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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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熠是彻底的净身出户,除了身上穿的一身衣服,只有一个手机,万幸的是手机上还绑着两张卡,要不然他可能连酒店也住不起。他去半岛酒店开了间房,关上门,挂上安全锁,才总算感觉到了自由的味道。林熠摸出手机,打开拨号键盘,一个一个的输入在脑中盘桓7天的数字。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了,仿佛对方一直握着手机,片刻不离的等着这个电话。林熠没想到苏诚会接的这么快,愣了一下。
  “喂……是林熠吗?”
  “是我。”林熠握着听筒的手不住的发抖,他用两手紧攥着手机,才不至于让手机从耳边滑落。
  两边都在沉默,耳边只有对方的呼吸声。
  “橙子你还在b市吗?”
  “在,我放寒假了,这段时间都在。”
  “有空见个面吗?我在王府半岛酒店xxxx号房……”林熠还没说完,就被苏诚打断。
  “你别动,我来找你。”
  “好,我等你。”撂下电话,林熠才松了一口气。他走到房间门口,坐在地毯上听着走廊里的声音。他希望下一个走向这间房的人就是苏诚。上一次他刚恢复记忆,脑子里一团糟,都没跟苏诚好好说上一句话。这次见到他,该说什么呢?橙子,好久不见。橙子,这三年你过得好吗?橙子,我很想你……
  林熠正组织着语言,身后突然响起敲门声,一下,两下,三下。林熠从地上跳起来,揪着嗓子悬着心问:“谁?”
  “我。”
  低沉清冷的声线直刺林熠的耳膜,是橙子。林熠赶紧开门,却又被安全锁阻隔,他又急忙去摘安全锁,终于门开了。
  苏诚穿着跟一周前见面类似的衣服,只是不同颜色。他还跟以前一样,对穿衣打扮毫不在意,哪个衣服穿着舒服,就黑白灰蓝各买一件,省心省事。
  林熠笑了,蹦出一句:“我离婚了。”说完就后悔了,哪有人见面寒暄说这个的,脑子里那些腹稿都白打了,靠。
  “咱们结婚吧。”
  林熠怎么也没想到苏诚还真接了他的话,他抬起头,紧紧的盯着苏诚看,看他嘴角上扬,眼睛里却满是认真,又赶紧低头回避着他的视线。
  林熠是想恢复自由身,然后再续个前缘,可是真听苏诚这么说他却秒怂,觉得自己配不上了。“你知道我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就说要跟我结婚?我已经不是富二代了,还离过婚,有过孩子……”
  “我没变就行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
  林熠的手死死的抓着苏诚的衣服,脑袋始终低垂着,憋了7天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的砸在地毯上,变成一点一点晕湿的痕迹。
  苏诚以前从没见林熠哭过,不管是被隔离还是被绑架,身上多难受都从没掉过眼泪。他把林熠抱在怀里,一点一点的收紧胳膊,把他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肩膀上,不一会就感觉到一片温热的湿迹。“哭吧,都哭出来,不用忍着。”这一个星期自己都坐立不安,每天扎在星巴克把咖啡当水喝,林熠承受的会比他更多。他希望这三年林熠心里的苦都能被眼泪带走,一点也不留。
  林熠趴在苏诚的肩膀上呜呜的低声痛哭,声音恐怖得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苏诚在林熠身体的颤抖中发现了一种规律性的震颤。不会错,那是抑制剂的副作用。他一直压抑的心痛一并涌了出来,说出的话声音哽咽,鼻音浓重。
  “吃抑制剂了?”
  听到苏诚的话,林熠止住眼泪抬起头,好好的看着苏诚。
  “不吃我没法走到你跟前。”林熠不愿意做被yu wang驱使的动物,他想做有选择能力的人,他要选苏诚。“橙子,我爱你。”
  苏诚捧着他的脸,在他肿得软软的眼皮上亲了一下,低声说,“都过去了,以后有我。走,咱领证去。”
  “啊?现在啊?”林熠没想到苏诚说的结婚是立刻马上的现在进行时。
  “得快点要不人家民政局下班了。”他已经错过了一次,又等了三年,现在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再拖延。
  “我这哪能见人啊,要不咱明天?”林熠现在眼睛肿得睁眼睛都费劲,早知道他刚才就不发泄那一通了,这可怎么拍照啊。
  “这就挺好。”苏诚看林熠怎么看怎么觉着好看,眼睛肿也有眼睛肿得味道。
  “等会儿,我洗把脸。”林熠挣开苏诚的怀抱,冲向洗手间,开着凉水对着自己的眼皮狂冲了十分钟,觉得有点模样了,才擦擦脸出来。
  “走吧。”
  走到一楼爱马仕专卖店的时候,林熠随手买了件衬衫,把来时穿着的那件叶准的衣服直接扔在了试衣间。
  “先生您衣服……”sa追着林熠出来,想把衣服还他。
  “扔了吧,不要了。”
  林熠上午刚离婚,身份证、户口本、离婚证都是全的,没想到苏诚竟然也随身揣着户口本,像是有备而来。他今天使用过度的泪腺,又有点发酸,随即攥紧了苏诚的手。1月14日,不是什么好日子,一到下午,民政局结婚离婚的屋都没人了,工作人员三三两两的聚着堆说话,东家长西家短的议论着。
  林熠一进结婚登记处那屋,就看见上午他办离婚时非要给他调解的大姐。那大姐也看见了他,也愣了一下,然后刻薄的说:“现在的年轻人啊,上午离婚,下午就敢来结婚。我在这儿干了二十年,还真是头一回见。”
  林熠的脸一下涨得通红,牵着苏诚的手也松了劲儿,却被苏诚牢牢握住,变成十指紧扣。然后他听见苏诚说:“麻烦您快点成吗?我们着急。”
  林熠一下就笑开了,整个办手续的过程中都是笑呵呵的,结婚照拍的也是一团喜气,根本看不出曾经哭过。
  “这一下午净看你跟这儿傻乐了。”苏诚也笑,今天是他25年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
  “我乐你也不是没变啊,搁以前你说不出这话。”林熠还记得以前苏诚不管办什么都气定神闲,被人加塞儿也不介意,更不会因为工作人员的态度多说话。
  “我着急啊。”
  “哈哈哈哈。”
  拿到结婚证那一刻,林熠手是抖的,纤长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抚摸着证件,外皮,里面,照片,每一寸都印上了林熠的指纹。
  苏诚拉过林熠的手,把两个人的结婚证一并收好,对林熠说:“我太着急了,没准备什么求婚仪式和酒席。咱先回家跟我爸妈吃顿团圆饭,以后再好好办。”
  “不用,办什么呀,我这死而复生的别再吓着人家。吃顿饭就行了,我就是怕我这突然出现就跟你结了婚,怕叔叔阿姨接受不了。”林熠早就没有三年前那种大操大办的心思了,他跟父母脱离了关系,又是二婚,同学朋友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他哪有脸去摆酒席。他消失了三年,又突然出现,两位老人能接受吗?
  “你就放心跟我走吧,难得寒假我爸在家。”其实苏诚的爸妈很了解他,知道他要么就不结婚,只要结很肯定是跟林熠。果不其然,回家之后,苏诚的爸妈一点都没为难林熠,甚至连他这三年去哪了干嘛了都没问,只是说孩子回来就好。
  晚上,两个人回到了林熠中午开的王府半岛酒店。其实苏诚在b市有自己的房子,三年前就准备好做两个人的新房。只是林熠突然传出噩耗,装修才搁置下来。
  洗好澡,躺在床上,林熠看着苏诚,犹豫再三还是问道:“为什么你不问我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诚伸手摸了摸林熠吹得半干的头发,柔声说:“是信息素欺骗对不对?那个人洗掉了你身体里我的信息素和记忆,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重新标记,你就会以为他的信息素是我的,进而把他当成我。我知道这三年你心里始终是爱我的。”苏诚自己的研究方向就是abo性别与生育,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不问是因为他在自责,如果不是他当初坚持不标记,如果他毕业就和林熠结婚没有因为实验拖延半年,林熠怎么会遭受这样的痛苦折磨。他以为他给了林熠自由选择的权利,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正是这所谓的自由把他推进了深渊。
  “我不问是我不敢面对自己的错,是我不标记你,拖着不说结婚,你受那么多苦,都是因为我。”
  “跟你有什么关系?那得赖我爸妈赖叶准,他们生意人没人味,不把人当人,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最好的。”林熠赶紧去和苏诚顶牛,逗他笑,他可不想在大好的日子两个人再抱头痛哭,高兴的日子就要笑。
  “你才是最好的。”
  林熠乐了,推了一把苏诚。“行了行了,咱甭互相吹捧了。快脱了让哥看看,你到底变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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