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安眠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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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靳布蹙着眉,她当时真的没有考虑到那么多,等到方才从德勇那里回来的路上才意识到慕容兴的出发点并不那么友善。
  所以她正准备找楚修然帮她出气呢,没想到慕容兴就被他哥绑来了。
  “要不就让他这样在外边跪一夜?”靳布试探着问,事到如今她反而有些怂了,不知道有啥不见血腥的手段可以使用。
  楚修然默然:“也可以。”
  陈金武小小的割舌都把自家小侍读吓得半天回不来神,若现在弄出点什么见血的刑罚估计自家小侍读又得好几天缓和。
  说到底还是年纪小,以往又整日苦读不明白官场的残忍和朝廷上的尔虞我诈。
  “往后几日本宫去哪里你就跟到哪里,必须寸步不离明白吗。”楚修然的眼睛紧盯着手里的书卷道。
  靳布干干笑道:“遵命!还有方才对殿下乱发脾气了,对不起哈。”
  虽然觉得德勇受罚有点冤,但现在慕容兴被绑在外边,也算出了口恶气。
  并且楚修然说得也没错,从结果来看德勇确实没有完成他交待的任务。
  楚修然这才掀起眼帘将手里的书卷轻轻拍在靳布的额头:“你自打有了官职就在东宫,未与朝廷中的其他官员有过多的走动和联系,自是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你现在出去就代表着东宫,若有人对你不敬就是在挑战大夏太子的威仪,明白了吗?当然,像慕容兴这样冲动蠢笨到明着欺负人的还是少数,总之春猎这些天跟紧本宫。”
  “嗯嗯。”靳布点头如捣蒜,她知道自己玩性大,心也大,就拿慕容兴这事来讲,在她看来找到楚修然有点底气私下打一顿或者吵一架就行了。
  但在慕容正与楚修然看来却是完全不同的性质了。
  “对了,这几日我不能直接留宿在你帐里,我怕你会睡不好所以给你带来了这个。”靳布拿出怀里的薰衣草香包道。
  她此次出行前专门去找思思要了些薰衣草的安眠精油,又去陈明湛那里拿了些薰衣草的干花瓣。
  好在陈明湛他们是从疆外学得制香手艺,这薰衣草花瓣在别处难寻,在他店里却有不少。
  她将安眠精油洒在薰衣草花瓣上,接着将花瓣细细碾碎才做出这个安眠花包来。
  靳布揭开帐内的小香炉将花瓣粉末取出来些洒了进去,很快舒缓浓郁的香味就随着袅袅炉烟飘了出来。
  “这叫薰衣草,安眠用的,我有朋友在做香包出来前专门去那里取的,你闻闻是不是好香。”靳布蹲在香炉将飘出来的烟往自己鼻下扇了扇,一脸陶醉。
  楚修然看着她明亮的眼睛认真的神色,思绪一瞬飞到帐外。
  自家小侍读好像很喜欢这些女子用的东西,之前听说她出钱开的店铺也是女子用的脂粉店,认识的人也是制香的。
  说实在的,他一直觉得这种喜好有些娘们儿兮兮的。
  可小侍读这身高体型真让她挽弓搭箭,挥刀弄斧也太违和,看来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为了状元侍读而生,浑身隽秀书卷气。
  但自家小侍读好像也没有特别吊书袋,基本的律法不知晓,政法史书不甚了解,一手毛笔字更是吓人的厉害。
  反倒一些世人不甚注重的方面却很了解,比如《算记》里很多他解不出来就连太傅也一知半解的题目她都能用奇怪的字符解释出来;
  比如《墨经》里的力,声,光学,一般人了解透一门已经很让人膜拜了,自家小侍读这几样都不止于了解,甚至还能用到现实生活中。
  有不止一次他看见小侍读在院子里用一小块透明的东西折射出七彩斑斓的彩虹逗得那些宫女们哈哈大笑;也见过她用小原木做小滑轮偷偷将鸟窝里的鸟蛋运下树。
  最关键的是她对自己丰富的知识很不以为意也不自知,既不像有些学者那般摇头晃脑的炫耀也不像有些学者那般藏着掖着,反而很随意地用在生活各处。
  虽然是用在逗乐宫女调皮捣蛋的方面。
  也不像一般的书呆子就知苦读书,还会知道做点小生意,写个小戏本子,没事儿了还想去喝喝花酒……
  想到这里楚修然又不自觉地挑起嘴角无声笑了笑。
  “殿下,殿下。”上完香的靳布看着面前的楚修然竟然傻笑起来,吓得立马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楚修然迅速从魂飞魄散中回来收了笑意正色道:“蛮好闻,下去罢。”
  靳布不明所以,一步三回头在心里嘀咕,这薰衣草精油这么有用吗,刚点上就能让人做梦傻笑了?!
  帐外慕容兴看见靳布出来一脸的不服气,他没想到自己刚拿着小马在大哥面前炫耀就被大哥连捆带绑的送到了太子帐前,还扬言随意靳侍读处罚他。
  他做错什么了?一个读书人什么都不会,只会说些好听的拍拍太子的马屁就哄的太子将她的帐篷破格安置在皇子亲王中。
  再说了给了那一马鞭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这小子也没摔成少胳膊少腿,怎么就要惩罚自己了?
  慕容一家怎么就窝囊成这个地步了。
  靳布望着面前跪着的慕容兴有些犯怵,专程贴着帐篷边走。
  “你站住!”慕容兴喊道。
  靳布止住脚步,背对着慕容兴后退几步道:“二公子何事?”
  “哼,你现在准备怎么处罚我?听说你身边的侍卫被打了二十军杖你准备打我多少?”慕容兴满脸不在乎,“你们读书人哪个不是睚眦必报,逮着机会就给人穿小鞋,今个落你手里我认了,你一百军杖砸下来我慕容兴吭一声管你叫‘爷爷’!”
  “额,敢情二公子还有随便认祖宗的癖好。”靳布转过身道。
  “你少给我玩文拽字的,这方面我说不过你!说吧怎么罚,现在就放马过来!”慕容兴横了靳布一眼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罚你,所以就让你在这里跪一夜了事了。”说罢靳布抱拳道,“那二公子先在这儿跪着,我先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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