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要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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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月生回过头,又往火堆里添了两根枯木,将火弄旺,对面五个男人雨水淋漓,衣裳一时半刻怕是难以烤干。
  四名壮汉面无表情,倒是中间的矮小男子怔怔的望着火焰,眉头紧蹙,愁云笼罩,火光在他枯黄的脸上跳跃。
  “师兄……”见师兄放下了书卷,林晓晴茁挺的娇躯微侧,樱唇轻张,低声娇语:“金宁城的方老爷子大寿,他是峨嵋方碧琳师姐的父亲,咱们是不是顺便过去看看?”
  “……嗯,去看看也好。”萧月生沉静的点点头,再次拿起书卷,目光盯着书,漫不经心的将白玉杯靠近嘴边,轻啜了一口梅香雪。
  “师兄,说不定贝姐姐与周妹妹也会来呢!”杨玉琪冷艳的明眸瞥了瞥他,细腻的嘴角泛着一股似笑非笑。
  萧月生的目光自书的一侧射向她,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显然听出其中的意味。
  其余诸女皆忍俊抿嘴,罗袖抬起,遮住嘴角泛出的隐隐笑意,嫣然的风姿,令一直暗暗偷瞧她们的周围众人神魂摇荡,几乎难以自持。
  宋月竹聪慧过人,在一旁听到,略带诧异的望了他一眼,看来,这位萧师兄,与峨嵋派的女弟子颇有几分瓜葛,看她们嫣然微笑的模样,定是涉及男女之情。
  在重柳派这般小帮小派眼中,峨嵋派位列六大门派,仅在武当之后,实在有些高不可攀,即使他们前去巴结,人家也不屑理会,他能够与峨嵋派的女弟子有关系,看来,水云派并非一个小派。
  柳飞云却在细细打量着对面的五人。
  正中那个帮主,定是受了内伤,旁边的四人,有两人的手臂上带伤,其余两人,倒看不出来。
  这几个人看起来,都不是好惹的角色,身上肌肉贲起,似要撑破贴在上面的湿衣衫,修炼的应该是外家功夫,但目射精芒,内力修为不俗,内外兼修,应该不会太差劲。
  柳飞云虽然初出茅庐,对人情世故不通,但对于武功一道,却资质极高,眼光也不凡。
  他得出一个结论,这五个人,应该是经历过一场厮杀!
  雨渐渐的小了,声息已偃,天色也变得明亮几分,可以行路了。
  庙内却没有人动身,似乎仍在下着大雨,无法起行,只是看他们目光所望,便知真正的原因。
  林晓晴柳清泉与宋月竹悄悄说话,窃窃私语,眉眼带笑,容颜绝美,令周围诸人看得心痒不已,魂魄不属。
  宋月竹低声问,这么说话,不知会不会打扰萧大哥读书。
  林晓晴转身瞥了大师兄一眼,顾盼之间,露出一股温柔妩媚的风情,低声轻笑,没关系,大师兄即使在闹市,也不妨碍他看书。
  宋月竹又问起,她们难道与峨嵋派的贝锦仪贝女侠相熟,林晓晴只是微笑点头,却不再多言。
  庙内的人们安静下来,似是想听清林晓晴她们的悄悄话。
  忽然之间,马蹄声再次响起,来势甚急,几次呼吸之间,已来至庙内外。
  声音在庙外停止,似是人下了马,却再无动静,让人好奇,不知来人究竟在做些什么。
  “砰”的一声,庙门猛地被击开,一股清新的空气顿时涌入。
  门口站立一道人影,背着阴光,隐隐的火光下映照下,是一个身材矮小消瘦的猥琐男子,约有三十来岁。
  他全身尽湿,头凌乱的贴在尖尖的脑袋上,满面风尘之色,一双三角眼却明亮异常,迎上庙内诸人不满的目光,毫无表情,只是自顾自的扫视。
  他神情蓦然一动,目光停留在刚来不久的五人身上,抱拳嘿嘿一笑:“黄帮主果然在此,终于给二爷追着了!”
  那坐在壮汉中间的中年男子慢慢抬头,洒然一笑,枯黄的病容透出一股睥睨之气,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复望向火光,默然不语,似是不屑与其说话。
  一名脸色黝黑的壮汉开口,冷笑一声:“芶老二,莫非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前来送死?”
  闻听此言,芶老二心中恼火,却强自忍耐,抹了一把脸,用力一甩,在湿嗒嗒的黑褂子上抹了抹,也不屑的瞥了对方一眼,嘿然冷笑:“陈老大,借你个胆子,你也不敢杀我!”
  “哦?”陈老大黝黑的脸庞似笑非笑,两手握合,捏了捏关节,出喀吧喀吧的脆响,沉沉的说道:“你敢上前两步试试?”
  “大哥,杀鸡焉用牛刀,小弟去结果了他这条狗命!”坐在最外面的一个黝黑壮汉忽的站起,粗声粗气的叫道,便要迈步。
  他的容貌与陈老大颇为相像,像是同胞兄弟。
  “慢着!”芶老二脸色一变,顿退一步,胳膊高举,伸手制止,大声叫道。
  “莫非有什么遗言?……快快道来!”那黝黑大汉停下步子,冷笑一声,斜眼看他,轻蔑之色,溢于言表。
  在那黝黑大汉陡然戒备的眼神中,芶老二自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倒出一只银光灿灿的手镯,得意的笑问枯黄脸色的汉子:“黄帮主,看看我手上的东西,是否认得?!”
  那只手镯似是小孩所戴,围径颇为细小,花纹精致,在他手上闪着雪白的银光。
  那位黄帮主神色淡然,缓缓抬头,看了一眼灿银手镯,陡峭的眉毛微微一皱,随即面色一变,平静的眼神精芒陡射,森冷逼人,重重冷哼道:“一只银镯罢了,莫非要以此换你一命?倒也绰绰有余!”
  “嘿嘿……”芶老二见到了黄帮主的神色变化,惴惴的心顿然笃定下来,得意的笑了笑,猥琐的面庞露出讽刺,阴阳怪气的道:“莫非黄帮主帮务繁忙,连令媛的随身之物都不记得?!”
  那四位雄壮的大汉立刻转头望向帮主,脸色阴沉下来,望向芶老二的眼神透着浓烈的杀意,身体紧绷。
  “唔……原来是小女的!”黄帮主枯黄的脸上仍旧淡然,语气平静的似乎不关己事。
  他慢悠悠的拿起一段儿枯木,拨了拨火堆,让火更旺一些,斜睨了一眼芶老二,文心阁丫头手打,轻轻冷笑一声:“没想到堂堂的长风帮,已变得如此下做,实令黄某齿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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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废话!”芶老二被他的神态与言语激得恼怒,恨恨的斥喝,摇了摇手中的银镯,冷笑道:“黄佑之,若想要你女儿的性命,就乖乖随我走罢!”
  黄佑之淡淡一笑,默然不语,坐在火堆旁,伸出两手,烤了烤火,毫不理会于他的恼羞成怒。
  一旁的柳飞云手按剑柄,紧了紧,心中气愤填膺,实在看不得有人竟如此无耻,竟祸及家人,拿一个女人要挟。
  他轻轻碰了碰师姐,以目光相询,自己出手如何。
  宋月竹忙以眼色制止,让他戒躁行忍,暂且观望,她见身边的柳清泉玉齿轻咬樱唇,明眸涌动着波澜,心知她会出手。
  不知对手的路数,贸然出手,实为不智。
  萧月生此时已放下了书,表情温和沉静,温润的目光笼罩向黄佑之,无人看出他究竟是何想法。
  李若云四女见到大师兄的神色,也定下心来,静观其变。
  黄佑之伸出两手烤着火,目光注视着跳动的火焰,怔怔呆,神情恍惚,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
  芶老二站在庙门前,浑身*的,脚下已满是水渍,背后一阵风吹来,凉意森森,加之又被众人鄙夷的目光盯着,只觉浑身的不自在。
  众人虽然不知事情的原委,谁对谁错,但以女人来要挟,实在为人所不齿。
  “黄帮主……!”芶老二有些不耐,见他漫不经心的神情,笃定的心不由微微慌。
  黄佑之抬头,无奈的笑了笑,拍拍巴掌,站起身来,叹息一声,摆了摆手:“唉——!……好吧,前面带路!”
  他身上的衣衫已快要烤干,枯黄的脸色被火光一映,多了几分血色,一帮之主的气势渐渐显露。
  芶老二顿时大喜,也不与他逞口舌之利,转身便往外走。
  “慢着!”一声清朗的断喝声蓦然响起。
  芶老二的身形顿住,便是黄佑之也转头望去,声之人是缓缓站起,轩昂而立的柳飞云。
  柳飞云终于按捺不住心头怒气,冲动之下,断喝出声。
  被众人注视,他不敢去望师姐,紧盯着芶老二,冷冷道:“如此无耻之人,岂容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
  凤眸柳眉的宋月竹不由暗自苦笑,自己这个师弟,实在太过单纯鲁直,正义感过盛了。
  芶老二见柳飞云身着儒衫,弱冠年纪,虽然长的英俊,却不像武功高强的模样,他可不是黄老虎,竟然也敢在自己撒威风!
  想到此,他心头的窝囊气一起涌了上来,趁机泄,狠狠瞪向柳飞云,声色俱厉的怒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小子,莫不是活腻歪了?!”
  “看招!”柳飞云懒得与他多说,双腿一蹬,身化一道箭矢,破空而去,直射向庙门前的芶老二。
  一团银光蓦然暴闪,宛如雷电横空,柳飞云寒剑出鞘,挽出一道剑光,直刺芶老二。
  芶老二并未带剑,见剑势凌厉,怪叫一声,身形疾退,颇为迅捷,闪过柳飞云聚力一击。
  柳飞云轻哼一声,脚尖一转,身形扭动,宛如游蛇,剑光随即转向,追向芶老二的身影。
  “师弟!”宋月竹见他的剑势,杀气凛凛,似乎面对不共戴天的仇人,不由担心,忙娇喝。
  听到师姐的声音,听出其中的娇怒,柳飞云不敢再妄为,也不管芶老二,身形再闪,倏然窜回,回到师姐身旁,收剑归鞘,来去如电,身形矫矫如矢,剑法颇为高明。
  只是他心中却颇为窝火,出剑无功,未能一招之内收拾下那个芶老二,实在惭愧丢脸!
  “多谢少侠仗义!”黄佑之站在庙门前,转身对他抱拳一礼,枯黄的面庞露出诚挚的微笑。
  柳飞云抱拳回礼,心中的羞愧顿时消散。
  芶老二已经窜出了庙门,吓了一身的冷汗,自是不敢再进来自取其辱,已不见了影子。
  在众人的目光中,黄佑之再次抱拳,望向目光温润,神情平静的萧月生,随即转身,五人跨出庙门。
  马蹄声响起,渐渐远去。
  “大师兄,咱们去看看吧?”柳清泉早已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说道,深潭般的明眸满是哀求之色。
  “大师兄,这个黄帮主会怎么做?”林晓晴看着庙外,臻轻摇,转望向萧月生,低声娇问。
  萧月生横了她一眼,自是明白她在为柳清泉帮腔,将手中的书放入怀中,点点头:“好吧,去看看。”
  柳清泉玉脸顿时露出雀跃之色,娇躯上前,玉手伸出,扶着大师兄胳膊,似要搀他,雪颜带笑,大是殷勤。
  诸女起身,杨玉琪与林晓晴拾起地毡,折起装入月白包裹中,动作优雅麻利,仍旧带着曼妙的风姿。
  “林姐姐,小妹与师弟也很好奇,能否一起去看看?”宋月竹隐隐感觉到萧月生的威严,还是林晓晴最好说话,忙低声征求。
  林晓晴看了师兄一眼,转身轻点臻,微笑道:“一起去吧。”
  宋月竹见他们不紧不慢,一点儿也没有紧跟上去的意思,虽然心中焦急,也只有捺住性子,跟在他们身边。
  在庙内诸人不舍的目光中,萧月生他们出了庙,来到马前。
  宋月竹看到,他们的五匹骏马竟然身在一座宽敞的马厩中,没有系缰绳,悠闲的啃着地上的草,根本未受风雨的影响,浑身如同绸缎披身,闪闪亮。
  她心细如,知道来时并没有这座马厩,显然是下雨时他们临时搭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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