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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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致将几件重要的事情交代完后便起身准备上楼休息一会,刚往楼梯口走,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顾淼随口问了一句:“女的总是对一个男的说他好看,是什么意思?”
  顾淼还在整理稿件,闻言抬头愣了下,随即回道:“还能什么意思,喜欢这男的呗,变向表白吧,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沈致余光侧了眼外面那丫头,“哦”了一声,目光微垂说道:“过一会就叫她回来了,给她准备点水果,别中暑了。”
  说完他便上了楼。
  傍晚的时候,沈致下来坐在别墅客厅的窗边,随手查阅一些商务往来邮件,别墅区的管家过来安排晚餐了。
  他抬头望了眼外面,天空暗了下来,远处聚集着大片乌云遮住夕阳,似乎起了风,有些暴雨前的征兆。
  他抬起头,问了句:“小浅呢?”
  他坐这半天了都没见到她人,顾淼告诉他:“我看钱多穿着身潜水服,说是要去后礁岸潜水。”
  沈致忽然凛起了眉:“去了多久?”
  顾淼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四点前去的,有三个小时了。”
  “什么?”沈致猛地放下笔记本,神色突然变得有些不大对劲。
  顾淼也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老大?”
  沈致却倏地站起身大步朝外走去,顾磊正好进来,与沈致打了个照面,沈致阴沉着脸,大步从他身边走过。
  顾磊很少看见沈致如此紧张的神色,问了句:“沈哥怎么了?都要吃饭了到哪去?”
  顾淼也不解地说:“不知道啊。”
  沈致出了别墅便朝后山走,有条弯曲的小径一直通向下山处的礁石岸,头顶的乌云在狂风的推动下渐渐笼罩在这片上空,一声惊雷炸响,沈致抬眸看了眼黑沉的天空,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耳边已经能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四周起了大风,他越靠近,狂浪的声音愈发汹涌,镜片后的眉峰已经紧紧拧在一起。
  然而当他走到礁石岸边时,除了狂浪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碎石,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朝着大海就吼了声:“小浅!”
  回应他的是海浪一波波撞击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烟的迹象,他瞳孔里浮现出可怕的光泽,向着礁石走去再次喊道:“谢钱浅!”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入乱石之中,海浪打湿了他的衣衫,那巨大的冲击力像一记记铁锤,他此时只感觉大脑仿佛沉着千金巨石,面前汹涌的海水如死神的魔爪,一次又一次地夺走他的理智。
  就在这时,一双小手抓住了他,沈致猛然回头,看见谢钱浅就站在他身后,穿着那身白天买的潜水服,完好无损,有些奇怪地盯着他:“你怎么来了?”
  那一瞬间,沈致的情绪如身后的狂浪般疯狂地汹涌着,他反手狠狠攥住她的手腕,像铁钳一样的力道牢牢禁锢着她,漆黑的眼眸泛着可怕的猩红:“你去哪了?”
  谢钱浅感觉到两个手腕上传来强烈的疼痛,她挣扎了一下,但沈致的力道突然变得奇大无比,他是她的雇主,她不可能伤害他,只能任他攥着,回答他:“我在树上,口渴了,我看上面有椰子。”
  沈致额边已经青筋爆出,似乎在竭力忍住某种翻滚的情绪,只是攥着她的力道越来越紧,似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般,饶是谢钱浅忍耐力极强,还是轻轻皱了下眉。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身后是惊涛拍岸,头顶电闪雷鸣,四周狂风汹涌,然而这一切都不敌此时此刻,这个男人眼里的光可怕,他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孩,那眼神仿佛已经穿透她的灵魂。
  下一秒沈致突然松开她的手腕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谢钱浅活动了一下被他捏疼的手腕,有些不解地望着他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头顶的天气,收拾东西没一会也回别墅了。
  顾淼已经让她今天搬进别墅里住,她回到别墅时,顾磊喊她吃饭,她回房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顾淼心事重重的在她房门口来回踱步。
  见她出来,上来就问道:“老大身上怎么潮透了?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晚餐都不用?怎么回事?”
  谢钱浅眨了下眼说:“不知道他为什么往海里走。”
  顾淼一愣,当即就说:“不可能,老大根本不可能靠近海,你没发现我们来海市都不住海边吗?老大很抵触海的,怎么可能往海里走?”
  谢钱浅听见顾淼这样说,有些奇怪地皱起眉,她亲眼看见的,不会看错,要不是她从树上跳下来拉住他,他就要被狂浪卷走了。
  彼时顾磊从楼上走了下来,对他们摇摇头:“没用,我也喊过了,沈哥没理我。”
  说罢,又看着谢钱浅问道:“钱多,你是不是干啥惹老大生气了?”
  谢钱浅抿了抿唇,难道因为下午自己偷跑出去潜水没有告诉他,他不高兴了?
  可是下午他在楼上,她不好去打扰他,但是她跟顾淼说过了。
  谢钱浅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顾家兄弟,顾淼安慰道:“嗨,没事,老大也许这会有事,那我们先吃吧。”
  虽说是吃饭,但桌上三个人都很安静,顾淼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试探地问道:“钱多啊,你…刚才有没有碰老大?”
  谢钱浅抬起头盯顾淼看了看:“我抓了他一下,怕他掉海里。”
  顾淼和顾磊对视一眼,顾磊低下头去,顾淼犹豫了一瞬,委婉地告诉她:“你下次啊,尽量不要碰老大,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吧?”
  顾淼的这句话倒是让谢钱浅冷静下来思索了片刻,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回忆了一下。
  她想到上次拍卖会结束,沈致和一个女的握了下手,便拿湿巾反复擦拭的场景。
  还有上次在寺庙,她为了护他,挡在他身前,之后他神色貌似也有些不对,只是她当时没有在意。
  又联想到沈致身边的人一个女的都没有,这的确是件非常蹊跷的事。
  想到傍晚在海边他那恐怖的眼神,莫不是他一碰到女的就变身成灭霸了?怎么这么科幻呢?
  谢钱浅越想越歪,不禁开口问道:“为什么不能碰?”
  顾淼有些为难地说:“你记着就行。”
  谢钱浅知道顾淼提醒过她,其实她上岗第一天顾淼就告诉她离沈致远一点,她已经尽量远了,哪能想到连碰都不能碰呢?
  大熊猫好歹还能顺个毛,为什么还有人连碰一下都不行呢?
  关于这件深奥的问题谢钱浅想不明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大概惹沈致生气了,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罪魁祸首应该是她跑不掉了,因为顾磊和顾淼现在都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她。
  这就害得本来她应该吃三碗饭的,愣是减了一碗。
  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暴雨,她跑到别墅门口,把她刚才拖回来的网子打开,里面是她下午才扒的牡蛎,本来是准备晚上睡觉前把这些吃掉的,现在只能忍痛割爱了。
  谢钱浅将蒸好的牡蛎端上楼,在沈致的房门口徘徊了一会,然后敲了敲。
  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不用管我。”
  谢钱浅犹豫了一下,还是贴着门说了句:“那个,我自己抓的牡蛎,很肥美。”
  里面没了动静,谢钱浅盯着紧闭的房门发了会呆,刚准备转身,突然传来沈致的声音:“进来。”
  谢钱浅端着盘子推开门,房间很安静,隔音窗阻隔了室外的狂风乱作,雨水顺着落地窗不停滚落,窗外的风景成了雨帘里朦胧不清的影像。
  沈致就这样半躺在卧室窗边的躺椅上,身着淡色的绸缎睡袍,搭着一条深色薄毯,头发半湿,有些难以触及的矜贵。
  谢钱浅走进来后,先是在门边停顿了片刻,有些谨慎地观察着他。
  沈致没有说话,只是转眸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平常无奇的神色,淡淡的,和往常一样,仿佛和傍晚那个男人判若两人。
  谢钱浅见他神色如常,才一步步靠近他,将手中的牡蛎小心翼翼地放在他身前的深色圆形木桌上,对他说:“吃点吧,还热的。”
  她放下盘子的时候,沈致的视线扫到她的手腕,两个手腕上都有很明显的乌青,他凛了下嘴角,指节微微收紧,而后将身上的毯子拿掉。
  刚起身,谢钱浅敏感地退后几步,和他保持着距离。
  沈致睨了她一眼,走到旁边套间的冰箱前,拿出了一个冰袋,又坐回躺椅上,对她说:“手给我。”
  谢钱浅紧紧抿着唇,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他,摇了摇头,不仅没有向前,还又退后了一步。
  沈致看着她的反应,眉宇轻拧:“你干嘛?怕我?”
  谢钱浅点了点头:“怕你再生气了。”
  沈致还第一次看见她谨小慎微的样子,不禁莞尔:“谁告诉你我生气了?”
  “因为我刚才碰了你。”
  沈致镜片后墨黑的眸子沉寂地注视着她,空气忽然安静下来,窗外闪电照亮整片半山,也照亮了面前女孩有些苍白的小脸。
  他垂了下眸,声音带着柔和的磁性,对她说:“你来。”
  谢钱浅此时的脑中在进行着天人交战,她不怕沈致忽然又变成灭霸,她是怕自己会伤到他,她不想成为梁武馆第一个迫害雇主的人,这样她在江湖上的名声就得交待在这了。
  可是面对沈致压迫的眼神,她还是小碎步地往前挪了挪,又挪了挪,最后停在离他一步之遥的距离,就再也不向前了。
  沈致却忽然对她说:“手给我。”
  谢钱浅直摇头:“顾淼说不能碰你。”
  “哦。”
  他说着直接拉过了她的手臂,四目相撞,谢钱浅感觉到手臂上有些温凉如玉的指节,不似傍晚力道那么大,反而…轻轻的,柔柔的,沈致不经意间拽了下她,他们之间最后一步的距离也消失了。
  他嘴角漾起浅而不明的弧度,抬起头隔着镜片望进她眼底:“你碰到我了,我有怎么样吗?”
  谢钱浅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看了看沈致搭在她手臂上的手,又看了看他的神态,居然没有变身?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昨天中奖的2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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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珅不以为意,将女儿视作宝,亲自向乾隆帝请旨为女儿赐个好夫婿。
  正在盖章的乾隆手微顿,暗自思忖着哪个王公大臣还没成亲?
  第19章 chapter 19
  沈致从另一边拿了把小木凳放在身边, 谢钱浅就坐在他膝盖边上,整个人小小的,暖色的光线洒落在她身上, 倒显得她五官柔和许多。
  只不过她身体还有些僵硬,神经依然是紧绷的, 警惕着沈致。
  沈致将她两个手腕放在他膝盖的绒毯上面,然后拿着冰袋帮她敷着乌青的地方, 他视线下垂的时候,浓密的睫毛在镜片后打下扇形的阴影,没有去看她提防的眼神, 只是柔声问了句:“弄疼你了?”
  谢钱浅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手腕上, 只是机械地回:“我以前在武馆都不用处理的,过两天就没了。”
  沈致没有出声,忽而想起下午顾淼对他说的“变向表白”, 他看了她眼, 她难道以为他生她气, 所以难过得特地跑上来?
  虽然她看着不像会难过的样子,但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到底还是让沈致心头软了几分。
  所以她本来放在沈致膝盖上的手,被他握了起来,将她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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