,你们放心,不管未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父母永远都只有你们,永远不会有人比你们对我更重要。”
  “知道了,知道了。”江建华不住的应着,君倩则躲在他的身后偷偷地抹着眼泪。
  “那我呢哥?那我呢?”江锦南不满的发出了抗议,“我对你来说不重要吗?”
  君九斜斜瞥了一眼江锦南,语气冷淡,“别叫我哥,你今天应该也知道真相了,我可不是你哥!”
  江锦南顿时苦了脸,几步走过来就抱住了她的胳膊哀求道:“别啊!你是我哥!你就是我哥!我唯一的哥哥哎!”
  说到最后江锦南竟然还唱起了黄梅调,君九一个没忍住破了功,无奈的瞪了他一眼,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贫了?以前那个倔强孤傲的少年到哪儿去了?
  “我可不敢当你哥,你是本事大了,都敢拿刀对着别人了,我可不想以后被人叫做杀人犯的哥哥!”
  “哥,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江锦南知道君九不是真的生自己的气后终于放了心,愈发死皮赖脸起来,“哥,你就原谅我吧!你原谅我好不好?”
  “手撒开!我还有事要去忙,没空理你!”
  “我不!你不说原谅我我就一个寒假都黏着你!”
  “江锦南你三岁吗?啊?!”
  “……”
  江建华夫妇看着打闹的两个孩子,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欣慰之意,纷纷上了楼把空间让给了他们。
  **
  回到自己住的房子后,君九坐在床前思索了一会儿。
  今天发生的事情更加让她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她的心固然想要选择安逸,但只要生母对她的心思一日不灭,她就一日不得安宁,更何况前世种种,她真的能够做到既往不咎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既如此,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吴文海的电话,眼底锋芒毕露。
  “腾飞的股份不用转让了。”
  “对,我决定了。”
  既然注定不能低调行事,那便不妨扶摇直上,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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